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咬舌自盡
是誰?她好想回頭看看。
無奈全身的血液彷彿突然凝固了,手腳亦不聽使喚。
怎麼辦……
她一點花拳繡腿都不會,更遑論什麼內功心法。
被人點了穴道,便跟個木偶一樣,只能任人擺布。
跟雕塑似的立在原地,雲錦全身上下只剩下兩顆的眼珠仍能轉動,瞥了一眼手中的衣帶,衣裳還沒有系好…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可能會被歹人看見,雲錦急得心裡一陣悶疼。
「是誰?」
受制於人的感覺太可怕,特別是自己處於如此尷尬的境地,使得她的聲音忍不住微微顫抖。
「……」
沒有人回應。
雖然看不到後方,但是雲錦能清晰聽見,後面輕淺的呼吸聲。
她已經不是未出閣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天!希望情況不是最糟的那種──如果在這種地方遇到個見色心起的登徒浪子……
雲錦簡直無法想象。
「你……」
她想不出這幽州城裡頭,會有誰敢這麼放肆。
也不知對方的目的是是什麼,只好試探的道,「有事先放開我再說,好么?」
女人顯然不知道自己明明緊張的要死,卻假裝鎮定的與人討價還價的模樣,有多可笑,另外似乎還有,一點點的……可愛。
她身後那個乘人之危的登徒子,眸中的興味更甚。
「還不解開我的穴道!」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哪裡來的勇氣,繼續聒噪個沒完。
「你現在放開我,然後馬上離開,我便不會追究!你若再不放,我便、便要喊人來了……」
弱小的女子顯然從未碰到這種情況,急得有些語無倫次──
她難道不明白,既然有膽子動她,哪個登徒浪子肯輕易地放過美色當前?
可笑這女人還傻兮兮地,故作凌厲,
興許,北越人全都是這般的色厲內荏?
北越……
狹長的鳳眸中,光芒驀地一黯。
站在她的身後,楚離淵不再掩飾面上的情緒。
嫌棄、揶揄、嘲諷……還有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冷漠。
對於這個女人,他還談不上憎恨或者厭惡。只是一直冷漠。
昨晚的意外,將這個一直被他剔除視線之外的女人,送入了自己的範圍。
本能地對她產生興趣,更有一種心理上的,莫名的吸引……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女人能牽動他的心,除了,他曾經虧欠的纖纖。
他的心早已裝不下第二個女人,而這個北越女子,而且還是雲石的女兒,更加不可能,會令他動心。
那麼,這一種吸引,到底算是什麼呢?
楚離淵想不明白。
但他並不介意跟她玩一場小小的遊戲──
假若這個弱小到,他隨手便可捏碎的女人,天真地以為可以逃出幽州城,逃離他的控制,那麼他也不介意,給這女人一點小小的教訓……
察覺到一雙大手忽然從後面抱住自己,雲錦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好笨。
笨到以為自己,可以說服一個心懷不軌的登徒子。
對方連話都懶得多說,直接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意圖。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嫌我受的磨難還不夠多嗎?
是不是,曾經的那些執念太過貪心,所以,要用更殘酷的現實,來毀掉所有的意志?
雲錦在心裡凄楚的吶喊著。
她能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傾灑在耳邊。
她還未及反應,只感覺眼前一黑──
竟有一根布條覆上了眼睛!
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她不能動,連眼睛都失去了光明……
身後男人幾不可聞地輕嗤了一聲。
雲錦卻聽到了。
悲傷瀰漫全身:一邊想要輕薄她,一邊竟還看不起她。
雲錦不禁想到了昨夜,楚離淵罵她下賤……
夫君……
如此想來,那個男人再怎麼令她傷心,也畢竟是她的夫君……
被他羞辱是一回事,但如果被一個登徒子玷污了清白,那她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人顫顫巍巍的開了口。
雲錦仍抱著一絲期望,期望自己可以僥倖躲過這一劫。
她急中生智,只能放手一搏。
她賭,對方懾於她的身份,可能會改變主意。當然,她不會傻到說自己是北越的公主,說不定還會被先奸后殺…….
