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上輩子欠了你的
曉媚帶著小白、丁丁一起出了空間,她倒是很想看看,丁丁怎麼帶著這麼大個木桶,是怎麼在天上飛?
到了外面,只見丁丁忽然化成了一隻小小的彩蝶,煽動著翅膀在屋子裡翩然的飛舞著,很快,絢爛的光暈開始在房間里瀰漫,將木桶罩住了,轉瞬間,木桶消失在了那色彩斑斕的光暈中,連丁丁自己也消失在了這片夢幻般的色彩中。
迷霧般的色彩穿過窗縫兒,向夜空中飛去,在浩瀚的夜空中閃過一抹絢爛,曉媚抱著小白趕到窗戶邊,打開窗戶仰望著南天,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的為這條千年修為的蟲子點了個贊。
「好厲害啊!」
她嘆息著,對丁丁的本事肅然起敬,連小白都情不自禁的對著丁丁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緊接著,某位皇上閑庭信步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樣隨意自然。
曉媚被突然進來的他嚇了一跳,但隨即定下神來,冷冷的說:「你怎麼又來了?走順腿兒了嗎?」
被人嫌棄了,慕容流尊很是無奈,他笑了笑,說:「惦記你了,抽空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麼不被人待見。」
一邊說著,人已經走到曉媚的面前,還緩緩的向她抬起了手。
「你幹什麼?」
一見他要動手,曉媚反射般的躲到了一邊兒,紅著臉怒斥著。
這時,男人的手已經落在了窗子上,他輕輕的關上了窗戶,溫和的說:「都入冬了,實在不適合開窗賞景,何況這黑燈瞎火的,又沒有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呢?」
原來是誤會他了,曉媚尷尬了一下,但馬上又想到他擅闖她閨房的惡行,那點子尷尬馬上就消失了。她冷淡的說:「皇上,這麼晚了,您還跑到我屋裡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嗎?」
慕容流尊反問說:「想你了,來看看你,算不算是要緊的事兒?」
聽他這麼一說,曉媚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慕容流尊見她變了臉,盲笑道:「別急,是有事兒。」說著,不疾不徐的在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曉媚冷著的小臉兒,寵溺而又無奈的說:「你看看你,動不動就跟我翻臉,臉翻的比翻書都快,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么?你究竟討厭我什麼?值得你對我橫眉冷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哪裡比不上慕容淵了……」
男人的話,讓曉媚的頭上冒出了一大排黑線,這都哪跟哪啊,她不過是要恪守婦道,不跟他私相往來罷了,他倒跟個受了冷落的怨婦似的,拉拉雜雜的說了一車,說得好像她對不起他了似的。
對於慕容流尊,曉媚一直本著不得罪,也不走的太近的原則,以免將來惹麻煩,但照男人目前的態度來看,好像輕易不會放過她似的,讓她不由得為自己擔憂起來。
耐著性子聽完他訴苦,曉媚才冷颼颼的說:「我就是這樣的脾氣,皇上受不了的話大可不必在我這兒受委屈,想巴結您,攀附您的人多了去了,您委實沒有必要上趕子來看我的冷臉。」
慕容流尊笑道:「我哪捨得不來啊,明知道來你這兒得碰一鼻子灰,這不還是趕著來了么,沒法子,我這輩子栽在你的手裡了,也只好認了!」
被當今最有權力的男人如此溫柔的告白,而且這男人還是顏值爆表鮮肉級別的,換做別的女人,一定都會幸福死的,曉媚卻毫不領情的翻了個大白眼,說:「皇上,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搞不明白,您能如實的回答我嗎?」
「什麼事兒?」男人依然和煦的笑著,那笑容暖的像陽春三月的暖風拂面似的。
「您為什麼就盯上我了呢?我究竟是哪裡打動了您,值得您對我這般糾纏不休呢?」
這些問題,在曉媚的腦子裡已經思考了很久了,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裡把皇上給迷住了,還迷得五迷三道的,非她不可了,甚至為了她連懸崖都跳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她的疑問,慕容流尊頓了一下,隨即換上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說:「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要這輩子還吧。」
