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王的奇行道雛
一晃眼,七年過去了。
這一天,深澗之內呼嘯的寒風又開始肆虐起來,這寒風極為霸道,所過之處皆會留下一層冰棱。作為此地目前唯一的生靈,一根木王赫卻在浩浩寒風中精神一震。
「終於來了!幾年來的努力是否有效果就看今日。」
就見作為王赫意識載體的木柄綻放出九個微小的光點,這些光點按照各自的軌跡,從裡到外速度不一的轉動著,等到九個微小的光點轉動到一條線上,木柄正中的位置陡然大放光華,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青色光團陡然現出。
要是李元在此,指不定要驚呼一聲:「好傢夥,活脫脫一個太陽系啊。」
除了正中大光團的顏色不同,這九小一大的排列方式還真有些像。
不過這倒不是王赫刻意為之,事實上作為類古代高武世界土著的他,哪裡知道什麼深空奧秘,完全是誤打誤撞搞出來的。
過去七年間,王赫為了修鍊的問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各式各樣的方法都試了,比如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樹,看能不能生根發芽;又比如把木柄當成人身,生搬硬套練竅的方式。
最初的一年,王赫都在實驗各種奇奇怪怪的方法,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直到他沉下心,認識到需要首先搞清楚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后,才逐漸有了些頭緒。
人的修鍊是依靠人身,王赫現在作為一根木自然只能依靠作為意識載體的這塊木頭,木頭的構造和人體完全不同,沒有竅穴,沒有經脈,沒有什麼筋骨皮膜,有的只是紋路。
而王赫發現他的這塊木頭內部有十幾圈如同年輪的紋路,整體形狀成橢圓,除開邊緣的幾圈有所斷裂,靠內的九圈紋理保存完好。
更重要的是他細細感應下,發現這九圈紋理內有極細微的某種東西存在,這東西有些像他曾經修鍊過的真氣,也有些像『吞』吸食血食后存儲在刀身中用於展現威能的氣血之力。
這一發現,讓王赫振奮起來,原本的修鍊經驗促使他在九圈紋理上各自尋了一個點,再度用修鍊竅穴的方式嘗試,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後來,王赫苦思冥想,得益於他之前得到的那位刀客前輩的遺蛻,知曉中三境乃至上三境第一境的修鍊方式,他記得一旦達到『天人交感』境界,就要在內練真氣的同時,外納靈氣,以靈氣淬鍊體內的真氣,最終達到蛻變。
王赫要離開這片無人禁區,就必須要達到天人交感的境界,他現在無法自行練竅,他覺得或許可以嘗試直接用外納靈氣的方式。
王赫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在九條紋理上各自留下一個精神漩渦,沒想到這方式居然奏效了。
精神漩渦不但會吸取紋理中本身存在的那種能量,而且開始沿著紋理軌跡自行轉動,當九個精神漩渦連成一條線,王赫居然有種過往行氣大周天的舒暢感,甚至還要強烈。
這樣的感覺讓王赫確定自己的路子對了,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發現精神漩渦並無法直接從外界吸取能量,紋理中的能量是依靠木柄本身吸納的。
就這樣,王赫修鍊了三年後,待得九個精神漩渦內斂成一個個米粒大小的光點后,他感覺到這似乎已經是極限。
這一次,他幾乎沒怎麼多想,就直接套上了『天地之橋』的修鍊方法,他把木柄正中的位置當做了眉心祖竅,在那裡留下一個巨大的精神漩渦。
只一年後,大漩渦變成了青色光團,所謂的『太陽系』就這麼練成了。
