第160章 洞房花燭夜(大結局)

第160章 洞房花燭夜(大結局)

迎親的嗩吶聲歡快地響起來,西涼紫咯咯笑著給南宮儀蓋上了綉著「龍鳳呈祥」的大紅蓋頭,穿上了早就預備好的鳳冠霞帔。

因南宮儀是個和親的公主,身邊除了陳嘯齊和南宮越這兩個兄弟和表兄,沒有別的女性親眷。而應當親娘或者長輩女眷做的事情,都交給了鎮國公夫人。

她見西涼紫和碧荷、小谷幾個圍著南宮儀嘻嘻哈哈地笑著,就把幾個人給打發了出去。

西涼紫在鎮國公夫人面前很乖,老夫人一發話,她就立馬起身拉著碧荷、小谷走了,弄得南宮儀好笑不已,笑謂鎮國公夫人,「老夫人,阿紫平日里皮猴子一個,沒想到在您跟前倒是乖覺。看樣子,她和完顏將軍的好事也將近了。」

「呵呵,倒真是被王妃您給說中了。老身的那個兒子也是頑劣,沒想到喜歡的女子也是個爽快性子。不過他們小年輕恩愛就好,老身年紀大了,不去多管那些閑事兒。」

鎮國公夫人的一番話,讓南宮儀詫異不已:沒想到這古代,還有這麼開明的娘!

不過,西涼紫乃是西涼最為尊貴的公主,配完顏烈,也確實不屈才!

老夫人見人都走了,神秘兮兮地把那兩扇雕花門也給關上了,就回身坐到了南宮儀的身邊,拉了她的手。

南宮儀蓋著大紅的蓋頭,雖然看不甚清老夫人的面色,但老夫人這副做派,倒是讓她很是受驚。

她一個和親來的公主,和這老夫人也是素昧平生,要不是耶律玄相請,她還不認識這老夫人呢。

她拉著她的手,有什麼體己話要對她說嗎?

她靜靜地坐在那兒,由著老夫人拉了她的手,就聽老夫人緩緩又慈祥的聲音響起,「王妃,您來自南陳,身邊除了兩個不知人事的小丫頭,也沒個體己的人照顧著,老身看著都心疼。」

南宮儀有些赧然,她倒是沒覺得啊,擺脫了榮貴妃,和耶律玄也算是情投意合,感覺比在南陳那幾日還好呢。

她輕咳了一聲,只好附和著老夫人幾句,「老夫人心善,可憐我這個孤女!」

「好孩子,快別客氣。論起來,老身是您的長輩,但您身份尊貴,老身可不敢倚老賣老!」

鎮國公老夫人笑嘻嘻的,圓潤白皙的臉上笑得一臉燦爛,「王妃,女人哪,洞房花燭夜乃是一輩子的大事,大意不得。您身邊沒個長輩,老身就托個大,把這事兒跟您說說……」

她還未說完,南宮儀就明白了。敢情這是要跟她灌輸那方面的知識吧?

身為一個現代穿越人士,比起古代的閨中女子自然要知道的多,但畢竟沒有真刀實槍地做過,一聽這話,她就忍不住羞紅了臉,垂下頭去。

老夫人知道她害羞,卻還是悄悄地貼著她的耳邊說了幾句,「王妃,洞房花燭夜,攝政王殿下若是和您做一些平日未曾做過的事情,您不必反抗,要順著他才是。還有,這是老身託人買來的緊俏貨,晚上,您鋪在床上,和殿下好好地看看,就明白了。」

說罷,就把一卷子羊皮畫卷塞進南宮儀手裡。

捏著那捲子東西,南宮儀只有點頭的份兒。

看來,這上頭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她還不知道古人對這方面的教育做到何種地步,晚上倒是要拿出來見識見識。

見她收進自己的袖內,鎮國公老夫人方才放了心。

外頭的嗩吶聲已經逼近南宮儀的小院,老夫人於是喊來西涼紫和碧荷、小谷幾人,伺候著。

因南宮儀是個和親公主,又和耶律玄經歷了許多的波折,所以,親事耽擱到現在。

可謂好事多磨!