提到了上輩子,曉媚的臉色倏地冷了,本來糾結煩躁的臉頓時森寒冷厲起來,她嘲諷的一笑,毫不留情的說:「上輩子欠了我的人,我只願永生永世都不要在見到他了,你要是上輩子欠了我的,就不必費心來還我了,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
聞言,男人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他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許久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緩緩的說:「欠債不還可不是好習慣,不管你怎麼想,我就當是欠了你的,必須償還,直到你原諒為止。」
一看他那副認真而又複雜的表情,倒好像他上輩子真的欠了她什麼似的,曉媚又有點無語了,她不耐煩的說:「好了,你想還就還吧,只是今兒天已經不早了,我也該睡了,您還是早點兒回去洗洗睡了吧。」
慕容流尊知道曉媚在趕他走,也不惱火,俊美的臉上依舊風輕雲淡的笑著,他不疾不徐的說:「你手下的那些人收屍還沒回來呢,你真的能睡著么?」
提起這茬,曉媚一下子想起了蘭素提到的山下的那些碎屍,火氣頓時蹭的竄了出來,她瞪著他,語氣很沖的說:「你還敢說這事兒,還不都是你害的,論理這種事兒原不該我一個女人家過問,但既然你人在我的房中,我不妨多嘴說一句。」
男人見她忽然情緒激動起來,不禁挑了挑眉,道:「什麼?」
曉媚說:「就是你今天殺人的事兒,我覺得,為了你的皇圖霸業,就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去送死,那樣做真的好么?今天的地雷你沒少埋吧,讓儀仗隊的馬踩到地雷驚了,然後製造踩踏事件,引起大家的混亂和恐慌,在暗中射殺你的敵人,皇上,你這一連串的計劃可真完美啊,只是,在你殺人的時候,不知你留意過那些被踩踏,爆炸致死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們了沒有?他們也是人,也是爹娘十月懷胎生養下來的,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他們就無辜的把寶貴的生命丟失了,還死的那麼慘,皇上,你就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太殘忍了么?」
慕容流尊見她情緒激動,臉紅撲撲的,胸口起伏著,氣息都不均勻了。便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盅茶,放在了她面前的案子上,又坐下身,有點兒沉重的說:「自古以來皇權之爭,哪有不流血犧牲的?倘若今日沒有殺死那些人,那明日死的人就是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勝者為王敗者賊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永遠沒有對錯可講的。」
曉媚說:「我只是個內宅女子,不懂你們那些權術之爭,但我知道,殺戮太重,有違天和,我覺得要成就大業,不一定非得大開殺戒,弄得屍橫遍野的,或許也可以以智取勝或徐徐圖之呢。」
是可以智取和徐徐圖之,但那需要時間和機會,這些他都沒有,太后那邊已經磨刀霍霍了,要是他再不動手,就要成為太后刀俎下的魚肉了。
對於殺人的事兒,他也很反感,畢竟是受過現代化教育的,他的思想比古代的人思想文明多了,他也不願意殺人,也不願背負人命,可為了能有足夠的資本保護她、守住他的幸福,他只能這麼做。
知道她反感自己殺人,也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慕容流尊只好承諾說:「好吧,我答應你,往後盡量少殺人,只要是可以不死的,我便讓他活下去,如何?」
對於他的遷就,曉媚並不感激,反倒感到有些負擔,雖然她希望他不要亂殺人,但要是因為她他才不殺人的話,那她豈不是欠了他一個人情了?
她想了想,說:「陛下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是我一時忘形僭越了,都說後宮不得干政,何況我還只是您的嫂子,這些話我原不該說的。」
她故意提起嫂子兩個字,來撇清與他的關係,劃清跟他的界限,好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跟她之間的親戚關係,不再讓他沉迷在這種不倫的戀情之中。
慕容流尊明白她的心思,雖然不愛聽她提起嫂子二字,但卻不敢把她逼得太急了,反正過了今晚大雍的大權就落在他的手中了,到那時,他想讓楚王府休妻還是和離都易如反掌,又何必惹她不高興呢?
於是,他站起身說:「知道了,我走了,你好好的保重吧,我打算明天就回宮去,往後京城可能會亂上一段時間。這段兒時間我大概沒法過來看你了,你要好好的吃飯,按時睡覺,天涼了要多加衣服,別隨便兒到處亂跑,有事兒記得找裴勇,他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啰啰嗦嗦的囑咐了一大堆,最後深深的看了曉媚一眼,離開了!
