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為姜舞出氣

第214章 為姜舞出氣

江素莫瞳眸瞪大幾分,溢著一抹情緒。

「你可別是胡說。」張若斥聲道。

「就是啊,這事情沒查清楚呢,再說,這做錯事的大概是一兩人所為,怎的要滿宮人都跟著受懲罰。」任子月說道。

「小的不敢胡說,這確確實實是皇上的旨意。」內官說道。

江素莫沉聲:「他是沒這個膽子胡說的,你先下去吧。」

內官退出椒房殿。

「皇後娘娘,若是真的,那也太荒唐了吧,這其他人豈不是無辜?」張若說道。

「就是啊,皇上一向不是不明是非的,怎的這次會這麼衝動,下了這樣的旨意?莫不是皇上想藉此以儆效尤?為姜舞出氣?」冉文佳猜測著。

幾人紛議論著雲容珏這令人驚詫的決定。江素莫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片刻后啟聲:「本宮乏了,你們都回宮吧。」

幾人止口,紛站起身,「嬪妾等告退。」

眾人離開,椒房殿從喧鬧轉為平靜,江素莫神情逐漸落下。

翌日。

宮中幾乎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有些,是抱著看戲的態度。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到了靈舞殿。

眾人皆知今日靈舞殿的宮人皆要行杖行。

然,至今,還未有人站出來承認過錯。

申時將到。

姜舞看著外頭的時辰,心惴惴不安。

「小舞,你別想太多了。」姜雨鄢安慰道。

姜舞秀眉緊蹙,「姐姐,我怎能不想,我雖然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樣累坐的懲罰對那些沒有做錯事的人是太不公平了。」

姜雨鄢不似姜舞那麼擔心,「」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祭服一事顯然是有人弄壞的,無論是有意無意,那人不肯站出來,皇上也是想以這樣的辦法逼那人出來。」

「可,這辦法不一定奏效呀,若那人還是不肯站出來呢?」姜舞說道。

姜雨鄢淡笑,「若那人良心發現願站出來承認自然是好的,若不能,也沒有辦法,但日後,那人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畢竟這麼多人因為那一兩個人的過失而遭受了這麼大的罪,日後他也是要活在擔心和被人謾罵的日子中。」

姜舞呼吸泛重。情緒千千。

申時眨眼到,姜舞在慕煙宮,難以安坐。

在申時一刻時,她忍耐不住,喚來宮人,「你且去靈舞殿看看。」

宮人頷首,剛要退出殿,一宮人急匆匆跑進來,兩人相撞,「夫人,太妃。」

「怎麼了?」姜雨鄢啟聲。

「靈舞殿……」

「靈舞殿怎麼了?」姜舞正色,「可是有什麼消息了?」

宮人連連點頭,「回夫人,有人承認了。」

姜舞意外,連忙站起身,「我去看看。」她說完,徑直朝外走去。姜雨鄢甚來不及攔她,只能也跟了過去。

姜舞到靈舞殿的時候,只見雲容珏已經在那兒了。男人坐在主位上,氣勢宣昂,令人生畏。

「皇上。」

雲容珏清冷的雙眸在觸及姜舞的雙眼時,逐漸柔和下來,而在無意間掃落到姜雨鄢時,略過一抹微光。

「皇上,小舞聽聞有人承認了,和何人?」她問道。

雲容珏垂眼,示意一眼,姜舞順勢看去,殿中跪著一人,「抬起頭來。」雲容珏沉聲。

跪著的人抬起頭,姜舞看清容貌,「郭蓓?」

「夫人恕罪,皇上恕罪。」

「你且將情況一一道來,若敢有半點隱瞞不實,朕即刻摘了你的腦袋!」雲容珏厲聲。

「是,奴婢不敢隱瞞,夫人的祭服,是……是奴婢無心間損壞的。」

「那日,奴婢打掃房間,見祭服好看,便忍不住展開一看,誰曾想,就……指甲不小心劃破了祭服,奴婢當時就慌了,不曾想,越慌,出錯越大,祭服本只是一個小口子,後來……後來不幸口子越來越大,不可收拾。」

