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淳王妃與太后

第349章 淳王妃與太后

「淳王妃?」韶華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淳王妃會主動找上門。

她沉默了好一會,「她一個人來的?」

「是。」巧鳳低聲道。

「我知道了。」韶華並未急著相見,反而是在暗自思忖。

淳王妃一直想要置她與死地,如今難道不是想著如何對付自己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她這裡呢?

這無疑是自投羅網,那麼,淳王妃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韶華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淳王妃前來的用意,故而待在裡間並未出去。

巧鳳看著眼前的淳王妃,卻還是謝大夫人的模樣,也只是在一旁候著,並不多言。

韶華過了好一會,才起身出去。

淳王妃看她時,神色淡然,沒有半分的波瀾。

回想起往日的種種來,也不知為何,如今反倒覺得早已不重要了。

韶華看著這樣的淳王妃,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她前來目的不明,不知曉到底是何用意?

淳王妃見她許久不言,她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你母親之死,與我無關。」淳王妃直言道。

「淳王妃是來說故事的?」韶華一聽,不緊不慢地坐下。

「你想聽嗎?」淳王妃容顏依舊,不過比起從前在謝家透著幾分的戾氣,如今瞧著,反倒多了幾分地柔和。

不知為何,韶華反倒覺得這樣的淳王妃才能看得出當年她的美來。

「淳王妃請。」韶華示意巧鳳奉茶。

巧鳳點頭,沒一會,奉茶之後,便與其他幾人退了下去。

屋內,也只剩下二人。

淳王妃淡淡道,「當年的事兒,想來你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是。」韶華坦然地應道。

「當年,你母親與謝旭乃是人人羨艷的一對,只可惜,你母親當年來歷不明,後來,不知為何,皇上竟然答應了這門婚事,還親自賜婚,你母親剛進謝家,便生下了你與謝忱,後頭,卻被活活燒死。」

淳王妃勾唇一笑,「緊接著,我便嫁了進去,我對謝昶情深一片,原以為是得償所願,不曾想,不過是笑話一場。」

「謝昶早已不是原來的謝昶。」淳王妃自嘲道,「你可知我當時是何心情?」

「淳王妃是如何發現的?」韶華看著她問道。

「成親后的第二日。」淳王妃無奈,「幸而,他對我並無意,故而,我與他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所以……」韶華看著她,「母親之死,你並不知曉?」

「你母親當真死了?」淳王妃搖頭,「也許吧,不過些許是真的沒了。」

「那……」韶華斂眸,「母親呢?」

「當年,她既然能被活活燒死,你不也受了火刑,還不是好端端地在這,不足以說明,她也許還在呢?」

淳王妃抬眸看著遠處,「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罷了。」

「只是,你如何又成了淳王妃的呢?」韶華繼續問道。

「後來,我心灰意冷,淳王出現了,故而,我便換了身份。」淳王妃淡淡道,「他利用我,我也不過是利用他罷了。」

「那現在?」韶華不解。

「我來只是與你說,當心沈家的人,當年,我不過是他們的棋子罷了,如今,我來,也不過是想要求仁得仁而已。」淳王妃說罷,緩緩地起身,「你終究是他的孩子,我如何會真的對你動手?」

她勾唇一笑,便轉身離去了。

韶華目送著她,只瞧見她的身影淹沒在濃濃的夜色中,的漸漸地消失。

如果,謝詁知曉了呢?

她可是會去看看自己的兒子呢?

韶華緩緩地坐下,一時間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淳王妃言下之意是,母親並沒有死嗎?

可是,所有的人都說,母親已經死了,不是嗎?

如果……沒有死呢?

那背後之人,到現在都不曾出現,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一步步地被推著往前。

而她,到底是掌握了主動,還是依舊被動著呢?