本來古代婚前講究男女不見面,可上次有了去月嬤嬤山莊遇刺的情況,耶律玄再也不敢大意,就讓南宮儀在攝政王府發嫁了。

外頭的嗩吶聲一聲聲催得急,裡屋的人越來越興奮。

眼看著耶律玄身穿一身大紅的喜服,在陳嘯齊、西涼夜等人的陪同下,帶頭走進南宮儀的小院,西涼紫哐當一聲把門給關了。

「阿紫,你做什麼?」鎮國公老夫人斥了她一句。

「嘻嘻,當然是攔著新郎官呀。」西涼紫笑得很是狡詐,「咱們姐妹若不趁著今兒好好考考攝政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這麼一攛掇,碧荷和小谷也興奮起來,俱都看著西涼紫,「公主,您要怎麼考新郎官?」

眼見著耶律玄在陳嘯齊和西涼夜還有南宮越的陪同下走近,西涼紫越發高興了,「看我的。」對著碧荷和小谷比了個手勢。

南宮儀見這丫頭興頭得很,忍不住嗤笑,「就你那水平,還要考人家?別被人家考了去。」

「喲,這還沒拜堂成親,就護上了?」西涼紫高興地揶揄著南宮儀。

南宮儀哼了一聲,沒有否認,也沒有阻止。她也想看看耶律玄的文采如何。跟他一起這麼久,還從未聽他吟詩作對過,素來她對這個也沒有多看重,但西涼紫這麼一鬧,她也來了興緻。

門外傳來嗶嗶剝剝的敲門聲,耶律玄笑著問裡頭的人,「阿儀,還沒好么?」

西涼紫隔著門大笑,「攝政王,想娶走我們阿儀,可沒那麼容易!」

一聽是西涼紫的聲音,耶律玄知道這丫頭又有鬼點子了,耐著性子問,「不知西涼公主有什麼高見?」

西涼夜乍一聽到這個妹子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輕斥,「阿紫,不得胡鬧,別耽誤了攝政王的良辰吉時。」

「放心,皇兄。咱倆的賬還沒算,您先一邊兒呆著去。」西涼紫對西涼夜使計把南宮儀給劫走余怒未消,這會子可不想跟這個皇兄說話。

西涼夜蹭了一鼻子的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明白,自己當初把這個妹子丟下不管,著實自私了點兒。

西涼紫見自家皇兄被自己給噎得沒有話說,這才高興地隔門問耶律玄,「怎麼樣,攝政王殿下?今兒就露一手,讓我們的新娘子見識見識可好?」

她都這般激將了,耶律玄若是拒絕,就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大喜的日子,就得熱熱鬧鬧的才好。

他爽快地應承下來,「好,公主想怎麼考本王?」

「咳咳,聽好了。」西涼紫裝模作樣地背著手在門后踱了幾步,方才清了清嗓子,「攝政王殿下,請您對上這個對子……」

「忽聽門外一聲啪,」她慢慢念道。

南宮儀一怔,這是個什麼對子?

