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
南宮儀回到車上,困得幾乎支撐不住了,也顧不上吃點兒東西,倒頭就睡下。
碧荷急得要命,趕去問秦佑,才知道一夜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兒。知道這個主兒又管了閑事,碧荷也沒有法子,只是覺得如今這主兒和以前性情大不同了。
和親隊伍整頓一番,秦佑又領著隊伍出發了。
此番北上一連走了月余,離北遼境內也沒有多遠了。再過幾日,北遼的和親使者就該來接他們了,他絕不能讓這期間再發生什麼意外。
一路上平安無事,歇息的時候,大傢伙兒吃了點兒乾糧,繼續趕路。
南宮儀一直睡著,碧荷也曾叫過她兩次,只是她哼唧了幾聲又睡過去了。
碧荷無法,秦佑卻不讓她再叫。
昨兒夜裡,公主給那女子開膛破腹,他雖然沒有親見,但可想而知也是十分耗費心神的。
能睡得著是好事,哪像他,想睡也不敢睡啊。
一想起南宮儀酣睡的樣子,秦佑唇角就忍不住揚了揚。
只是離北遼境內越近,他這心裡越難受。這意味著,他的使命就快完成了,和南宮儀相處的日子一天少似一天。
傍黑時分,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坳子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自從離開二丫那個村子,這一路上稀稀落落地經過了幾個小村莊,也沒見著有客棧酒樓的,更別提什麼村鎮了。
前頭打探的人回來稟說,此去五里地有處破廟,勉強能安身。
秦佑皺了皺眉,命人繼續趕路。
南宮儀就在此時醒了過來,揉揉眼翻身坐起,挑開帘子才發現外頭天已經黑透了。
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睡了一個白天,真是比豬還能睡!
她感嘆著,喊來秦佑,「這都黑天了,怎麼還在走?」
秦佑見她醒來,很是高興,忙打馬靠到馬車窗前,「公主,前面五里地才有處破廟,我們趕過去先歇一晚!」
原來沒有找到客棧!
南宮儀也不是那等嬌生慣養的主兒,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她從未說過什麼,頂多就是大吃大喝一頓洗個熱水澡罷了。
在秦佑眼裡,這已經算是頂好頂好伺候的公主了。
和親隊伍到了前頭的破廟處,南宮儀扶著碧荷的手下了馬車。
睡了一天,她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僵了,進了廟就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反正除了碧荷男人們都在外頭。
秦佑手裡拿著兩個饅頭恰巧從外頭走進,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抿嘴偷笑了。
「咳咳……」他靠在門框邊輕咳了一聲,南宮儀聞聽回過頭來,尚且還看得見秦佑唇角殘留的一抹笑痕。
知道這小子看見自己方才不雅的一幕,南宮儀也不在意。
秦佑把饅頭遞給她,有些歉疚道,「公主,我們這幾日也沒經過大的城鎮,只能吃些乾糧將就一下了。」
這幾日越往北走,人煙就越稀少,南宮儀也是知道的。
她接過烤得熱乎乎的饅頭,咬了一口,雖然沒有美味可口的小菜,倒也勉強果腹。
和碧荷一人吃了兩個饅頭,在廟內燒了些熱水喝了,兩個人就躺在秦佑給她們親自鋪好的簡陋床鋪上,說起了家長里短。
白日里睡得太多,南宮儀一時也睡不著。
只是她就是個操心的命,好不容易到了半夜睡著了,就被一陣哀怨欲絕的嗩吶聲給吵醒了。
她本就是和衣而卧,聽見響動就走了出去。
遠遠地,走來一隊白衣人,暗夜裡,挑著兩盞明明滅滅的燈籠,看上去活像地獄里勾魂的無常。
秦佑領著侍衛們就歇在廟外的長廊下,見南宮儀出來,忙起身迎過來,「公主,夜裡風涼,您怎麼出來了?」
「我是聽見嗩吶響才出來的。你聽,那可是死了人出殯的?」她也不大了解這古代的喪儀,大半夜的怎麼還出殯呢?
秦佑看了一眼遠處的白衣人,不冷不熱道,「死的這位是不能入祖墳的,只能半夜抬出來埋了。」
南宮儀一下子來了興緻,她哪裡知道這喪葬裡頭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兒?
「什麼人死了才不能入祖墳?」
見她感興趣,秦佑只得打起精神細細道來,「像那未滿三歲的孩童,還有一屍兩命的婦人……」
南宮儀明白了,除了不到三歲的孩童,還有有孕而亡的婦人。
這麼說,今晚這位要麼是個孩童,要麼就是個孕婦了?
秦佑見她睜大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緊盯著那送葬的隊伍看,忙拿手遮了她的眼,「公主,快進去吧,不吉利的。」
南宮儀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面,這送葬的算個什麼?
她去拉秦佑的手,可秦佑反手卻包住了她伸出去的右手。
那隻手白白嫩嫩,細膩柔滑,握在手心裡,軟綿綿暖乎乎,感覺真是太好!
他一時有些忘形,不捨得鬆開掌心裡的那隻小手。
南宮儀被他這麼一握,臉上不由燒了起來。
雖說前世在男人堆里生活慣了,可還從未被一個男人尤其還是個英俊多金的男人這麼呵護過,她那一顆小心臟砰砰就跳開了。
說實在的,她對秦佑的確有好感,但這種好感還未曾深入骨髓,未曾刻骨銘心。
何況,她和他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她是要和親到北遼的,於公於私,都不能和秦佑有任何的瓜葛。
狠狠心,她慢慢地往外掙脫自己的手。
秦佑察覺到她的力道,忙鬆開了她的手,一張俊臉卻是漲紅了。
為免他尷尬,南宮儀趕緊岔開話題,「哇,你的手好秀氣啊!」
說完,人已經往廟內退去。
送葬的隊伍從破廟前經過,廟前生的幾堆火,映照得送葬人哀戚的面容格外清晰。
南宮儀剛要轉身,卻發現送葬隊伍中間那金貴的楠木棺材下,忽然滴出一滴鮮血來。
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忙揉了揉,卻發現那血滴越來越多,一滴……兩滴……,在廟前蜿蜒成一朵朵綺麗的花瓣。
「等等……」她忙大聲喊道,一邊就沖了上去。
好好的送葬隊伍就被打亂了,正吹得震天下的嗩吶也停了下來,低著頭悲傷欲絕的人們,帶著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站在他們面前扎煞著兩隻手的姑娘,不知所措。
秦佑正沉浸在方才南宮儀說他手長得秀氣的那句話里,心裡反過來倒過去很是不滿。
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指望著沙場立功的兒郎,手怎麼能長得秀氣呢?看來,他得把他的手磨礪一番了。
可是卻被南宮儀那一嗓子給嚇住了,剛要去制止,卻發現已經晚了一步。
他們的公主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