韶華揉了揉眉心,抬眸瞧見了一人。

她愣了愣,「你不是不回來嗎?」

「剛回來。」沈煜看似有些疲憊,不過在面對她的時候,依舊掛著溫柔的淺笑。

韶華起身,也不知為何,突然上前,輕輕地靠在他的懷中,「我有些糊塗了。」

「淳王妃沒了。」沈煜低聲道。

「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韶華嗤笑道。

她品嘗過死亡的滋味,所以知道,淳王妃那樣驕傲的人,在臨死之前是不會說謊的。

「你不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沈煜輕輕地抱著她,低聲問道。

「不想。」韶華搖頭。

「時候不早了,去歇息吧。」沈煜說著,已經抱著她進了裡間。

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只是坐在一旁看著。

韶華只感覺到滿心的疲憊,不知不覺,當真睡著了。

沈煜瞧著,也只是重重地嘆氣,過了好一會,才起身,出了裡間。

「姑爺。」巧鳳上前,恭敬地行禮。

「趙嬤嬤呢?」這幾日,趙嬤嬤的確不在。

「在凌家。」巧鳳如實回道。

「我這幾日不在府上,你們要仔細照顧夫人。」沈煜淡淡道。

「姑爺還要出去?」巧喜忍不住地問道。

「嗯。」沈煜說罷,便離去了。

巧喜目送著沈煜離開,轉眸看向巧鳳道,「姑爺怎的突然回來了?又這樣走了?」

「許是不放心大小姐。」巧鳳嘆了口氣,「也不知淳王妃與大小姐說了什麼,只是,淳王妃已經沒了。」

「沒了?」巧喜愕然,「適才不是還好好的?」

「她來見大小姐的時候,便服毒了,剛出了府,便倒下了。」巧鳳搖頭,「不過,有人比我們快,將她帶走了。」

「那姑爺瞧見了?」巧喜連忙道。

「想來是。」巧鳳點頭,繼續道,「今夜大小姐能睡個安穩覺了,我們只管在外頭候著就是了。」

「嗯。」巧喜連忙應道。

韶華次日醒來,只覺得頭不那麼疼了,也不知為何,這幾日每每睡不好,昨兒個反倒……

猛地想起了什麼,她抬眸環顧四周,並未瞧見沈煜的沈煜。

「大小姐。」巧鳳端著銅盆進來。

「他呢?」韶華以為自己昨兒個出現幻覺了。

「姑爺昨夜便走了,說是還有事兒。」巧鳳打量著她的神色。

韶華卻在想著昨兒個她好像……主動地投懷送抱了。

如此一想,她連忙搖頭,只是不知為何,當時便那樣做了。

可是想到他與慕容絕之間……

韶華便將心底的那抹悸動壓了下去。

待神色恢復如常之後道,「淳王妃的屍體呢?」

「被帶走了。」巧鳳看著她道。

韶華輕輕點頭,想來也是淳王的人。

只是,淳王妃這樣前來西霖,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與她說這些?

她覺得淳王妃在來之前,定然還去了別的地方。

「淳王妃前來時,你可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韶華看著巧鳳道。

巧鳳點頭,接著道,「奴婢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到底是什麼香氣呢?」韶華來回琢磨。

巧燕此時過來,走上前去,「大小姐,這香氣乃是桓貴妃寢宮裡頭的。」

「桓貴妃?」韶華猛地想起來,低聲道,「是她身上的香氣,看來淳王妃去見過桓貴妃。」

「淳王妃見桓貴妃為了什麼?」巧鳳疑惑不解。

韶華也在想著,當年母親之死,與當今皇上脫不了干係,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太后近來可好?」

「自從凌老夫人去了之後,太后的身子也是每況愈下。」巧燕看著她道,「奴婢偷偷地入宮了幾次,怕是也要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我知道了。」韶華接著道,「準備一下,入宮。」