不想,耶律玄連頓都沒頓,立時接道,「花紅轎兒將人搭」。

南宮儀忍不住暗暗叫好,耶律玄還是有些墨水的,對的又快又貼切,正好應了今日他們大婚的景。

她默默地贊了一聲,就聽西涼紫又來了一句,「今晚洞房花燭夜

」。

南宮儀暗罵了西涼紫一聲,「死丫頭,她怎麼想得出來?」

門外,耶律玄依然停都未停,脫口而出,「明天雙方做親家」。

他這份敏捷的才思,聽得西涼紫也禁不住誇讚,「殿下不愧為攝政王,這文韜武略,樣樣不缺。看來,咱們阿儀有福氣嘍!」

聽她這般誇讚,耶律玄也不過抿唇一笑。他是個冷清人,別人的話,於他而言,不過是聽聽而已。他關注更多的是,南宮儀心裡滿不滿意。

西涼紫見這些難不倒他,只好搜腸刮肚又想出了幾個難的,「殿下,下面這個對子難了,您可要聽仔細了。」

「嗯。」耶律玄也不過是輕輕地應了一聲,並未多言。

倒是南宮儀,被西涼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豎著耳朵聽這兩人對對子。就聽西涼紫清脆嬌媚的聲音響起,「門對千棵竹短無,」

南宮儀納悶,這對子不應景,該如何對?

她這小院里並無竹子,耶律玄該用什麼物件來對?

她一個現代人,自然不擅長這個。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耶律玄身上。

門外一時沒了聲音,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想來耶律玄也不能一下子對上來,和西涼夜、陳嘯齊幾個商量去了。

南宮儀不由捏了把汗,耶律玄其實對不對上來,她並不在乎。她生怕這個人麵皮薄,丟了面子,在人面前難為情。

西涼紫也暗自得意,這個對子可是他們西涼國的丞相出的,至今無人能對呢。

「怎麼?對不上來了吧?」她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臉陰險,「哼哼,我們阿儀可不好娶呀。」

門外依然鴉雀無聲,南宮儀心想,這回耶律玄看來給難住了。

想來他常年征戰在外,於文采上,略有遜色罷。

「好了,阿紫,別盡出些稀奇古怪的了,這不是難為殿下嗎?」南宮儀忍不住出聲替耶律玄求情。

西涼紫呵呵地笑了,「阿儀,你可真是護短,不過是一個對子而已,你這就心疼你家夫婿了?」

外頭的耶律玄,聽了屋內西涼紫和南宮儀的對話,心裡甜蜜蜜的,還是他家阿儀最好,懂得體諒他,不像某些人。

他一邊想著,一邊就狠狠地瞪了西涼夜一眼,好像是他故意叫自家妹子搗亂一樣。

西涼夜無辜中槍,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看著本皇子作甚?阿紫又不是本皇子帶來的。」

還不是你請了鎮國公夫人,順便把她給捎來的?

西涼夜也狠狠地回了耶律玄一記狠厲的眼神,兩個男人四目相接,在空中擦出霹靂火花。

在大家都認為耶律玄對不出來的時候,就聽他平穩、磁性、清越的聲音響起,「家藏萬卷書常有!」

西涼紫還等著看耶律玄笑話呢,沒想到自己到底沒有得逞,被他給對了出來。

這對子很是工整,虛實相對,平常中透著博大的胸襟。果真是好對,妙不可言!

她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很想大夸特誇一句,卻還是生生地憋住了。她可不能讓耶律玄太得意。