「奴婢當時害怕極了,不敢和夫人明說,所以暗將衣裳放了回去。」

「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饒命。」

姜舞看著郭蓓顫抖慌張的樣,心情複雜。

「既然你承認了,這事你本就有錯,不及時和夫人認錯,令夫人差點因你之錯,受責罰,」雲容珏冷聲,「來人,拉下去,賜死。」

「夫人饒命啊!」郭蓓尖銳呼喊著。

姜舞呼吸一重,「等一下!」

雲容珏轉眼,看向她,「皇上,她……是無心之失,且也已經認錯了,能否寬恕她,饒她不死?」

雲容珏蹙眉,輕聲:「縱她是無心的,但她令你差點被皇后責罰,事後還遲遲不肯認錯,妹妹還要為她求情?」

姜舞緊抿著唇,片刻後點頭,「皇上,她無心之失就要了她的性命,太殘忍了。」

雲容珏定看著姜舞,許久后,眼眸情緒落下,伸手牽住她的小手,「罷了。」

他轉頭,「姜夫人既為你求了情,朕不願拂了姜夫人的面,這次便饒你一命,來人,拉下去,杖行三十,之後讓她去刑罰司服役吧。」

「謝姜夫人,謝姜夫人。」

郭蓓被架出靈舞殿。

事落。郭蓓得了處罰,靈舞殿的眾人也紛鬆了口氣。

事情落定。午膳雲容珏是留在靈舞殿用的,他順便告訴她,過幾日宋登等人要進宮朝賀一事。

姜舞歡喜,她和宋登已有許久未見。

姜舞祭服一事鬧的後宮眾人盡知,如今事情落定,也是滿宮盡知。

「皇上只是罰了三十杖丟刑罰司了?」王太妃看著園子里的攀藤,有些詫異。

畢竟這事鬧的不小,且雲容珏都要以杖責眾人來逼迫那人承認,依著帝王之性,這事該不這麼輕易的。

「是的,不過奴婢聽說,一開始皇上是惱怒要賜死那名宮女的,但後來是姜夫人給求了情,所以饒下一命。」

王太妃微揚眉,「那丫頭?」

「是啊,太妃,姜夫人真是心善呢。」宮女說道。

王太妃笑出聲,「你可知這皇宮裡,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宮女一愣,搖搖頭。

「就是你所謂的心善。」

「這心善,能救人,但有時候,也會像一把利刃,或許傷到別人,或許,刺傷自己,也沒什麼好的。」

王太妃說完,走到攀藤前,抬手撫摸著,輕嘆一口氣,「無論是哪朝,哪代,這後宮啊,都是不能平靜的。」

……

幾日後,宋登和雷霆等人進宮朝見。

也是差不多的時候,刑罰司那邊傳來消息,說郭蓓死了。

郭蓓被雲容珏免了賜死,挨了三十杖行后,在刑罰司服役,本是保下了一條命,可這才沒幾日,人竟然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江素莫剝著橘子,頭未抬,問道。

「聽說是傷口潰爛了,又沒日沒夜的做工,急促而亡的。」拂冬回道。

江素莫手中的橘子剝好,送進嘴裡一塊后輕嘆口氣,「哎,可惜了,原本已經撿回了一條命,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這就是命啊。」

「對了,該打點的,都打點好了嗎?」江素莫話鋒忽然一轉。

拂冬頷首,「是,娘娘交代給奴婢的事,奴婢都辦好了,娘娘且安心。」

江素莫滿意一笑。

傍晚時分,雲容珏來了椒房殿。

這是令江素莫意外又驚喜的。

自那日後,他不曾踏足椒房殿一步。她雖平靜接受,可心中,怎會不惦念著。

「皇上怎忽然過來了。」江素莫迎上前。

「皇后不想朕過來?」雲容珏淡聲,徑直走進里殿。

「當然不是,皇上來臣妾宮中,臣妾不勝歡喜。」江素莫說道。

雲容珏徑直走進椒房殿內。正是用晚膳的時候,江素莫令膳房準備下晚膳。

一頓晚膳,安靜而過,雲容珏沒有說話,江素莫小心看他的眼神,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些情緒,但並沒有。

