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話 彩虹的詛咒
第五十三話彩虹的詛咒
入夜。
坐在床上的棕發小孩看著自家哥哥提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來，不由得皺緊眉頭。
「你要幹什麼？！」
綱吉隨手將包丟在椅子上，朝弟弟露出傻兮兮的微笑：「今晚陪阿秀。」
不知道是不是白色燈光的緣故，棕發少年清秀的五官顯得明暗分明，似乎添了些許不符合年齡的深沉意味，秀吉有些發愣地望著微笑的棕發少年，那個瞬間，一個奇怪的想法出現在腦中。
——這傢伙……跟印象里不一樣……
眼看著綱吉朝自己走近，秀吉回過神，下意識地朝後挪了挪，神情恢復成原本的故作厭惡：「不行！你跟媽媽說了嗎？她同意你出來？」
「嗯，是里包恩幫我求情。我說我要去跟阿秀一起學習。」
「撒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綱吉的傻笑變得有些無奈。
在與變小的弟弟相處了半天時間后，綱吉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再丟下阿秀一個人。
傍晚綱吉和里包恩離開廢棄醫院準備回家，當綱吉走到房間門口再次回頭望著那個棕發小孩的身影，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悲哀落寞。於是回家之後他向媽媽提出今晚不在家住的事，有似乎已經看出綱吉想法的里包恩在一旁幫腔，媽媽很爽快的答應了綱吉的請求，並做了豐盛的晚飯讓大兒子給弟弟送去。
風太暫時寄宿在澤田家，里包恩並不打算睡除了自己小吊床以外的其他地方。稍晚一些時候，綱吉獨自一個人提著便當和換洗衣服出了家門，獨自來到並盛中心醫院舊址，如今的黑手黨加百羅涅家族臨時基地。
早就料想到秀吉的冷淡態度，綱吉並不生氣，而是無比好脾氣地從包里搬出食物和衣服，一件一件擺在秀吉病床邊的桌子上。
秀吉默不作聲地看著，在聞到飯盒裡飄出的飯菜香氣之後緊繃的小臉終於緩和了些。
就在這時，專註於搬東西的綱吉突然轉過頭：「我知道阿秀晚上一個人睡會害怕……」
秀吉別過臉：「才不。」
綱吉卻只是傻笑著撓撓頭髮，神情動作頗得某高個兒棒球愛好者真傳。有別於以往的窘迫和難為情，此時的綱吉神情帶著些許鄭重的意味，雖然有那麼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怯意，卻很快就消失不見，變成似乎一切都瞭然於心的堅定。
「其實我晚上一個人睡也害怕。」綱吉這樣說。
秀吉繼續不看他：「胡說，還有里包恩陪你。」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不能丟下阿秀不管。」
「……」秀吉故作輕蔑地瞥了一眼對方。
「不管怎樣，今晚我只能跟阿秀擠擠睡了。」
秀吉用手托著下巴，撅嘴看著牆壁許久。站在不遠處的棕發少年一動不動，棕發小孩終還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悶悶地說：「……隨你。」
綱吉露出舒心的笑容。
深夜的澤田家一片安靜，綱吉和秀吉的房間里，兩張單人床如今空空如也，反而掛在屋子中間的小吊床上的小嬰兒睡得正香。
然而就在這時，里包恩鼻子上的泡泡突然破掉，穿著睡衣的里包恩緩緩坐起身，一雙看不出神情的大眼睛看向窗外。
墨藍色的天際被繁星點綴，沒有月亮，遠處錯落有致的房屋連成黑乎乎的一片。
里包恩跳上窗檯，緩緩將窗戶拉開。
原本阻隔在外的蟲鳴盡數傾瀉進來。
小嬰兒抬起頭，用他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墨色的天空。
「你來了？」似乎是對著空氣的自言自語，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有一個輪廓古怪的黑色影子從天而降。
黑影緩緩落在里包恩面前，夜色下，白色的海鷗撲扇著翅膀輕盈地落在金髮碧眼一身迷彩服的小嬰兒肩頭。
「里包恩，喂！到底有什麼事這麼著急把我叫來？喂！」
「……」穿著睡衣的里包恩卻望著對方，並不答話。幾秒鐘之後，里包恩鼻子里冒出泡泡。
迷彩服小嬰兒急了，用自己大大的腦袋朝里包恩的額頭撞去。
「喂！可惡！我大老遠跑過來不是看你冒鼻涕泡！喂！」
「真不會挑時候啊，可樂尼洛，現在是嬰兒睡覺的時間。」鼻子上掛著的泡泡破碎，里包恩這樣對迷彩服小嬰兒說。
「喂！軍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有話快說！喂！」被稱作「可樂尼洛」的小嬰兒繼續撞里包恩的頭。
里包恩朝後跳了兩步，遠離可樂尼洛。