「嗯,對得尚可,勉強過關。不過還得對上最後一個對子,才能放您進來。」西涼紫像個管家婆一樣,對耶律玄的對子品頭論足起來。

待南宮儀以為她該滿意之際,就聽西涼紫復又朗聲念誦起來,「書童磨墨墨抹書童一脈墨」。

也不知道西涼紫打哪兒聽來的,光是念了一遍,南宮儀都覺得拗口,更別說對上了。她覺得西涼紫這是在刻意刁難耶律玄,忍不住出聲斥了一句,「阿紫。」

西涼紫笑著擺手,「急什麼?有什麼好心疼的?本公主這是在替你把把關好嗎?」

南宮儀恨得咬牙,「哼,等你和完顏烈成婚的時候,我可得好好給你把把關。」

西涼紫臉皮厚,也只是嘻嘻笑著,並不罷休。

門外,耶律玄轉臉瞪著西涼夜,「你這都什麼妹子?別人成親,關她屁事?」

西涼夜苦笑,「你沒聽見么?她這是在給你的阿儀把關呢。」

礙於今日大喜,耶律玄也就作罷,只得苦思冥想起來。

這對子不似前頭的,十分摳門,像是轉來難為他的。

他背著手,來回地在門外踱步。

此時,一陣幽香隱隱傳來,院門口,一個穿著紅菱襖兒的丫頭提著一個煤筐子一閃而過,想來給灶下添煤去了。

耶律玄忽然就有了靈感,隨口吟道,「梅香添煤煤爆梅香兩眉煤!」

「好,好對!」耶律玄的聲音方落,就聽門內門外忽然響起幾個聲音。

西涼紫在屋內興奮地直跺腳,西涼夜和陳嘯齊在屋外也是拍手稱讚。

本以為耶律玄嗜殺冷酷,於文采上要遜色一些,沒想到這人竟然有如此敏捷的才情,真是文武雙全,不可多得!

可是西涼紫贊過之後,卻還是不開門,南宮儀急了,「你這要考到何時?有你這樣的嗎?」

「瞧瞧,這就急了?」西涼紫還是笑嘻嘻的,「這離天黑還早著呢,就算拜了天地,也不能立即入洞房啊。」

她素來隨性慣了,說話不經過大腦,這般打趣著南宮儀,南宮儀還沒什麼,倒是鎮國公老夫人臉色不好看了,「阿紫,姑娘家家的,怎可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夫人一發話,西涼紫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趕緊低頭認錯,「是我說錯話了。」

南宮儀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你也有被人管的這一天!」

西涼紫朝她扮鬼臉,「你得意個什麼勁兒?你想讓人管還沒有人來管呢。」

老夫人嗔著看了她一眼,忙道,「王妃您別忘心裡去,我們阿紫心直口快,素來慣了的。」

南宮儀好笑,這還沒嫁進去,就護上了。看來這對婆媳日後倒是好相處了。

她擺手道,「我怎麼會跟她計較?她那性子我還不知道?」

幾個人說笑著,門外的人卻等不及了,就聽耶律玄喊著,「怎麼還不開門?」

西涼紫吐了吐舌頭,「瞧瞧,急了。」

她慢悠悠走到門口,沖門外喊著,「別急啊,殿下,本公主還沒問夠呢。」

西涼夜見自家妹子玩上癮了,忍不住也開口替耶律玄求情,「阿紫,凡事有個度,別過火!」

「切,比起皇兄你做的那事兒,這算什麼過火?」西涼紫出聲嗆著西涼夜,對這個皇兄,她現在可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有本事就去公平競爭,她最討厭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西涼夜本就心虛,被西涼紫又揭著痛處,面色很是難看。

見奈何不了屋內那小霸王,耶律玄急了,只好捅了捅南宮越,「你不是等著背你姐姐嗎?趕緊讓她們開門。」

大人不好胡來,小孩子總可以胡攪蠻纏的。

南宮越果然不負眾望,走上前就砰砰地砸起門來,「姐,姐,你快出來啊。我都等急了。」

陳嘯齊嘴角抽了抽,耶律玄真是絕了,連小孩子都利用!

屋內,鎮國公老夫人坐不住了,一邊顫巍巍起身,一邊嗔著西涼紫,「快些開門,大皇子都等急了。」

她也是從完顏烈嘴裡聽說的南宮儀姐弟的事情,對於這個沒有親娘逃離後母手掌的孩子,甚是憐惜。

老夫人都發話了,西涼紫只好把門拉開。

南宮越忽地跳了進來,差點兒沒把西涼紫給撞了,嚇得西涼紫撫著心口直呼氣,「哎呀,你這孩子,嚇死我了。」

「你也知道嚇?」南宮越瞪了西涼紫一眼,「沒見過你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哎,我怎麼得了便宜了?」西涼紫被這孩子說得一頭霧水,拉著他不放,「我還沒問你們要紅包呢,你可得給我說清楚。」

耶律玄見西涼紫跟南宮越掰扯上來,幾大步就走到坐著的南宮儀跟前,兩手一抄,就要把她給抱走。

誰料南宮越眼尖,被西涼紫扯著,著急間就把腰間的荷包摘下來往她手裡一塞,「給你。」

說著,人已是奔到南宮儀跟前,「姐夫,說好的由我背姐姐的,你怎麼跟我搶?」

耶律玄額頭直冒黑線,這個孩子,偏偏這時候搗亂?他自己的娘子,怎麼就不能抱著過把癮了?