他的情緒心思,一向是她難以揣摩的。

晚膳后碗筷落,「皇上,晚膳可還合胃口,皇上多日未來臣妾宮中,這些膳食不知還合皇上心意否。」她啟聲問道。

「皇後宮中的膳食自然是不錯的。」

江素莫含笑,起身,接過拂冬遞來的茶水,「皇上,這是您最愛喝的龍井。」

雲容珏環看四周,遣退下椒房殿內侍候宮人。

江素莫餘光微瞥,目光落下,「皇上?」

「朕許久未踏足於椒房殿,皇后心知是為何。」雲容珏緩聲開口。

江素莫微垂著眼,什麼話也沒說。

「皇后應該已經知道了,那服刑的郭蓓,死了。」雲容珏話鋒轉圜。

江素莫頷首,「臣妾也是剛聽聞的。」

雲容珏雙眸幽深,如一汪碧潭,讓人看不見底,「她剛進刑罰司不幾日,就死了。」

「在刑罰司受罰的宮人一向難過,郭蓓受了杖行,大抵是姑娘家身體弱,經不得苦,皇上先前寬恕於她,饒她一命,不想她還是沒能逃過這一門。」江素莫輕聲說道。

「皇后覺得她是不幸而死?」

江素莫眼睫微顫,「皇上這話……臣妾不明。」

雲容珏站起身,走到江素莫面前,「皇后非愚笨之人,許多事,皇后心中明白清楚,皇后可還記得,與朕的約定?」

約定……

江素莫眼前恍過那日光景。

「臣妾,不敢忘。」

「皇后出生名家,知書達理,能文會武,許多事,或許朕不說,皇后也該明白。」

江素莫呼吸微重。

「皇后能明白,就應該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不該做。」

江素莫安靜聽著雲容珏的話,久久沒有出聲。

待雲容珏說完后,她才緩緩啟口。

雲容珏從椒房殿離開時臉色溫淡,江素莫走到門口,望著雲容珏的背影,許久許久,才斂收回目光。拂冬擔心看著她,「娘娘,沒事吧?」

江素莫許久未曾應聲。許久后,才轉身,進了內殿。

「拂冬,你去庫房,將那方紅雲玉取來。」

拂冬微怔,「娘娘今兒怎麼想起要拿那塊紅雲玉了?是要打制什麼首飾嗎?」拂冬問道。

江素莫搖搖頭,拂冬沒再多問,轉身離開去了庫房。

「這紅雲玉當真是極好上乘的玉石,色澤晶瑩。」

「可不是。」

江素莫看了兩眼后將紅雲玉遞給拂冬,「明兒個陪本宮去趟靈舞殿,這紅雲玉想來姜夫人會喜歡的。」

拂冬怔然愣住,「娘娘要將這玉給姜夫人?可這玉石且不說是上乘極好的,這還是皇上登基時,送予娘娘的呢,娘娘一直很珍惜,都捨不得拿來自打首飾什麼的,一直讓人好好收在庫房的,為何現下要將這玉石給姜夫人豈不可惜。」