那個瞬間，誰都沒有說話，兩個小嬰兒默不作聲地聽著此起彼伏的蟲鳴，神情嚴肅。
下個時刻，里包恩和可樂尼洛幾乎同時說——
「是誰？趕緊給我出來！！」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蟲鳴依舊，里包恩和可樂尼洛兩個小嬰兒緊繃著小臉，嚴肅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有趣。
里包恩掏出手槍，可樂尼洛舉起背在身後的步槍，槍口同時對準窗外的黑暗。
「哎哎哎——！！等等！！！是我！！！」
又一個大頭嬰兒從窗戶上跳下來。大概是腦袋太大或是頭盔太礙事，那個小嬰兒跳下來的時候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卻歪歪扭扭站住，又擺了個滑稽的POSE。
里包恩：「……」
可樂尼洛：「……」
里包恩：「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
可樂尼洛：「沒錯，喂！」
史卡魯：「=口=你們兩個混蛋，無視我啊！！！」
三個小嬰兒圍坐在未亮燈的房間里。——呃……應該說是里包恩和可樂尼洛面對面坐著，史卡魯大大咧咧地坐在兩人旁邊裝作跟里包恩和可樂尼洛「對坐」。
「是關於我們的BOSS。」
「BOSS？喂！Arcobaleno的BOSS嗎？喂！」
「沒錯。」
「喂！家光的兒子？那傢伙怎麼了？！喂！」
「出了點麻煩。他變小了。」
「變小是指……那傢伙變得跟我們一樣嗎？」史卡魯插話。
可樂尼洛問：「那小子變成嬰兒了？喂！」
史卡魯：「不許無視我啊！」
里包恩點頭：「沒錯，這跟之前露切說的不一樣。」
里包恩這樣說完，三個小嬰兒同時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里包恩問道：「可樂尼洛，你還記得露切嗎？」
可樂尼洛說：「當然……基里奧內羅的預言家。喂！」
里包恩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站起身走到窗邊，若有所思地說：「我們Arcobaleno，究竟為什麼而存在？」
「里包恩，這不符合你風格！喂！」
里包恩轉頭看著可樂尼洛，胖胖的臉頰被幽暗的光亮照的有些詭異，那雙大眼睛里依舊空無一物。
「露切接受了大空奶嘴成為Arcobaleno的BOSS，按理說，她會像我們一樣時間靜止下來，但是她卻為了家族的詛咒而選擇放棄Arcobaleno。」
「這一點我能理解，當時她女兒才10歲，換做誰，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想跟家人一起度過？喂！變小的露切不敢跟女兒見面，只能將大空奶嘴交給其他人保管，又用我們的力量讓她恢復原本的樣子。澤田秀吉不就是那時候被選中做大空奶嘴的保管人嗎？喂！」
「沒錯，所以照理說，澤田秀吉並不算是真正的Arcobaleno。」
「里包恩，你想說什麼？喂！」
「既然他不是真正的Arcobaleno，就不應該時間靜止。這跟露切的初衷相悖。」
「你說的這些跟把我叫到日本來有什麼關係？喂！」
「集合Arcobaleno的力量，或許能像當年那樣，讓澤田秀吉恢復原來的樣子。」里包恩黑色的大眼睛里映著暗淡的色澤。
——十年前，Arcobaleno們為他們的BOSS能最後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而聚集在一起，恢復原本模樣的露切笑著對六個小嬰兒說：「謝謝，請幫我守護那孩子……是我的任性連累了他。」……然後，消失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再也沒回來。
——本想說已經忘了的，明明已經消失了，但是那個有著溫柔笑容的女子的面孔卻深深印刻在心中，磨滅不掉。
可樂尼洛怔怔地望著里包恩的面孔，幾秒鐘之後，揚起瞭然的笑容：「澤田秀吉既然是Arcobaleno的BOSS，當然要盡我所能的幫助。喂！」
史卡魯作撓頭苦惱狀：「沒辦法，既然里包恩你這樣請求本大爺，那本大爺就勉強同意！」
里包恩走到可樂尼洛面前：「可樂尼洛，跟我去一個地方，風說他會在那裡跟我們匯合。」說著就跟可樂尼洛一前一後跳出窗戶。
史卡魯站在窗邊氣的跳腳：「可惡！里包恩，可樂尼洛，你們等等——！等等我！！！竟然敢無視我！我讓你們好看！！！等等——！！！」
戴頭盔的小嬰兒史卡魯也跟著跳下去，消失在寂靜的夜色里。
作者有話要說：捂臉，下章阿秀就會變回帥帥的少年了（毆）大概骸姐也會出場（再毆）
我發現我有三千字強迫症……只差幾個字也要湊齊三千……QAQ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