「是。」巧鳳恭敬地應道。

此時,巧喜進了屋子。

「大小姐,二夫人喚您前去。」

「可知曉是為了何事?」韶華愣了愣,想著近來,沈二夫人倒是沒有為難她。

更何況,她如今的身份,沈二夫人也不會真的將她如何。

「奴婢不知。」巧喜看著她,「難道是為了三小姐的事兒?」

「去瞧瞧就是了。」韶華淡淡道,便先去了沈二夫人的院子。

沈二夫人看著韶華,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聽說昨兒個有人進了府?」

「是夫君。」韶華如實道。

「可是有人稟報,是個女子。」沈二夫人道,「瞧著乃是原先的謝大夫人。」

「是嗎?」韶華反問道。

沈二夫人冷哼了一聲,接著道,「她難道是冤魂索命?」

「婆婆也說是人,何來的冤魂索命呢?」韶華接著道,「不過,是何人稟報的?」

「罷了,既然沒有,那就算了。」沈二夫人擺手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

「是。」韶華微微福身,便離去了。

沈二夫人轉眸看向身旁的嬤嬤,「你當真瞧見了?」

「老奴瞧的真真切切的。」嬤嬤肯定道。

「可是瞧著她那神情,也是不會說的。」沈二夫人淡淡道。

「夫人,此事兒可是要?」嬤嬤低聲道。

「罷了,如今長房也是諸事不順,我又何必去招惹那個晦氣呢?」沈二夫人擺手道。

韶華出了沈家,坐在馬車上。

巧鳳看著她,「大小姐,這淳王妃進府,是極隱秘的,二夫人怎會知道?」

「你可瞧見她跟前的嬤嬤換了?」韶華淡淡道。

「原先的武嬤嬤呢?」巧鳳看向巧喜。

巧喜這才想起來,「這些時日,武嬤嬤身子不好,便告老懷鄉了。」

「這是何人派來的?」巧鳳看向巧喜道。

「本就是二夫人院子裡頭的,不過原先不打眼,如今便提上來了。」巧喜繼續道,「奴婢派人暗中盯著了,大小姐放心。」

「這嬤嬤不簡單。」韶華冷聲道。

「奴婢明白。」巧喜正色道。

等入宮之後,太后似是料到她會來,等著她。

韶華上前,瞧著太后眼神有些渙散,雙目無神,便知曉,怕是不久於人世。

如今卻是吊著一口氣。

「韶華參見太后。」韶華恭敬地行禮。

「華丫頭過來。」太后沖著她招手。

「是。」韶華緩緩地上前。

太后輕輕地拍著她的手,「哀家時日無多了,許多事兒,哀家也不知該如何與你說,倘若哀家故去之後,有人想要藉機翻天,你莫要有所顧忌才是。」

「是。」韶華明白,一切都逃不過太后的雙眼。

太后微微點頭,而後拿過一個錦盒遞給她,「這東西你好好地收著,日後興許有大用處。」

「多謝太后。」韶華雙手接過。

太后也只是輕咳了幾聲,便讓她退下了。

韶華出了太后寢宮,仰頭看著這巍峨的宮殿,不知為何,反倒覺得這不過是一座囚籠罷了。

她轉身,坐上御輦離去。

巧鳳仰頭看著她,接著道,「大小姐,待會出宮,去何處?」

「回去吧。」韶華這幾日倒是不想動彈。

不知為何,只覺得渾身透著疲憊。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也只是靜靜地待在書房裡頭。

眼前的賬本內都放著各地送來的密函,包括南嶽、北蠻、西霖的消息。

她逐一地看過之後,已是天黑。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不知為何,突然有些茫然起來。

南宮淵竟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麼拓跋玦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淳王帶著淳王妃回了西霖,接下來,怕是西霖還會陷入另一番的戰火中。