「你這丫頭,何來這麼多話。」

拂冬撇嘴,「奴婢只是覺得這是娘娘您的心愛之物,而且姜夫人她……」

拂冬話沒說完,江素莫瞥眼望去,令她緘了口。

次日辰時,江素莫搖步到了靈舞殿。

江素莫許久未來,驟然而來,姜舞詫異,也有些忙亂,「嬪妾參見娘娘。」

江素莫臉上攢著笑,將姜舞扶起,「妹妹且莫要和姐姐客氣了。」

姜舞令人斟茶,她看著江素莫,江素莫是不常來靈舞殿的,「皇後娘娘來找嬪妾,是有什麼是嗎?」她問道。

江素莫輕笑,轉眼看了看外頭的天氣,「也沒什麼,本宮就是瞅著今兒的天氣不錯,也想著許久沒來看妹妹了,就順道過來了,妹妹難道不歡迎?」

姜舞含笑搖頭。

南芙將茶端上,江素莫端起,聞嗅兩下,臉上露出一抹心怡,「這茶,真香,」她抿喝一口,「這是龍井吧?」

「是。」

「雖是龍井,但喝著,似與尋常龍井又有不同?」

「回皇後娘娘,這是夫人自己烹煮泡製的茶,所以喝著和尋常龍井有所別。」南芙說道。

江素莫輕笑著點頭,「本宮倒是忘了,妹妹烹煮茶水的手藝,是宮中一絕的。」

「拂冬。」江素莫喚聲,拂冬湊上前,她示意一眼,拂冬將東西拿出。

姜舞看著江素莫,不知江素莫是何意思。

江素莫臉上含著笑,溫聲道:「這紅雲玉是上乘好玉,色澤晶瑩剔透,觸手生溫涼,這玉也和妹妹相襯,本宮且將這紅雲玉送給妹妹了。」

姜舞受寵若驚,「皇後娘娘,這玉石珍貴,嬪妾不敢相受,還是娘娘留著吧。」

江素莫笑,誒了一聲,「這沒什麼敢不敢的,這好玉本就應配美人,妹妹年華正好,這玉石給了妹妹,妹妹是嵌於冠上,還是打制首飾都是極好的。」

「可是……」

「妹妹,先前親蠶禮一事,是本宮著急上火了,當時事發突然,本宮且害怕顧及著蠶神,所以才情急之下,要處罰了妹妹,後來本宮細想了一番,當時也是本宮太衝動了,還差點罰了妹妹,妹妹可別是還在怪怨本宮。」

姜舞粉唇輕抿搖搖頭,「嬪妾沒有怪怨皇後娘娘。」

「既你無怪怨本宮,那這塊紅雲玉妹妹且就收下,否則不然本宮也因那日一事,是心不安的。」

江素莫多番勸說,令人難以拒絕。

姜舞無奈,只好收下了那塊紅雲玉。

「本宮和妹妹且都是從王府時就跟著皇上身邊侍候的,這宮中複雜,偶有摩擦,本宮又乃後宮之主,有些事不得不做出表率,有些事不夠周全,妹妹可不要介懷。」

江素莫臉上噙著淺笑,說出的話也是溫和。姜舞安靜聽著,偶有應對。

江素莫在姜舞這呆了些時辰后,才離開。

姜舞將人送至門口,待人離開后,才起身進了殿。

「皇後娘娘也真是奇怪,平日不常來咱們靈舞殿,前兩日還因為那祭服一事要重處罰小舞,今天卻突然過來,還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小舞。」南芙不由說道。

姜舞看著桌上的紅雲石,江素莫今日突然過來,是有令人疑惑不解之處,但究竟是何,她不知,也無心深究。

「這紅雲石珍貴,小南,好好收著。」

南芙頷首,接過紅雲石。

……

宋登朝見,雲容珏設宴禮待。

宋登性子還是如以前一般,直來直去。

自雲容珏登位后,大涼和火毅族結好,兩方安定,兩方百姓過之富定。

「公主在這大涼中,看似還不錯,宋登且放心了。」

姜舞輕笑,給宋登倒滿酒,「這酒是我學著煮的,你喜歡喝酒,嘗嘗看味道如何。」她本是想烹煮些拿手的茶,但想著宋登是好喝酒的,還是換下。

「我聽雷霆說,去年年初,你本要成親的,怎麼後來又沒成了?」姜舞隨口問道。宋登的一些事,都是雷霆告訴她的。

宋登吃著肉,嘿嘿一笑,「原本是要的,但是我和那公主相處了幾日,那公主太事了,我可不想娶回來那麼個矯情的女人。」

姜舞無奈一笑,「女子心思細膩,偶有驕矜也是尋常。」

宋登抬眼,「公主就和那些女子大不一樣。」

姜舞笑深,「這酒可還合心意?是我和宮中煮酒嬤嬤學的,本想給你烹煮拿手的茶水,但想著你是喜好喝酒的。」

宋登端起酒盞飲盡,「公主煮的酒,自然是好喝的。」

兩人相談甚歡,許久后,才紛起身離開。剛走出宴亭恰遇經過的張若。

「姜夫人。」

「張夫人。」姜舞禮節頷首。

張若瞥眼望看宋登一眼,「這就是火毅部族的首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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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相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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