然而這套九星環日大法初成時,王赫依舊無法交感天地,好在他沒有放棄,日日嘗試,一直到去年深冬,深澗迎來極寒風暴時,他交感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雖無法牽動風暴,可他的九星與正中光團之內都凝出一個極小的漩渦風團,漩渦當中還有凝出的一粒冰晶。
至此以後,王赫就能從外界天地中交感到微微的風與冰寒之力,而經過一整年的修鍊,在極寒風暴再度來臨時,王赫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有能力離開這無人禁區。
「起!」
王赫意念一動,就見正中的青色光團光芒更盛,緊跟著,就見極寒風暴如同受到牽引般,分出一團風過來拂過木柄。
木柄上瞬間結出一層冰棱,與此同時,木柄本身乘風而起,隨著風團又回到了風暴本體中。
「成功了!」
感應著木柄隨著風暴捲動,躍過石溝,拂過山崖,王赫知道自己真的成功了,居然以木頭之身踏上修鍊之路,闖出一條路來。
要是擱以前誰把這個故事講給他,他估計得啐人一臉,大罵幾句:「編故事也不編像樣點,白痴!」
可現在是他自己做到了,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心裡生出不少感悟。
「江湖中人都說大道渺茫玄虛,有幾人能蛻凡成仙。故而沉迷於慾望,執著於爭鬥,講一個痛快一時是一時。所以心浮氣躁,往往一言不合就開殺戒,很難沉下心砥礪自身。
我之前也是如此,哪裡有機緣就往哪裡去,又疑心前輩補錯功法,而不敢再往前行,卻忘記了修行的自身。
或許大道之路就是要這般化不可能為可能,方才能走出屬於自己的一道,得到一絲仙機吧?」
一念及此,就見木柄一動,震碎表面的冰棱,從極寒風暴中激射出去,又回到了深澗之內。
王赫決定在這深澗之內繼續砥礪自身,同時,也是想讓自己修為更進一步。
之前作為『吞』,擁有刀身的強大戰力,他根本沒想過自行修鍊。如今再往回看,『吞』的強大並不是他自身的強大,否則他何以壓制不住刀身的本能,無法自行其是?
而如今既然修鍊已有所成,王赫就想讓自己的實力更強一些,強到足以橫行天下,不必再顧忌其他,做一個『真我』。
......
呼呼呼...
又一年寒冬來臨,北山村的屋子上都壓上了厚厚的積雪,今日天色陰沉沉的,雖未下雪,但從北邊刮來的風格外大。
這樣的天氣下,其他村民都躲在家裡閉門不出,可狗子和他爹卻在自家的鐵爐邊忙活。
「爹,這御刀門還讓人活不,收的鐵一年比一年多,價錢還給的越來越低,咱給他們辛苦做一年,到頭來飯都吃不飽。每次他們徵收隊來的時候,我真是恨不得給他們一刀。」
剛十三歲的狗子,已有成年人一般的個頭,只是看上去營養不良,整個人瘦的像竹竿。
在鐵爐上忙活的漢子就是狗子他爹,只見他爹顯老的很,滿臉的褶子,兩鬢如霜,佝僂著腰背,臉色蠟黃,很難相信這漢子還不到四十歲。
聽到狗子的話,漢子嚇了一跳,道:「你不想活了,這些話也敢說,你知不知道御刀門什麼背景,他們門主可是天下第一盟正道盟的盟主。
要是被旁人聽去這話,告了御刀門下,你最少要落個殘疾。
去,這裡不要你幫忙了,你去外間站著,在寒風中好好想想!」
狗子他爹大發雷霆,只是話說的急了,牽動了肺部,重重的咳嗽起來。
狗子見此不敢爭辯半句,低著頭走到外間,站在自家院子的中間,任由刀割般的寒風刮在身上。
狗子雖說沒和老爹爭辯,可心裡不服氣,憑什麼人生來有貴賤,自己活得這麼苦,一年忙到頭,有時候飯都吃不上。天殺的御刀門下,卻作威作福,吃拿卡要,稍有反抗,就是一頓狠打,就算打死打殘也不負責。
還『正道盟』,呸!
「哎喲。」
突然間,狗子喊了一聲,感覺到什麼東西打在頭上,他揉了揉腦袋,才發現一塊黑亮亮的木頭落在腳邊。
狗子把木頭撿起來,橫看豎看,越看越喜歡,最後捧在手上,跑到鐵爐邊道:「爹,你看,天上刮來一塊木頭。」
說著,狗子單手握住木頭,遞到了老爹身前,突的,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又道:「爹,你看這木頭可像刀柄,要不你給我打把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