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小姐是不是嚇著了？

留下楚墨站在原地，起先還有些茫然，不過很快就釋懷過來，美人多少都有點脾氣，他有過的女人也不在少數，一個個對他百般順從，他早就膩味了，顧朝來這麼一出，楚墨反倒來了興緻。

無所謂，橫豎日後要過門的，他抹著下巴欣賞著顧朝的背影，眼神有些輕佻，連背影都這麼好看，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兒。

顧朝步子走的飛快，念蘭念梅幾乎小跑著才能追上她。

直到走出了這條街，顧朝才覺得自己心口壓抑的感覺消失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念蘭心疼道：「小姐是不是嚇著了？」

念梅卻搖頭：「小姐是怕名譽受損。你也是的，怎麼能那麼直通龍的把小姐身份說出來呢？便是定了親，終究沒拜堂，若是日後有什麼變數，小姐的名譽可怎麼辦？」

顧朝懶得解釋，只是擺擺手吩咐：「都住口。」口氣里透著重重冷意，驚得兩個婢女立時都不敢再出聲，獃獃的看著她。

此時的顧朝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身上冒著一股寒意，靠近她都讓人莫名緊張。

她對下人也想來溫和，念梅來顧府晚，念蘭是從小跟著她長大的，從未見過她如此陰沉冷漠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

念梅小心問道：「大小姐似乎不怎麼喜歡楚公子？」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我喜歡與否，這種話以後不可再提。」她口氣依舊陰冷，念梅總覺得哪裡不對，又不敢多問。

顧朝想了想又道：「今日之事回府後不可再提起，倒是可以給錦楓齋透點話過去，就說馬受了驚，是楚公子把馬控制住的，只可誇獎楚公子如何優秀，卻不可以提他救了我的事，記住了嗎？」

兩人不解她這樣做的原因，但也不敢多問，只點頭稱是。

出了這件事，顧朝也沒了吃百花酥酪的心情，馬車又壞了，主僕三人只能往回走，好在這裡離顧府不遠。

兩個侍女跟在顧朝身後，彼此都有一個錯覺，好像大小姐身體里住著另外一個人，和她們平日里見到的那個性子溫吞隱忍的大小姐，完全是兩個極端。

回府後，顧朝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吃照睡，等過完了中元夜，她差人去二房給顧芷傳了話，告訴她十六要去長公主府的事兒。

顧芷是個藏不住話又坐不住的性子，得了這消息意外的很，以為自己聽錯了，巴巴的親自跑到濡韻閣顧朝屋子裡找她確認這是不是真的，畢竟平日里她沒少惹大姐姐生氣。

顧芷掀開帘子進來的時候，顧朝正靠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

她一進來，就像一團火捲入了冬日的雪地里一樣，一身絳紅色衣裙，額前梳著齊頭簾，頭上戴了一對紅瑪瑙的流蘇步搖，按說她這個年紀用這種顏色難免會顯得老氣橫秋，可顧芷生的濃眉大眼十分明朗嬌艷，一雙漂亮的圓眼像是一對小太陽一般明亮，恰好就能襯得住這種紅色，相映生輝。

「小八給大姐姐請安！」

顧芷聲音清脆如銀鈴一般好聽，脆生生的，讓人聽著心情就好了許多。

顧朝淡淡一笑道：「小八來了？快過來坐。」

她極少這樣和顏悅色的同顧芷說話，顧芷忍不住扭頭瞅了瞅屋裡四周，面露狐疑之色。

「你這樣瞧來瞧去的，我這屋裡，可是少了什麼？」

「我原當這屋裡還有旁人在，如今只有大姐姐一個人么？」

前世的時候，顧朝瞧不上二叔是個庶出，私下裡對她說話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夾槍帶棒，獨獨有旁人在的時候能好好同她說兩句，顧芷呢也很是清楚這一點，回回懟不過她，加上自己年紀又小，只能躲著不招惹她也就是了。

顧朝聽她這樣講，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便道：「從前許多事情上是姐姐做的不好，往後不會了，畢竟都是一家的姐妹，若是彼此之間不和睦，傳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雖是道歉的話，可她說的卻如此坦然，絲毫沒有局促扭捏的神態，反倒是顧芷聽完渾身開始不自在了。

她全然沒想到大姐姐居然會跟她道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結結巴巴道：「這……大姐姐今兒是怎麼了？怎麼忽然……」

顧芷抬頭對上顧朝的眼神，堅定又凌厲，是一種不容她拒絕的姿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芷覺得大姐姐和從前相比，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顧朝只是看著她不說話，這讓顧芷覺得之前做的不好的反而是自己了，她的坦蕩和強勢讓顧芷感受到她的強大，本來也不是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顧芷自然沒有不接受道歉的道理。

當下便道：「姐姐說的是，過去了那便過去了，將來自然是要如姐姐所說，一家姐妹和睦相處才好呢！」她說著話不覺就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

顧芷又問道：「大姐姐先前派人去與我說，要帶我去長公主的宴席，可是真的？」

顧朝端著茶呷了一口，「你可曾見我騙過你。怎麼，你不想去？」

「不是不是，」顧芷連連擺手：「只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以往有這種事情大姐姐都是帶著三姐姐去的。」

「如今你三姐姐容顏受損，去了也是給我們顧家丟臉，姐妹幾個裡頭數你伶俐活潑，若是這次過去能得了長公主青眼，日後自然少不了這樣的機會。」

這倒是實話，顧家的姑娘中，獨獨一個顧芷長的玉雪可愛，笑起來像極了糖人娃娃，人也是極甜的，前世里便沒什麼壞心眼，帶她出去，放心。

小姑娘么，年紀不大又最是愛玩，得了顧朝這個準話，想著能去赴宴，自是歡天喜地的回去了，一進院門就將這事兒同母親常穎說了，並未多想。

倒是常穎聽懂了顧朝的話外音，長公主的青眼有什麼要緊，若是能入了哪家夫人少爺的眼，那將來的親事便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