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軟釘子

顧朝想著便往顧顏那裡瞥了一眼，前世顧顏和楚墨到底是什麼時候真正攪到一起的她不清楚，如今想來這次宴會對顧顏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吧？

她正想著，就見伺候的丫鬟進來通傳說是楚家叔侄二人到了。

樂榮忙道請進來。

顧朝下意識的盯著顧顏的反應，見她果然興奮了許多，立刻坐直了身子，理了理並不亂的髮髻，兩隻眼睛似乎都在放光。

她覺得可笑至極，庶女便是庶女，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能攀附權貴的機會，她大概是忘了一個事實，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真的被這些人看上，也只有做妾的份兒。

楚家叔侄二人一出現就驚艷了花廳里的女眷們，姑娘們一個個羞紅了臉卻還要從指頭縫裡繼續偷看他們的眉毛，貴婦們則不住的點頭，這樣的好樣貌真想讓人拉過來做女婿啊。

楚墨一襲白衣，面帶笑意，像極了民間話本子里那些濁世佳公子的模樣，一舉一動牽人心魂。

不少貴婦都在可惜他已經定下了親事。

好在他叔叔楚君珩還尚未說親，想要加入鎮國公府依舊還是有機會的。

比起來楚墨，楚君珩依舊還是一身湛藍的衣袍，面無表情，眸色清冷，彷彿這時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比起來楚墨，他則更像是個謫仙般的人物，負手而立，不食人間煙火。

不知怎的，楚君珩落座后一眼便瞧見了顧朝。

那日在府里見到她的時候印象並不好，不只是因為她擅闖了他的禁地，後來顧顏母女二人被馬蜂蟄了的事兒，他料想同這顧朝脫不了關係。

此時見顧朝盯著顧顏的目光似乎帶著隱藏不住的惡意，心中對顧朝更是不屑，堂堂嫡長女，連一個庶妹都容不下，還要使出這等下作手段來折磨庶妹，真是毫無容人之度。

樂榮懶懶散散的應付完了貴婦們的客套，叫了歌舞上來，百無聊賴之際瞧見顧朝獃獃的坐在那，忍不住問道：「念熙，可是累了？」

她聲音極其好聽，軟軟糯糯的又帶著成熟女人的韻味，她一個姑娘聽著骨頭都要酥了。

顧朝忙回應道：「回長公主的話，臣女不累，只是這歌舞實在太美，臣女挪不開眼了。」

樂榮失笑：「你何時也學會同我這麼裝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這些。」

說起她同樂榮，前世倒還有一段故事，那時有人提醒樂榮，說她養面首難免被人非議，那時候顧朝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人活一輩子也就匆匆幾十年，若總是瞻前顧後顧忌旁人的說法，那活得多累啊？

偏她自言自語這句話就被樂榮聽見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哪知道樂榮竟因為這句話將她引為知己，回回有宴席都不會落下她，寵愛的很。

頓時席間眾人嫉妒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了她身上，尤其是顧顏，更是嫉妒的要瘋狂，那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才好。

楚墨從進來就沒注意到顧朝在這裡，直到這時候才看見她也在，面露喜色：「這麼巧，念熙也在這裡，你我之間真是緣分不淺呢。」

顧朝聽他喊自己的小字，噁心的都要吐了，立時冷下臉來道：「楚公子還是喚我顧姑娘好一些。」

楚墨沒想到會碰一個軟釘子，原想著兩人都已經說定了親事，親近一些是無妨的，哪知道她態度這般決絕。

八成是害羞了。

楚墨更是興緻盎然起來：「你我之間既有婚約，又不是頭一次相見，何需如此生分？」

顧朝道：「如今有諸多長輩在場，楚公子還是自重的好。日後楚家與顧家結親之時，想來鎮國公也不希望侄兒娶回家的是個名聲不好的夫人吧。」

將來顧家確實會與楚家結親，只不過嫁過去的是顧顏而不是她顧朝罷了。

她現如今抬出來楚君珩，楚墨縱有一肚子話也只能憋回去，向來只有他不想撩，沒有撩不動的女人，這種挫敗感更加激發了他的征服欲。

他一甩袖子，橫豎顧朝早晚要嫁進來，到時候還不得乖乖聽他話？

倒是楚君珩陡然聽自己被她提起，不禁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依舊滿是不屑。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能裝樣了，若真如此知書達理恪守禮法，那日在國公府就不會亂闖。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不友善的目光，顧朝也忍不住看向楚君珩，敏銳的捕捉到他眼中的敵意，不禁覺得有些意外，細細想來，自己並無得罪過他的地方吧？

為何他對自己的敵意如此之大？難道是因為在國公府自己無意發現了他的私地記仇不成？

那這個男人的心眼可真夠小的，楚家的風水怕是不怎麼好，不然出的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不像話。

她這三番五次的下楚墨面子，旁邊的顧顏卻坐不住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顧朝嗎？她得做點什麼……

這麼想著，她便溫婉笑道：「楚公子莫要介意，聽聞不久前大姐姐還與楚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大姐姐回家之後心裡很是歡喜呢。只是父親一向對這個嫡長女寄予厚望，所以大姐姐只是刻板一些罷了。說到底，這女兒家的心事，還是只有女兒家才知道，大姐姐你說是嗎？」

她話裡有話，一面故意撕毀顧朝的面具，一面又給楚墨留下一個想知道顧朝的心事可以找她聊聊的信號，當真是好算計。

前世的時候這對母女就刻意將她塑造成了那個慫包的性子，如今還想用這招卻是不成了。

「三妹妹，言多必失，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同一素未謀面的男子說這許多話終究是有失體統，倒不如學學小八，安靜些欣賞歌舞的好。」

這一番連打帶消直接堵死了顧顏所有的退路，顧顏的算計沒得逞憋了一肚子火卻又不敢發作出來，臉色都僵了。

顧朝就像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端起杯來飲著花茶，公主最喜養生養顏，她府上的花茶可謂是京城一絕，色澤鮮亮，口味也是濃淡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