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凌雲有孕
「北蠻?」袁緋茉越發地疑惑了。
袁陌塵低聲道,「北蠻公主那日呈給陛下之物,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袁緋茉還在好奇。
「拓跋玦以此物與凌小姐交換。」袁陌塵低聲道。
「什麼?」袁緋茉驚訝地看著他。
「故而,沈煜才帶著她離開。」袁陌塵壓低聲音道,「妹妹,你只管準備大婚的事兒就是了。」
「嗯。」袁緋茉點頭道。
轉眼,又過了兩日。
拓跋雪等的不耐煩了,故而便與皇帝提出了要離開京城之事。
皇帝淡淡道,「寡人自有主張。」
「還望陛下早做決斷。」拓跋雪繼續道,「不論凌小姐是否完璧,我皇也希望她能平安抵達北蠻。」
皇帝待拓跋雪離去之後,便去了太后那處。
太后見他前來,「他二人去何處了,哀家如何知曉?」
「太后,還望以江山社稷為重。」皇帝頭次低聲下氣過。
太后重重地嘆了口氣,「哀家當真不知,當時,他前來,與哀家說,江北的雲竹甚美,他想帶著凌雲那丫頭一同前去,只擔心深夜無法出城,故而才求了哀家的懿旨。」
「沈煜好大的膽子。」皇帝冷聲道。
太后直視著他,「哀家的確不知他如今在何處,一切只能等他二人回來了。」
「嗯。」皇帝卻明白,未免夜長夢多,他轉身便出了寢宮。
太后目送著他離去,當下便明白,皇帝必定會想到法子解決。
「太后,倘若陛下不顧凌家與沈家的顏面,當即反悔了呢?」一側的嬤嬤擔憂道。
「那端看那兩個孩子如何應對了。」太后已經給了他們機會,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
韶華這兩日過得倒是自在的很,不用去想外頭的是是非非,只是隨意地在這村落裡頭來回閑逛。
沈煜也不知為何,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跟著。
偶爾二人說幾句,卻也是無關痛癢的,不過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一句話來。
擇一城終老,與一人白頭。
不過,身旁的這個人,並非是她的。
韶華緩步回了屋子,打算躺會。
沈煜看著她道,「準備準備,明早動身回去。」
「這麼快?」韶華有些不想出去了。
「難道你想陛下下旨不成?」沈煜反問道。
「我知道了。」韶華溫聲道,她知曉,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次日一早,韶華便與沈煜一同坐著馬車回去了。
等到了凌家,馬車停下,韶華見他也跟著一同下來。
「你不必進去了。」韶華恢復了以往的淡然。
「負荊請罪。」沈煜淡淡道,便帶著韶華入了府。
凌霄得知二人總算回來,便在正堂等著。
韶華看了一眼沈煜,見他步履從容,神色坦然。
她在想,待會該如何解釋呢?
凌霄看向沈煜道,「你如何看?」
沈煜微微拱手,接著道,「岳父大人,小婿即刻隨您入宮。」
凌霄看向韶華,接著道,「你也去準備準備。」
「是。」韶華垂眸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她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了衣裳,便去了老夫人那處請安。
老夫人見她終於回來,只是擔心道,「這幾日可好?」
「祖母放心。」韶華低聲道。
「嗯。」老夫人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韶華見柳氏也過來了,連忙上前扶著她。
「母親。」韶華溫聲道。
「回來就好。」柳氏並未多問,對於她來說,凌雲只要平安無事便好。
「待會可是要入宮去?」老夫人看著她問道。
「嗯。」韶華輕聲應道,「祖母,待孫女回來。」
「你去就是了。」老夫人倒是覺得沈煜自有法子。
韶華卻明白這其中的利害,皇帝必定會想方設法讓她嫁去北蠻。
否則,他面臨的便是大災難了。
且不說他當年所承諾的,單是這錦盒內的契約書若是公之於眾,北蠻與夕照這一戰是在所難免的。
如今各大門閥伺機而動,北蠻與南嶽虎視眈眈,他的皇位不知能坐到何時,這個時候,他是斷然不能讓這契約書出現的。
而拓跋玦的算計,卻讓韶華頗為不解。
難道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否則,他為何會用這契約書來交換她呢?