曉媚無語的望著他的背影,鬱悶的恨不能吼出來:「天啊,她怎麼就招到他這麼一尊大神了呢?」
……
第二天一早,曉媚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屋裡正到處泛著炫麗的光芒,將她的屋子渡上了一層迷人的色蘊,她怔了一下,隨即低聲說:「丁丁,是你回來了嗎?」
光暈中,丁丁得意的說:「是的,主人,我回來了!」
這次,丁丁帶回了很多海鮮,都還活蹦亂跳的新鮮著呢,光魚就有七八種,其中還有她最愛吃的鮭魚和石斑魚,還有大蝦、螃蟹、扇貝、鮑魚等貝類海鮮,都是鮮活的。
曉媚興沖沖的把這些海鮮都倒進了靈溪里,指望著它們能在裡面繁殖生長,這樣,她就隨時可以吃到最鮮美的海鮮了。「吱吱——」
小白看著活蹦亂跳的魚蝦,饞得叫了兩聲,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曉媚點了點它粉色的小鼻子,說:「小饞貓,這些魚蝦可是留著繁殖的,等以後靈溪里的魚蝦多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現在不行,這可是丁丁好容易從幾百里之外的大海抓回來的呢。」
大雍的京城離海四百多里地,丁丁一趟往返,加上捕捉魚蝦的時間,足足花了一夜的功夫呢!
小白「吱」了一聲,失望的把兩隻尖尖的耳朵耷拉下來了,丁丁見狀,於心不忍的說:「主人,要是小白想吃的話,您就撈出來做給它吃吧,大不了我再去幫您撈些回來,一夜的功夫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小白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明亮起來,屁顛屁顛的跑到丁丁的腿邊兒,向他的腿上蹭了蹭。
丁丁被它哄住了,竟一頭扎進靈溪里,手腳麻利的撈了兩隻肥美的螃蟹和幾隻竹節蝦,又撈了一隻龍蝦,丟在岸邊,要曉媚幫小白做了。
鮮美的螃蟹、龍蝦、竹節蝦,都是頂頂好吃的東西,不需要什麼調料,光是原汁原味兒,就足以令人垂涎欲滴了,曉媚把海鮮放在蒸籠里,用大鐵鍋蒸熟了,起鍋后,鮮香撲鼻,黃橙橙的蟹殼,蝦殼,白嫩嫩的肉,一看就令人食慾大振。
她把蟹殼、蝦殼剝了開來,取出了裡面白嫩嫩的肉,讓小白和丁丁吃,丁丁卻是個素食主義者,不肯吃肉,倒是便宜了小白,一頓飯下來,把它的小肚子撐得鼓鼓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曉媚自己也剔了點兒龍蝦肉,就著醬油和蔥末吃了,味道果然鮮美異常,比平日里買辦買回來的魚蝦好吃多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尺素的聲音:「王妃,您起來了么?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曉媚只好放下手中的蝦殼,擦了擦手,閃身出了空間。
服侍曉媚洗漱的時候,尺素回稟說:「王妃,已經入冬了,咱們買的這些人是不是該添置些棉衣棉褲什麼的了?還有,家裡的存糧也不多了,也就夠吃三五天的,您看派誰去採買些回來呢?」
如今家裡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足有四五十口人,給這些人每人做兩套棉衣、棉褲,外加棉鞋襪子什麼的,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再說,這四五十人每天吃飯就得吃進去好幾兩銀子,若只管這樣只出不進的話,用不了多久,她就得靠典當為生了。
曉媚思忖了一下,說:「你讓張媽媽把府里每個人的身量尺寸都量好了,記下尺寸,明天我親自去京城給大家採買。」
正好她也打算京城去看看呢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生意可做的,養了幾十口子人,若只管靠變賣首飾綢緞的話,早晚會坐吃山空的!
下人們聽說王妃要給他們做衣裳,而且每人都做兩身,都高興不已,他們中很多人這輩子還沒穿過新衣裳呢!
第二天,曉媚早早起來梳洗了,帶上尺素和蘭素,並兩個二等丫頭,由馬三趕車,陸忠、牛奎楊超、孟大生等護送,一路往京城去了。
車子行到驪山山下的時候,曉媚還特意看了看那條曾經橫屍遍野的山路,此時,山路上已經被清理乾淨了,路邊的枯草叢中隨處可見凝固的血跡,路面上時有坑坑窪窪的,大抵是那日埋地雷時炸開的吧,山風吹來時,空氣中還隱隱有血腥之氣,兩天了,這血腥之氣還未散盡呢,可見當日這裡會是何等的慘烈啊!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心情沉重極了,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此言果然不虛。要成就一番事業,果然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何況那男人成就的是他帝王大業!
想來,這樣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會有的,她所看到的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就算她難過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難受的事兒了,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車子咕嚕咕嚕的行駛著,枯燥而又單調,聽得曉媚都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