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秦蔭的「意外之喜」（二）
秦蔭一路上已經聽身旁士兵們說了不少，只是他始終不解，李媛不過一個低下商戶的女兒，有幸進京面聖已經是走了狗屎運，又哪來的機會認識相王，還相交匪淺？說不通啊！她接觸最多的，應該是跟她一樣的商販，走卒，最多就是那個號稱神通廣大的黃爺，還能有誰！
眼看著前面的徐濤挺胸抬頭的氣勢都沒了，他心裡又十分不安穩。進去再說，見機行事吧！
劉錚認得徐濤，還是早晨剛剛見過的，有些印象。問道：「徐將軍這麼急著見本王，有何要事稟報？」秦蔭站在徐濤側後方，被擋住了大半個身子，他又低著頭，是以劉錚一時沒認出來。
徐濤低著頭，猛喘幾口氣鼓起勇氣抱拳道：「屬下立功心切，不知江寧郡主是王爺的人，所以才暫扣下她的糧食。但是屬下一粒也沒有動，正打算全部交給王爺的，王爺贖罪！」
劉錚已經知道了，沒必要再聽他說一遍，道：「不知者不怪，沒傷到人就好，那些東西先別動，本王會有安排。」
這就是不怪罪他了！徐濤心中大喜，抬頭又道：「王爺，屬下忙著練兵，本沒注意到郡主的人的動靜，都是這個刁民誣告，屬下才過去查看的，都是他，郡主若是生氣了，王爺就拿他給郡主消氣！」說著旁站一步，露出秦蔭。
秦蔭聽到了相王的聲音，正在詫異有些耳熟。不料徐濤突然走開，他一抬頭正跟看過來的劉錚對上了眼。
「是你？」劉錚。
「是你！」秦蔭。
徐濤一巴掌拍過去：「什麼你你的，叫『王爺』！」
秦蔭一瞬間的失態之後，慌忙低下頭。腦子裡一團亂麻。是他，居然是他！早看出他們有些不清不楚，沒想到他居然是相王！這下完了，完了……一想起他推李媛落水的事，頓感渾身發軟，腿上無力。世事真是難料，早知他的身份，他何必多事去給李媛找不痛快……
「撲通」秦蔭跪下了，重重叩頭道：「王爺饒命，小民知錯了！」
向來清高自負的秦蔭為了活命，叩頭認錯，怎麼可憐怎麼來。
劉錚一聲不吭，這個人，也讓他想起許多往事，而且這些事里，都有李媛。看向徐濤道：「徐將軍，此人當日是如何說動你出手的，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徐濤激動的說道。這是撇清他自己把黑鍋扣到這小子頭上的機會啊，不記得也要現編幾句！「他當時找到軍營，說要送屬下一份升官發財的大禮，屬下一時被他所惑，就，就派了幾個兄弟跟他出去查看了。他說，江寧郡主收購了那麼多糧食，定然是受京城和韋家指使，不然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銀子？屬下失察，也就信了。想著他們的糧食，拿來給王爺正好，便，唉，屬下失察，有罪！」一副痛心疾首的認罪模樣。
劉錚冷笑看向秦蔭：「你又是如何發現他們在做這些事的，你住在城中，怎麼會發現城外那個偏僻的糧倉？」
「小民，小民……」秦蔭額角冒汗，壞了，他定然以為自己是誠心找李家的麻煩，可是，天可憐見，他真的是無意中發現的！可是，說出來他信嗎？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眼前之人，清楚他與李媛的過節！
「小民真的是無意中發現的！小民父親請回一尊白玉觀音，發現十分像宮中之物，怕來路不正，就留心追查上家，然後就發現了他們。小民賦閑在家多日，只想藉此謀個糊口的職位，小民是真心擁戴王爺啊！」
這樣也解釋的通，不過劉錚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你們毫無緣由，奪取平民之物，按律本該重罰，」
徐濤心裡一咯噔，以為要倒霉，卻聽他接著說道：「念你們並未傷人，沒有鑄成大錯，今日是本王入城第一天，不宜過於暴戾。徐濤，本王罰你們軍棍你可心服？」
軍棍啊，小意思，從軍十幾年，軍棍誰沒挨過？徐濤大喜，軍棍沒關係，只要不降職就好。當下跪地道：「屬下心服，王爺處罰得當！」
劉錚眉毛一挑：「那就自去軍營領罰吧，每人五十棍。」
秦蔭根本沒來得及發表意見，當然也沒他開口的機會，徐濤蹦起來一隻手拎起他腦後衣領把他連拉帶拽帶出去了。
「王爺，王爺饒命！」只來的及喊出這一句，就被徐濤拉走了。
劉錚笑的有些得意，五十軍棍，不死也要你半條命！他可以肯定，連累了徐濤被打，行刑的士兵絕對會好好「招呼」他的。
只是，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她怎麼還不來拿回她的東西？
蕭淮等人趕到涼城，雙方已經有過幾次小規模短兵相接，北歷是在試探，蕭穆也沒有使出全力，都在觀察，觀望。蕭淮年輕氣盛，主動請戰，蕭穆准了，他帶了一支千人騎兵出城偷襲，燒毀帳篷幾十頂，殺了許多北歷人泄憤，在他們包圍圈合圍之前逃離，幾乎沒有傷亡。
蕭穆站在城頭上，夜色中，火光燃起的方向十分醒目，身後幕僚開解道：「大將軍莫要擔憂，淮將軍年紀雖輕，不是貪功戀戰之人，想必很快會帶將士們凱旋的。」
蕭穆道：「我不是擔心他，這幾日的交戰情況你也看到了，出戰的都不是吉若本部落的人，他是在用其他部落的人員消耗我們，當然也可以說是利用我們消耗一些他看不上眼的東西。」
幕僚道：「這正是他的一慣手法，大將軍想到什麼了嗎？」
蕭穆：「中原大亂，我們耗不起。」
幕僚嘆息，是啊，他們有兵有將，可是，糧草都是朝廷定期派送，現在，怕是沒有心力顧及他們了。
西南不必多說，西北老將原奎被一群烏合之眾迫的手忙腳亂，相王已經佔領了江陵，只待整頓重兵，南下京城……
蕭穆想起一事，問道：「聽說今日來了幾個人找江寧郡主，是她家裡的人嗎？」低頭笑了笑：「是啊，這裡現在最是危險，家中擔憂，接她回去也是正理。」
幕僚道：「這個屬下沒仔細打聽，只是似乎她生了氣，摔了杯子。郡主一向溫和有禮，能摔東西，定然是氣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