南宮儀沒想到這事兒也有人爭,忍不住開口,「越兒,你這麼小,背得動嗎?」

「背得動,背得動!這幾日,我天天多吃飯,跟著表哥騎馬射箭,力氣大得很!」

說著,他就蹲在了南宮儀面前。

耶律玄哭笑不得,加上南宮儀掙紮下地,他只得把南宮儀放下來。

好在南宮儀身量纖細,南宮越半大的小子,背上去著實沒費什麼力氣。

耶律玄跟著出去,在門外候著的西涼夜和陳嘯齊招呼一聲,讓嗩吶吹起來,熱熱鬧鬧地就把南宮儀送往二門的花轎上。

因為在攝政王府發嫁,耶律玄就命花轎出了王府,在門前的大街上轉了兩圈,方才回到王府大門口。

攝政王娶親,自然驚動了上京的百姓們,從四面八方都趕過來,看看北遼戰神和南陳公主的大婚典禮。

只不過礙於形勢危急,耶律玄加派了人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遠遠地都站在王府護衛的人牆外。

就這樣,還是能聽得見人群沸騰般的議論聲。

花轎落在王府大門口,耶律玄按照風俗踢轎門,射轎簾,然後用紅綢牽著南宮儀下了轎,跨過門口的火盆,兩個人一道慢慢沿著鋪著紅毯的甬道往裡走。

這條路,南宮儀並不陌生,可是今日走來,竟覺得腳步是那麼緩慢,那麼踏實。

從此,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夫婿。他們就要風雨同舟,同甘共苦。不管好也罷,不好也罷,她和他的命運就拴在一起了。即使前方是腥風血雨,她也有信心跟他一起趟過。

耶律玄沒有雙親,他們就對著正堂上的兩幅畫像拜過了天地。

很簡單的儀式,來的賓客也不多,除了西涼夜和陳嘯齊,其他的,南宮儀大多不認識。

再說,她遮了蓋頭也看不清。

不過是一刻的功夫,成親的儀式就完成,她被充當喜娘的錢氏攙扶著,送入洞房。

耶律玄也跟了進來,外頭就交給了西涼夜和陳嘯齊。

錢氏樂呵呵地端著笸籮往鋪了大紅褥子的錦繡架子床上撒著果子,有花生、紅棗、栗子。

她一邊撒嘴裡一邊說著吉祥話,「祝殿下和公主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做完這些,她又遞給耶律玄一柄秤桿,笑著,「殿下,該挑蓋頭了。」

耶律玄接過秤桿,心情頗有些激動,透過大紅的蓋頭,他隱約能看見南宮儀那張俏生生的臉,他今天一天都沒有看見南宮儀的正臉,忍不住想:他的阿儀,此刻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嬌羞的,高興的,還是脈脈含情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那隻白皙修長的右手竟然有些顫抖地挑開了南宮儀那綉著「龍鳳呈祥」圖案的大紅蓋頭。

