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當家主母不易做

第87章 當家主母不易做

夜深露重,斗轉星移。

不知不覺,遠處響起了三聲梆子響,已是三更時分了。

南宮儀吃也吃飽喝也喝好,酒勁上來,睏倦異常。

眼皮子好似千斤重,她苦笑了一下,打了個飽嗝,沒想到玉壺春釀的後勁這麼大!

當時只覺得香甜可口,誰知道幾杯下去,就醉得渾身軟綿了。

跌跌撞撞地奔向炕邊,她費力地往上爬。

可身子愣是使不上勁兒,蹬了幾下腿,她終是撐不住了,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讓她沒有什麼感覺,倒頭就睡。

外頭,已是萬家燈火,煙火齊放。

新的一年,來臨了。

書房內,耶律玄枯坐對燈,苦苦冥思,不知為何前一刻還和他有說有笑的女人,后一刻就把他拒之門外?

耶律玄捏了捏額角,那兒陣陣發疼,他有些難受地閉了閉眼。

每當他遇事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太陽穴就會突突地疼。

這毛病有些年頭了,太醫說,都是因為他年少時從軍,當時敵情兇險,他接連熬夜苦思對敵之策,留下來的病根。

如今這麼多年的過去了,他已經有了生殺予奪之權,可是多年來的拼殺留下來的印痕卻揮之不去。

他站了起來,想起當初在南陳那段日子,那個小女人為了金子,貼心給他按摩的情形,忍不住勾了勾唇。

不管她是否生氣,他不見她一面,是睡不著的。

看看外頭漆黑如幕的夜色,他順手拿起書架上擺放的骷髏面具。

端詳了幾眼,他還是戴在了臉上。

當年他出征之際,生怕面容太過俊美,沒有震撼之力,才戴了這張可怕的面具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習慣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南宮儀感覺有些口渴,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就見面前站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臉上帶著齜牙咧嘴令人恐懼的骷髏面具。

「是你?」南宮儀伸手想觸摸那人的臉,卻在半途中無力地耷拉下來。

「哎,你怎麼睡在這兒了?幸虧我來了一趟,不然,明日一早要頭疼了。」

面具男溫存的絮叨聲格外好聽,南宮儀忍不住傻笑,「嘻嘻,我睡在哪兒有什麼要緊?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誰說的?你還有我呢。」面具男跟哄小孩子一樣,彎腰伸臂,把她輕輕地抱起來。

南宮儀就跟身在飄在雲端一樣,雙臂自然而然地摟住了面具男的脖子,嘟著小嘴不滿道,「這世上靠誰都沒用,我就是個孤魂野鬼,想回也回不去,想留也沒法留下來。」

面具男顯然聽不懂「孤魂野鬼」是何意,以為南宮儀不過是醉酒說胡話罷了。后一句他倒是聽明白了。

「為何無法留下來?難道攝政王對你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女人太多了。你知道,我有潔癖的……」南宮儀嘟嘟囔囔地哼著,睡意襲來,頭已經依偎在人家懷裡了。

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冰涼的面具激得南宮儀不適地偏了下頭。

看著這可愛的小女人,耶律玄發自內心地笑了。

他苦思冥想了半夜不得其解的問題,終是解決了。看來,這一趟他不虛此行。

原來弄了半天,這小女人想逃脫他的原因是嫌他女人太多啊。

呵呵,他也嫌多了呢。

喜歡的女人,一個就好!

他歡喜異常地把南宮儀放在了炕上,給她蓋上了柔軟的錦被。

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睡了好久的南宮儀,一找到柔軟的窩,頓時就把腦袋可勁兒地往裡頭鑽。

耶律玄好笑地看著她那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就揉了揉她的腦袋,「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

找到舒適的地兒,南宮儀沉沉欲睡。

「來,喝點兒。」他一手托起南宮儀的小腦袋,另一手把杯子放到她的唇邊。

南宮儀如吸玉液瓊漿一般喝乾了杯中的茶,抿了抿唇,分外滿意地睡去了。

耶律玄放下杯子,貪婪地看著那被茶水滋潤過的唇瓣,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

那唇瓣柔軟嬌嫩,如同五月的鮮花,誘人一親芳澤。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涼薄的唇輕輕地印上了南宮儀柔嫩的唇瓣,輾轉反覆,久久不舍。

可是南宮儀已經睡熟,除了唇瓣被人含住不適哼了幾聲,愣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良久,耶律玄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唇瓣,熄了燈,和衣躺在了南宮儀外側,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窗外晨曦微露時,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心滿意足地在南宮儀飽滿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起身翩然而去。

南宮儀一早醒來就頭疼欲裂,齜牙咧嘴地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後悔起來:怪道人說喝酒誤事,她早知道頭會這麼疼,絕對不會喝那什麼玉壺春釀。

起身下了炕,她跌跌撞撞地往桌邊奔去。

醉了一夜,這會子早就渴死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桌子上那把白瓷雞首壺給抓了起來,嘴對著嘴就往下灌。

咕嚕嚕……

把滿滿一茶壺的茶水都灌了下去,她方才覺得體內乾涸的細胞得到了滋潤。

南宮儀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喘了口氣兒,愜意地摸了摸嘴唇。

不知為什麼,嘴唇有些發癢,還有些腫脹,就好像被什麼給碾壓過一樣。

她有些奇怪,昨夜沒吃過什麼麻辣的菜肴,怎麼這會子這麼腫?