可知,這契約書比起她來,是何等重要的。
韶華一面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一面暗自思忖著。
待到了側門,便見沈煜的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她猶疑了一會,才出了側門上了沈煜的馬車。
「父親呢?」韶華低聲道。
「岳父大人先行入宮。」沈煜溫聲道。
韶華微微點頭,思慮再三之後,開口道,「我這幾日倒是什麼也沒想。」
「一切由我。」沈煜卻在此時說出了這番話。
韶華怔怔地看著他,嘴角一抿,「見機行事吧。」
沈煜明白,她還是不願相信他。
韶華被沈煜算計過一次,她自然不會真的再傻到去相信一個曾經算計過她的人。
她會有所保留。
等入宮之後。
拓跋雪也在大殿內。
凌霄與沈貘也已經到了。
太后與皇帝端坐著。
「臣女參見太后、陛下。」韶華恭敬地行禮。
沈煜微微躬身道,「臣參見太后、陛下。」
其實,對於沈煜為何會見君不拜,無人知曉這其中緣由,只是這些年來,眾人也已經習慣了。
皇帝正襟危坐,神情肅然。
太后微微頷首,「起身吧。」
韶華這才起身,垂眸靜立。
太后看了一眼她,接著道,「這雲竹呢?」
沈煜卻開口道,「臣已經命人送去了太后的寢宮。」
「好。」太后微微點頭。
皇帝看向沈煜道,「此事兒,你該如何?」
韶華知曉,皇帝這是壓著怒氣,而這口中的此事,究竟是何事?
沈煜倘若回的不妥當,難保不會招致雷霆之怒。
韶華斜睨了一眼沈煜,見他只是抬眸看向皇帝,接著道,「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韶華嘴角微微一扯,只覺得這大殿內氣氛詭異。
太后看向沈煜,也只是靜靜地看著。
沈貘扭頭,看向他,卻也不好開口。
如今,只能靜觀其變,卻不能主動出頭。
尤其是,眾人都感受到了皇帝的威懾之氣。
韶華沉默了良久,卻也不見沈煜再次地開口。
皇帝冷視著沈煜,而後便將目光落在了凌霄身上。
凌霄只覺得一道寒光射來,連忙跪下。
皇帝沉聲道,「你養的好女兒。」
韶華也隨之跪下。
只是正要下跪,只覺得手臂似是被人抓住,整個人便重新站了起來。
她抬眸,正好對上沈煜淡淡地雙眸,她遞給他一個眼神。
沈煜卻置若罔聞,只是抬眸看向皇帝道,「她已有身孕。」
什麼?
韶華驚訝地看著他。
沈煜繼續道,「陛下,雲兒已有了身孕,萬不能傷了身子。」
皇帝面色一沉,直視著韶華,接著便又看向沈煜。
拓跋雪錯愕地看向韶華,想著此事兒也太過於巧合了吧。
只是這二人獨處也不過數日,怎就?
她看向沈煜,接著又盯著韶華看著。
皇帝冷笑了一聲,「你以為寡人會相信?」
「倘若陛下不信,一探便知。」沈煜看著他道,「陛下下旨賜婚之後,臣與雲兒來往甚密,這……情難自禁也是常有之事。」
「你可知曉,她雖然與你有了婚約,可是還未出嫁,便有喜,那可是要杖斃的。」皇帝提醒道。
「一切過錯皆在臣,倘若陛下怪罪,便治臣的罪吧。」沈煜拱手道。
韶華立在原地,只覺得耳旁傳來陣陣地轟隆隆聲,她打鬧一片空白。
不過也只是轉瞬,畢竟,如今她也是騎虎難下了。
她斂眸,低聲道,「是臣女的錯,還請陛下降罪。」
拓跋雪卻在想著,皇兄只說不論完璧,卻也沒說身懷有孕啊,她該如何呢?