不過,她卻覺得,如今,有人正在暗中等待著夕照大亂,以此坐收漁翁之利。

韶華卻不知曉到底是何人,畢竟,那人隱藏地極深,這些年來,她不論如何試探,都查不到絲毫的痕迹。

正在這時,蕭若蕊過來了。

蕭大夫人沒了,按理說她這些時日應當安心地待在蕭家才是。

瞧著蕭若蕊消瘦了不少,她捏著她的臉頰,「你就不能安生一些?」

「我這幾日都睡不踏實。」蕭若蕊當即便撲倒在她的懷裡,「總是做夢,夢見的也都是一些可怖的,大哥便讓我過來了。」

「可是想到什麼了?」韶華低頭看她。

「嗯。」蕭若蕊點頭,「我夢見了翟雪,還有鄭海生。」

「他們?」韶華有多久不曾想起他們來了?

前世的事情不都了結了嗎?

鄭海生並非是吳珵,不過是兩個人長相想象罷了。

更何況,翟雪早已不在了。

「他們沒有死。」蕭若蕊仰頭看她,「活著回來了,我害怕他們殺了你,所以一直想要阻止,可是……」

蕭若蕊盯著她,「姐姐,你說,他們真的還活著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些時日太累了。」韶華低聲道。

「真的?」蕭若蕊低聲呢喃。

「嗯。」韶華點頭。

「可是我……」蕭若蕊哭紅了眼。

「我陪你睡會。」韶華說著,已經帶著蕭若蕊去了裡間。

等洗漱之後,二人躺在床榻上,仰頭盯著天頂。

蕭若蕊側身,靠在她的懷裡,「當年,我被你接回去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躲在你的懷裡。」

韶華點頭,「是啊,就如同現在一樣,還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姐姐,我困了。」蕭若蕊說著,已經合起雙眸,沒一會,便傳來輕微的鼾聲。

韶華淺笑著看她,過了許久之後,也漸漸地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身旁的蕭若蕊突然驚叫一聲,哭著醒了過來。

韶華被驚醒,連忙低頭,便看見蕭若蕊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臂,嚎啕大哭。

韶華無奈,接著道,「可是又夢見了?」

「嗯。」蕭若蕊滿臉淚痕,盯著她,「姐姐,你沒事就好。」

「你放心吧。」韶華笑了笑,「他們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傷到我的。」

「嗯。」蕭若蕊打了個嗝,才又睡了過去。

韶華嘆著氣,不住地搖頭。

次日一早,韶華醒來的時候,蕭若蕊還在睡。

她輕輕地給蕭若蕊蓋好被子,便下了床。

巧鳳匆忙地過來,「太后薨了。」

「知道了。」韶華慶幸自己昨兒個見了太后最後一面。

蕭若蕊打著哈欠過來,「怎麼了?」

「太后歿了。」韶華低聲道。

「什麼?」蕭若蕊當即便沒了困意,眨了眨眼,「這……往日有太后在宮裡頭,皇上也會顧忌太后,不會對凌家如何,現如今……」

「你這鬼機靈。」韶華淡淡道,「走吧,入宮。」

「哦。」蕭若蕊也不敢耽擱,連忙跟韶華換了素服,便入宮去了。

太后駕崩,舉國哀悼。

喪鐘也隨之響起。

皇宮外早已跪滿了人,還有陸續入宮的。

韶華與蕭若蕊先進了宮,直奔太后的寢宮。

皇上帶著諸位嬪妃,皇子,公主跪在大殿內。

韶華進去的時候,也是恭敬地跪下。

不過,她還是瞧見了桓貴妃,再次地確認了桓貴妃身上那熟悉的香氣。

畢竟,桓貴妃一直用,故而身上便也沾染上了,即便如今未施粉黛,卻也有股淡淡的香氣。

韶華斂眸,正在思忖時,卻對上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待她抬眸時,那目光已然消失。

她知曉,這裡頭,必定還有一個人,一直盯著她。

太后薨了,乃是國喪,故而整座京城也是陷入了悲傷之中。

韶華卻明白,這是太後用自己的死,來延遲那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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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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