腦子這時候有些靈光了,南宮儀更覺納悶的是,昨晚上她回來也未曾叫人送水過來,怎麼桌子上的這壺茶不溫不涼,好似有人專門給她預備的一樣?

說實話,她女扮男裝進了攝政王府,怕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就沒叫外人進過她的屋。

耶律玄的小廝除了在院門口喊過她出去吃飯,從未踏過屋內半步。

當然,那晚和耶律玄那廝吃飯的時候不算。

難道昨晚,她屋裡進了什麼人?

可她明明栓了門的。

這麼說,這攝政王府之內還有人能隨意出入?

太不可思議了,這攝政王府也不安全了。

南宮儀完全沒有想過耶律玄會做這事兒,只以為自己屋裡進了賊,不過這個賊倒不壞,還知道給她預備一壺茶水。

想完這些,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隱隱期待起來。那賊人在攝政王府如入無人之境,想必帶個把人出逃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要是能和這賊人結識上,從攝政王府逃出去,就有法子了。

如果耶律玄知道南宮儀把他當做賊人,還把他當做能逃出攝政王府的梯子,他鐵定氣死!

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南宮儀渾身運轉開來。

洗了把臉,梳了梳頭,南宮儀正待出去尋摸點兒吃的,卻不料甫一開院門,差點兒沒有被門口數十張笑得形狀各異的臉給嚇死。

一大早起來,她還沒什麼心理準備,乍一見這麼多鶯鶯燕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正是攝政王殿下的後院軍團。

「你……你們,這是做什麼?」南宮儀被這一群熱情的女人給驚得有些結巴起來。

「神醫,我們姐妹是來給您拜年的。」為首團圓臉眉開眼笑的李侍妾李秀娥忙代表眾侍妾們解釋道。

「正是,神醫,我等姐妹一大早起來,就候在這兒了。」侍妾柳三娘從李秀娥身後擠了出來,一張秀麗的面龐上掛滿了笑。

一大早?

南宮儀啞然失笑,她起來的也不算晚,這些人所謂的一大早到底有多早?

她一不是這府上的主子,二不是她們的衣食父母,魅力怎地就如此大?

李秀娥和柳三娘見南宮儀愣著出神,忙熱絡地擠上前,一邊一個拉住了南宮儀的胳膊,好像把她架在中間一般。

南宮儀很不適應,這幫娘們兒也太熱情了吧?不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她們這個樣子要鬧哪般?

難道不怕攝政王殿下發飆?

「你們一大早就來給我拜年?」南宮儀這才想起來今兒正是大年初一,昨兒晚上她喝醉了酒,倍覺傷感,連過年都給忘了。

「可不是?」李秀娥笑得花枝亂顫,一手點在南宮儀的額頭上,嬌嗔道,「瞧瞧,我們的大神醫都過糊塗了呢。」

這是怎麼說?

南宮儀要是知道這些侍妾們進府五六年都未曾得到耶律玄的臨幸,更是連面都沒見幾次,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這些侍妾個個都是人精,打小兒就在世家長大,雖然是庶女,但這後院的手段也是學了十足十。

攝政王當著她們的面對神醫那般好,她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對攝政王殿下的性取向很不敢苟同,但也是敢想不敢說。

當時她們看到攝政王殿下喜歡上一個男人,心裡已是拔涼拔涼的,既然攝政王殿下不喜女子,這輩子她們也沒什麼盼頭了。

好在,攝政王殿下任由神醫「輕薄」她們,這又讓她們重燃了希望。

反正都是侍妾,做誰的不一樣?

攝政王殿下給不了她們的,說不定神醫能給呢。

憑著攝政王殿下對神醫的寵愛,她們還愁往後在這府上的日子不好過嗎?

誰巴結上了神醫,誰就在攝政王殿下面前有了一席之地了。說不定神醫跟攝政王殿下不同,看著身板雖小,卻是個真正的男人呢。

幾個侍妾腦子的齷齪南宮儀怎會知道?

她只覺得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被這些侍妾們給纏得頭暈腦脹的了,特別是靠在她身邊的李秀娥和柳三娘兩個身上的脂粉香味兒,熏得她是直打噴嚏。

「阿嚏,阿嚏!」接連打了幾個大噴嚏的南宮儀實在是受不了了,肚子在這時,更是應景地咕嚕嚕叫起來,讓一大早起來還沒來得及吃點兒東西的她,頓時就發起飆來。

一把甩開巴在她身上不捨得鬆手的李秀娥和柳三娘,南宮儀面色很是難看,「我餓了,要去吃飯!」

什麼拜年不拜年的,她一概不在乎。在這世上,她一個親人都沒有,跟這些虛情假意的娘兒們拜個什麼年!