一張脂光粉潤的面孔映入眼帘,畫著精緻妝容的南宮儀美艷不可方物,和平日竟然有些不大像。

南宮儀的容貌自然不消說,但平日里,她基本上粉黛不施,素麵朝天。雖然也很清麗,但沒有現在這般艷光四射。

他不由看得痴了,站在那兒竟然不動。

南宮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禁不住低語,「傻子。」

錢氏呵呵笑著,接過耶律玄手裡的秤桿收起來,耶律玄這才清醒過來。

錢氏讓耶律玄坐下,把他的袍角掀起來,壓在南宮儀的袍角上。南宮儀不知這一舉動有什麼講究,也沒在意。可耶律玄卻把自己的袍角抽出來,壓在了南宮儀的袍角下頭。

南宮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錢氏忙笑著解釋,「敢情王妃不清楚?我們北遼素有這一說,誰把誰的袍角壓著,將來就是誰當家。看來,殿下是想王妃將來當家了。」

南宮儀這才明白過來,粉臉含羞帶笑看了耶律玄一眼,四目相對,滿滿的甜蜜。

錢氏又把兩人的頭髮挑了一綹,系在一處,寓意夫妻恩愛到老。

之後,她又端了一盤扁食,夾了一個遞到南宮儀嘴邊。南宮儀一大早就被折騰起來,也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子日影西斜,早就餓了,張口就一口給吞了,看得錢氏目瞪口呆,耶律玄暗笑不已。

「生不生?」不管如何,錢氏還是盡職盡責地問她。

南宮儀詫異,那扁食包得很是小巧精緻,她一口都能吞下三四個,味道都還沒嘗到,哪裡知道生不生呢?

想著這必定也是什麼婚俗吧,她就遲疑了一下,答曰,「沒嘗出來。」

「噗嗤」,耶律玄終是忍不住,噴笑出來。

錢氏也是尷尬地要死,以前在村子里,那些姑娘出嫁,哪個不答「生」啊?

可王妃卻倒好,竟然沒嘗出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站在那兒發獃。

耶律玄只好揮手命她下去,「你且下去,叫人端一盤熟的來。」

「可是,王爺,這樣不吉利……」錢氏還掙扎著,手裡又夾了一個,想讓南宮儀再嘗一次。

王爺可是攝政王殿下,王妃不生怎麼行?

耶律玄卻不甚在意,「好了,你下去吧,本王自有打算。」

錢氏只得退下去,屋內,留下兩個一身喜服的新人。

南宮儀晃了晃被金燦燦的鳳冠給壓得發酸的脖子,甚是好奇,「那個,我方才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耶律玄笑著把這其中的原委說給她聽,南宮儀方才恍然大悟,「人家媳婦都是說『生』的,我卻說了個『沒嘗出來』。那是個嘛玩意兒?」

兩個人四目相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坐了一會子,南宮儀嫌脖子實在是太累,索性就把鳳冠除掉。屋內生著地龍太熱,她又把霞帔脫下來,只穿了一身紅綢小襖,舒舒服服地靠在耶律玄身上,嬌俏萬分,「你不出去待客嗎?」

按照規矩,新郎官不是得被人灌得醉醺醺的,才能入洞房的嗎?

不過這樣,南宮儀很是擔心將來孩子的問題。這男人喝醉了酒,和女人入洞房,萬一生出個痴獃兒怎麼辦?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不是慫恿著耶律玄去喝酒嗎?

「不行,你可不能出去,那幫子人這會子還不等著灌你酒!」南宮儀斬釘截鐵地抱著耶律玄的胳膊,唯恐他跑了出去。

「哈哈,阿儀這麼捨不得為夫?」耶律玄大手攬過南宮儀,由著她窩在他懷裡,「為夫也沒打算出去,外頭有表兄和西涼夜呢。」

他說不用出去想必就不用了,南宮儀放了心。

坐了會子,她覺得餓得難受,伸手就把身子底下的花生、紅棗給扒拉出來,扒開往嘴裡扔去,咯吱咯吱地嚼著,像個小老鼠一樣。

耶律玄只覺得他這娘子可愛地緊,尋常姑娘,估計都會老老實實地坐到天黑的。

可他就是喜歡死了她這個勁兒。

見天色漸漸地黑下來,南宮儀肚子里也填了不少花生、紅棗的,沒那麼餓了。

她忽然來了興緻,從袖子里掏出鎮國公夫人給她的那捲子羊皮畫卷。

「這是什麼?」耶律玄湊過腦袋看。

「好東西。」南宮儀笑答。

都說飽暖思**,正是她此刻的寫照。

羊皮畫卷癱在大紅的錦繡被褥上,那一幕幕精緻又入木三分的畫面呈現在面前,立即就讓兩個人面紅耳赤起來。

什麼姿勢都有,足足有幾十幅,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兩個人頭碰頭,想看卻又不好意思看。