皇帝見拓跋雪並未開口,他卻也不好在此刻下決斷。
只是將二人轟出去了。
順帶著將凌霄與沈貘訓斥了一番。
拓跋雪回了寢宮,不一會,便見一道黑影落下。
「皇兄,她有喜了。」拓跋雪看向他道。
「有喜?」來人便是拓跋玦,他一直就在京中。
「正是。」拓跋雪看向拓跋玦寬厚的背影,「現在該如何嗯?」
「難道你不想活著回去?」拓跋玦沉聲道。
「皇兄,不過是個女子。」拓跋雪不解。
「她比起這江山來,更重要。」拓跋玦冷聲道。
拓跋雪只是呆愣在原地,耳邊回蕩著拓跋玦適才的話。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出了寢宮。
皇帝面色陰沉,端坐在大殿內,久久不語。
一旁的太監總管小心地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韶華坐在馬車內,臉色不好。
她直視著沈煜,「我有身孕?我的清譽呢?」
「比起遠嫁北蠻?」沈煜淡淡道,「孰輕孰重。」
「那也不是你啊。」韶華一想到沈煜跟慕容絕那一幕,便忍不住地一哆嗦,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沈煜當然清楚她在想什麼,不知為何,突然抬手,那修長的手指微微卷著,在她的額頭重重地叩了一下。
「哎呦。」韶華連忙捂著額頭,仰頭瞪著他。
沈煜收起手,只覺得那手指微微發燙。
韶華低聲道,「難道我說錯了?」
沈煜只是拿過一旁的書,「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的法子?」
「倘若拓跋玦連這個也不介意呢?」韶華低聲道。
「那便將那錦盒內的東西銷毀了。」沈煜冷聲道。
「如何銷毀?」韶華反倒覺得這東西,許是母親想要保護的。
她現在想知曉,拓跋玦究竟是何意?
沈煜直視著她,「你想見他?」
「總歸要知曉他目的何在?」韶華靠在一側,拿過一本書漫不經心地說道。
「何意?」沈煜只是盯著她,許久之後才收回視線。
還能為什麼?
不就是她……
韶華卻覺得拓跋玦想要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身上,關於凌家的秘密。
還有瞕目山中的寶藏。
韶華盯著眼前的人,見他依舊是那般淡然自若地看著書,她便也不再言語。
也不知為何,只覺得沈煜背後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這一步是誰的算計?
只是她明白,想要活出自在來,必須要有所犧牲。
畢竟,沈煜心有所屬,與她也是極好的。
最起碼,她不會因為他的心有所屬,而彆扭。
韶華如此想著,倒是想的很開。
沈煜見她眼神迷離,魂游天外,他低頭將手中的書卷合起,掀開車簾,看了一眼,便又放下。
「你想要見的人,在後面。」沈煜低聲道。
「啊?」韶華這才收回心神。
「我送你回去。」沈煜見她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韶華微微點頭,接著便低頭看著書。
拓跋玦的確在後面,不過他最不想見的便是沈煜。
只是在半道的時候,他卻轉道,去了慕容清月那處。
慕容清月見他出現,斜靠在一旁道,「我擔心你這次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帶她走,我勢在必得。」拓跋玦冷聲道。
「是嗎?」慕容清月卻不如此認為。
雖然拓跋玦心思縝密,步步算計,可是在沈煜面前,他始終略遜一籌。
拓跋玦雙眸漆黑,透著攝人的冷光。
比之在韶華面前的爽朗,此時的拓跋玦,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慕容清月最清楚不過了,她與拓跋玦乃是合作,只是這合作,在觸及到彼此利益之後,也會很快地分裂。
所為互惠互利,便是如此。
她也知曉,凌雲此人,不,應當是謝韶華,骨子裡頭的不認輸,是無法改變的。
尤其是在面對拓跋玦,當年,她拒絕過一次,如今定然也不會跟著他前去北蠻。
可是拓跋玦卻執迷不悟,誓要將她帶走。
慕容清月看著拓跋玦,「你即便是為了她身後的東西,大可用其他的法子,何必如此?」
「我要的是她。」拓跋玦沉聲道。
慕容清月一怔,突然笑了。
她只覺得拓跋玦是個無心無情之人,在他的眼裡,只有利用與可利用之人,怎會有其他人的存在。
只是如今看來,謝韶華卻是個例外啊。
「只是如今看來,她寧可選擇一個算計了她的人,也不選你……」慕容清月實話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