李秀娥和柳三娘等侍妾見南宮儀嚷嚷著餓了,也不管她臉色好不好,又上前一人一條胳膊扯著,「神醫,妾身那裡有剛燉出來的新鮮鹿肉,您到妾身屋裡吃去!」

「神醫,鹿肉熱補,姐姐這不是在諷刺您嗎?」柳三娘不甘示弱地扯了扯南宮儀的胳膊,「妾身那裡有剛出鍋的稀嫩的野雞,神醫去嘗嘗吧。」

柳三娘人如其名,身子柔軟若柳,說出來的話卻跟刀子一樣鋒利,殺人不加血。

南宮儀不由扭頭看了她一眼,幸虧是個女人,這要是個男人,不得把朝堂給攪亂了啊?

也不知道攝政王這日子是怎麼過的,她不過是才兩日,就覺得有些消受不了了。

其餘的侍妾一見李秀娥和柳三娘霸著南宮儀不放,頓時就急得不行,一個個往前湧來,直把南宮儀給擠到了院門內。

「姐姐們不是說給神醫拜年的嗎?這都說了半天話了,也不給妹妹個機會?」

沒有耶律玄在跟前,眾侍妾們的膽子大了,當著南宮儀的面兒,就開始爭風吃醋起來。

反正,神醫不能被哪個人獨佔,既是這樣,不如大傢伙拼上一拼,誰也別想得到好!

李秀娥本和柳三娘在爭南宮儀這事兒上是對立的,可如今一見眾位侍妾都把矛頭指向她們了,也急了,忙拉了一把柳三娘,「妹妹,咱們得趕緊著些……」

這麼多人爭搶,不如兩個人分。

柳三娘不傻,認得清這個理。

聞聽,忙架著南宮儀的胳膊,和李秀娥姐妹同心,拽著南宮儀就往外走。

南宮儀哭笑不得,被這兩人生拉硬拽,幾乎沒把兩條胳膊給扯掉。

可是李秀娥和柳三娘兩個哪裡是那十來個侍妾的對手?更何況,她們之間還有一個不配合的南宮儀。

於是,幾番較量,李秀娥和柳三娘敗下陣來,索性也不管南宮儀了,兩個人披頭散髮就衝到了眾女群中,一群女人打得昏天黑地。

南宮儀適時從人群里擠了出來,袖著手在一旁看著。

看了半日,終是無趣,搖頭咂舌道,「女人多了就是麻煩!」

之後,就施施然地走了。

不過方才她看熱鬧的時候,沒有發現平氏的影子,看來,那個平氏,還是有些與眾不同的。

南宮儀在攝政王府早就混熟了,再加上耶律玄待她不同於常人,府里的下人見了她也都客客氣氣的。

南宮儀一路如入無人之境,進了攝政王府的廚房。

因是年關,廚房裡各種菜品都非常齊全。

廚子是個年約五十多歲的老頭,人長得慈眉善目的,見了南宮儀,很是客氣地給她煮了一大碗雞湯麵。

南宮儀吃著香噴噴的雞湯麵,和廚子閑話家常起來。

廚子是個健談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耶律玄身上,「……王爺少年征戰沙場,這麼多年,身上新傷舊傷不計其數,輔佐幼帝,操勞國事,至今,連個家都沒成!」

南宮儀嘴裡含著滑爽勁道的面,有些不解:這廚子對攝政王還挺有感情的啊?

傳言這位爺嗜殺狠戾,怎麼不大一樣啊?

她忍不住問那廚子,「大叔,王爺後院那麼多的侍妾,想成個家何其容易,你老人家發什麼愁?」

「嗨,哪能算家啊?別看王爺侍妾不少,可沒一個能省心的。這府上,還是缺一個當家主母!」

老廚子嘆息著,不勝感慨。

南宮儀撇撇嘴,笑了,「大叔,這不是來了兩位公主?王爺隨便選一個做當家主母,不就好了?」

「兩位公主雖說身份高貴,可哪一個對王爺是真心的?都是沖著王爺的地位來的。」

廚子不大看好兩位公主,他人也是膽大,竟然說出了大實話。

南宮儀很是好奇,這話難道不怕被攝政王聽到,砍了他的腦袋?

「大叔,你膽子真大!你這話要是讓攝政王甚或兩位公主聽見,還有命嗎?」

「呵呵,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怕個甚?」老廚子笑呵呵地點燃了煙斗,無所畏懼道,「我原來是攝政王殿下帳下的老兵,打仗傷了腿,本是廢人一個。因做的飯菜合了攝政王的口味,攝政王憐惜,這才被帶回府中。」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個緣故!

怪不得這老廚子說的肺腑之言!

不過南宮儀卻不敢苟同他的話,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連這個老廚子都覺得耶律玄少一個當家主母!

這當家主母除了伺候王爺,還得管著這一大堆爭風吃醋什麼壞心眼子都敢使的小妾,是那麼容易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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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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