都是第一次,不管是沙場上嗜血冷酷的攝政王,還是一向果敢利落的女軍醫,都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咳……外頭似乎沒有動靜了。」耶律玄先是憋不住,開口道。他只覺渾身僵硬,滾燙得要死。

南宮儀卻傻傻地抬頭,認真朝窗外看了眼,點頭,「嗯,天也黑了。」

這暗示的意思好像更濃了。

「轟」地一聲,耶律玄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炸開了。他情不自禁地把南宮儀摟在懷裡,臉頰觸上她的,「要不,咱們歇了吧?」

南宮儀也不是個傻子,只覺這男人氣息濃厚起來,胸膛就像是烙鐵一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

「這就喝,這就喝。」耶律玄有些迫不及待了,站起身就扯著南宮儀往桌邊走。

喝完了好辦事兒呀。

南宮儀端起酒杯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夫妻之間那個不能喝酒的,不然,她就得喝避子湯了。

「不行,不能喝。」她果斷地放下。

耶律玄納悶,「不喝怎麼行?」

南宮儀臉紅了半天,方才期期艾艾地把原因說了。

一聽是這個,耶律玄就鬆了口氣,卻也面紅心跳,「完顏烈說,做這事兒的時候,喝酒最助興。」

一聽又是完顏烈傳授的經驗,南宮儀就來氣,「他懂個屁。以後生個傻兒子出來,讓他後悔去!」

看著這般咬牙切齒的南宮儀,耶律玄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兩個人到底沒有喝那酒,只拿白水做了合巹酒。

喝完水,南宮儀又嚷嚷著餓,正好錢氏送來煮熟的扁食,兩個人就吃了些。

天已經黑了下來,耶律玄到底出去一趟,讓人早早地散了,他手底下的將士想鬧洞房,都被他嚴辭給拒絕了,說是非常時期,不能大意云云。

只有西涼夜心裡不齒:這個該死的耶律玄,是想早點兒入洞房抱著美嬌娘吧?

回到洞房裡,南宮儀已經盥漱完,散了頭髮,洗了妝容,只穿一身緊身小襖,倚在被窩裡,昏昏欲睡。

耶律玄看著她這副形容,身上又是一緊。此時的南宮儀,清麗無比,沒有了上妝之後的美艷,卻又無盡的清新。

反正不管何時,他的阿儀永遠最好看。

他急匆匆地簡單洗漱了,就脫了外頭的喜服,穿了一身家常裡衣,上了床,把南宮儀擁在懷裡。

軟玉溫香抱滿懷,耶律玄心滿意足地只想喟嘆一聲。

絳燭高燒,室內暖意融融。

大紅的帳子放下來,兩個身影交纏,影影綽綽。

帳內,南宮儀扭了扭身子,眼皮子有些撐不開,早上起得太早,這會子光想睡呢。

耶律玄只好萬般耐心哄著她,「寶貝兒,咱們還沒洞房呢。」

「呵呵,人都是你的了,早一天晚一天,急什麼?」南宮儀很不理解男人這般迫不及待,「我都困死了,先睡一覺。」

耶律玄哪裡捨得?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沒辦法,他只好親自上陣,剝了南宮儀的小襖,還有那身細布裡衣,摟著那具細膩滑嫩的身子,他哪裡還忍得住?

室內,一片旖旎,被翻紅浪,說不盡的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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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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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洞房花燭夜(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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