「我……我是鎮北侯夫人!你最好快點離開!我夫君……他武功蓋世,他……他脾氣也很壞!」她慌得有些口不擇言。
事實上,她並不清楚那男人是否真的武功蓋世,其實隨便捏了詞來壯壯膽。
至於脾氣很壞……這也是她情急之下想出來的爛借口。
她無意詆毀他,卻不知道身後的男人親耳聽到她對自己的評價,是怎樣的惱羞成怒。
「啊!」
耳垂突然被咬了一口,雲錦痛呼一聲,實在沒想到,身後的登徒子竟然沒有絲毫的顧忌,她都已經這麼說了,對方非但沒有鬆開手掌,反而咬上自己的耳朵。
她好怕,好怕被人發現以後,世人指指點點的眼神。
雖然她經常被人取笑,到底只是些閑言碎語。
可這一次不同,她若是真的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躺在林子里,那她真的遭萬人唾棄,連帶著北越也會蒙羞。
「你聽到沒有?快放開我!如若被我夫君看見,他肯定不會放……啊!」
雲錦喋喋不休的警告,被男人不耐煩的抽了一巴掌而打斷。
手臂火辣辣的疼,雲錦的淚水止不住地淌下小臉,聲音也帶著了沙啞的哭音:「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雲錦,何曾這樣求過人,還是跟一個無恥的登徒子求饒。
無奈,此刻尊嚴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只要他放過自己,她做什麼都願意,「不要碰我,不要……」
她哭著求饒,卻不知道自己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還有那嬌嫩的哭音,反而令男人煩躁不已。
雲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雙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她所有倔強的偽裝都被這個男人剝落,只剩下柔弱無依的軀殼和脆弱無助的內心。
知道已經阻止不了歹人,她剩下的唯有呼救一條路。
「有沒有人?救救我!來人吶……」她倉促間只能呼喚熟悉的名字,「小秋!小秋……暗羽!救我……」
她好後悔,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走這一趟。
不僅玉石沒有拿到,還被人玷污清白。
當她哭著喊出「暗羽」的名字,身後的男人呼吸一滯,狠狠的咬在女人肩上。
「啊啊——」
雲錦痛得幾欲昏厥,嗓音更是沙啞,哭的更加凄慘,「好痛!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痛就好了!就是要你痛!
男人向來深不見底的幽深鳳眸,此刻正燃燒著報復的火焰。
他極厭惡這女人以「鎮北侯夫人」自居,而且跟他就見過幾次,就胡亂說他脾氣很壞。
楚離淵不高興,很不高興。
為什麼在這麼危急的關頭,她哭著喊出來的,為何不是自己的名字……
雲錦的哭聲漸漸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了隱忍的吸氣聲。
冷冷的輕嗤一聲,男人臉上寫滿了不屑。
果然是北越下賤的貨色,在夫君面前裝得是貞潔烈女,哭著喊著跑了出去,害他還有了一絲愧疚,擔心自己做得太過分一路跟了過來。
卻不想,那一路跌跌撞撞逃掉的女人,竟躲進竹林里脫衣服,不知廉恥!
「呃……」
大約是時間久了穴道慢慢解開一些,原本已經認命的瘦小女子突然發了瘋的掙扎。
她毫不猶豫地扯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條,渾身發顫地往前跑。
可是沒有跑開兩步,她便被林間雜亂的碎石給絆倒了。
狼狽地摔倒在地,雲錦的淚水落盡,死了心似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遊戲進行到這裡,似乎一直都很順利——
想要看端莊女人的隱忍模樣,想要看高貴的北越公主,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是為什麼,看見那瘦得可憐的女人絕望地趴在地上,分明已經夠狼狽,而他的心,卻愈發覺得不舒服了?
這樣欺負一個女人,他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雲錦口中武功蓋世、脾氣很壞的夫君——楚離淵,大約也不大好意思被她發現,自己便是那無恥的登徒子。
想了想,還是拾起地上被淚水浸濕的布條,再一次蒙上了她的眼睛。
她一直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傷了,任他遮住自己的眼睛,沒有一絲反抗。
晴好的艷陽下,白雲繚繞,碧空如洗。陽光傾灑進竹林里,落下竹影斑駁,縈繞清風幾許。
原是風景如畫,任誰也想不到,在這清幽雅緻的一片竹林里,卻正上演著殘忍的一幕——
她搖搖晃晃的摔在地上,潛意識裡仍在掙扎,只想著要往前爬,光滑的膝蓋磕上地面的碎石,劃出了深深淺淺的傷口。
楚離淵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要……不要碰我……」
她嚶嚶嗚嗚的抗議聲含糊不清,男人終於發覺了異常。
他俯下身半趴在她背後,長臂一伸,扣住了雲錦尖瘦的下巴。
該死!這女人還真是掃興!
看見她嘴角流出的血沫,男人又急又氣,小心地將女人抱進懷裡,撬開了她的牙關,仔細查看她的口腔。
果不其然,這女人竟然真的敢咬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