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在劫難逃(三)
「夫人,侯爺在去圍場的路上遇襲,現在下落不明。」
「侯爺可有受傷?」
「聽說中了一箭,現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蘇憶兒聽見這話險些暈了過去,想出門去尋冷墨軒,可自己一個弱女子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若是找不到他,自己再出了什麼危險怎麼辦。
幾經掙紮下,蘇憶兒決定還是在侯府等待消息吧,就算是冷墨軒不幸出了事,那她還是這侯府的夫人,是這侯府的女主人,沒事的,她安慰自己。
等白羽走到冷墨軒藏身的地方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四周除了一些動物的聲音,再沒有其他,果然,他還是走了。
也是,冷墨軒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傻到在原地等她呢?
逃過了殺手,現在要在這裡喂狼了嗎?周圍天旋地轉起來,身體也麻木了,果然到極限了,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倒下的,便暈了過去。
冷墨軒聽見動靜從樹後走出來,他並沒有走,他知道白羽很可能回不來了,但他還是選擇在這裡等著白羽。
一束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之間的間隙正好灑在白羽的臉上,白羽閉著雙眼,眉頭微皺,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吸引人的氣質。
冷墨軒上前背起了白羽,完全不顧傷口扯得生疼。
那時冷府還不是侯府,冷府遭遇劫難,只有一個辦法能救冷府,江南韓王曾與冷墨軒的父親有過一面之緣,那韓王是個慧眼識英雄的,知道冷墨軒的父親有朝一日必成棟樑,便許諾出手相救。
但韓王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冷墨軒的父親必須娶韓王的女兒,而且韓王的女兒絕不做妾。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冷墨軒的父親休妻再娶。
冷墨軒的父親與母親是青梅竹馬的一對良人,父親自然不願意,這件事一直拖著,眼看著冷府也要就此倒了,一個在冷府幾十年的家奴便把此時告訴了冷夫人。
她不能勸冷墨軒的父親將她休戚,讓他落下一個見利忘義、拋棄糟糠的名聲,所以......
這日冷夫人叫來冷墨軒,讓冷墨軒坐在她身側,「又長高了~」冷夫人眼中微微泛紅。
冷墨軒已經從母親的眼中看出了異常,但他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軒兒你要記住我是為了冷府,不是被迫的,我愛你爹,也愛你。」冷夫人坐在桌前,充滿慈愛的撫摸著冷墨軒的頭,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冷墨軒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
「我的兒,以後冷家就要靠你了,你記著,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把冷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答應娘。」
「兒子謹記。」像是有預感一樣冷墨軒感覺到母親即將離開他。
「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冷夫人不停的交代冷墨軒一些瑣事,她放不下他,但......
第二天一早冷墨軒見到的就是冷夫人冰冷的屍體,冷夫人服毒自盡了,一張白布蓋在了冷夫人的臉上,冷墨軒知道他沒有娘了,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母親了。
從此以後冷墨軒便謹記母親的教誨,不管做什麼事都以冷府的利益為先,娶柳涵雪的時候也是,娶蘇憶兒的時候也是,為了侯府他和老夫人聯手,整日陷在權謀詭計當中。
剛剛遇到蘇憶兒的時候冷墨軒以為這就是他等待了許久的那個人,那個善良的、能與自己齊頭並進的人,可笑的是,她竟是大皇子的人,他心想也罷,他這樣狠心的人也不配有一個陪伴自己的人。
直到今日冷墨軒還記得母親那日的神情,充滿著母愛,充滿著不舍,還有她為了冷府能捨去性命的剛毅。
此時他好似又看到了母親的那種剛毅,是在白羽身上,生死瞬間她還那樣的鎮定自若,還能仔細謀划,從那麼多的殺手的追殺中逃了出來。
白羽被冷墨軒背著,冰冷的河水泡了許久,此時發起燒來,迷迷糊糊間她好像回到了那個有父皇有母后的家中,一切都是那樣溫馨美好,可忽然有一隻黑色的巨狼闖了進來,它撕碎了一切的美好。
「我想回家~」白羽的眼角流出淚水來,帶著哭腔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別怕,我帶你回家。」
白羽好像聽見了冷墨軒的話,頓時安靜下來,在冷墨軒背上睡熟了。
冷墨軒背著白羽走了近兩個時辰,眼前早就模糊了,身體也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一個信念撐著他繼續向前挪動,他要帶這個找不到家的她回家。
不知走了多久,冷墨軒終於看到了侯府的大門,身子一輕這才倒下。
守門的幾個小廝見兩位主子皆滿身是血,嚇得不輕,急忙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抬進了府中。
蘇憶兒看見冷墨軒和白羽時候都嚇傻了,哆哆嗦嗦的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了,還是老夫人站出來,急忙派人去找大夫。
三四位大夫被請來,輪流著幾天施針布葯,才把兩個一隻腳踏入閻王殿的人給拉了回來。
先醒過來的是白羽,她身上都是些小傷口,主要是那日在河水中激的,得了重風寒,又體力耗盡這才昏迷不醒。
「小姐你醒了~」白羽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就是綠俏的哭聲,但這哭聲一點也不惹人煩,反而讓人很安心。
「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侯爺背主子回來的。」玉沙答道,綠俏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話都說不出來。
他那時原來沒有走,受了不輕的傷,居然還把自己從那麼遠的地方背了回來。
「侯爺現在怎麼樣了?」白羽有點擔心冷墨軒,畢竟他沒有丟下自己。
「還沒醒呢,大夫說侯爺傷勢有些重。」
白羽聽聞這話,有衝動想去看看冷墨軒,但出於理智還是控制住了,現在那邊有大夫守著,蘇憶兒也一定在,不缺她。
三日後冷墨軒才醒過來,但還是不能從床上起來,右肩也無法活動,他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問白羽的情況,當然他沒有當著蘇憶兒的面問,這齣戲他還要陪蘇憶兒和大皇子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