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禁步膈應

侄孫兒這個說法提醒了楚墨如今顧朝的身份，他心裡更複雜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這話奇了，楚公子有什麼笑話能讓我看的。」

楚墨拉著一張臉走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把雙拐扔給下人：「你們都出去。」

顧朝看了念梅一眼，示意她把東西放下可以出去。

屋裡只剩下三個人，顧顏剛剛跟在楚墨身後一起進來了。

原本聽見楚墨與顧朝說上話了，顧顏還有些泛酸，但看兩人好像有些談不攏的意思，她反倒沉住了氣，打算看看這倆人能說出什麼來。

楚墨等屋裡沒有了旁人才一副賭氣的口吻道：「你不要以為我心裡不知道，當初你退了我的婚又扭頭搭上了我三叔，其實是看中了我三叔的爵位。」

他實在是不想提自己奪爵失敗的事兒，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種事情比被人瞧見他當街撒尿更丟人。

顧朝噗嗤一聲笑了。

楚墨惱火道：「你笑什麼？」

「我笑我自己眼瞎。」

是這樣的，上輩子的自己就是眼瞎，竟然從未看出來楚墨還是個這麼幼稚的人，竟然還會覺得自己退了他的婚事是因為他沒有爵位。

而且聽他現在說話的口吻，整一個小孩子和大人賭氣，尤其是她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足足趕上楚墨年紀的兩倍的前提下，更加有這種感覺。

偏上輩子她還為了這樣一個蠢貨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給毀了。

楚墨和顧顏都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說，楚墨還以為這又是顧朝想出來的什麼新鮮的嘲笑人的方式呢，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你今兒是來瞧我笑話的，那你可以走了。」

顧朝可沒這麼好打發。

剛剛念梅跟著來的時候還拿了個托盤，用布蓋著，她一直沒提，楚墨顧顏也就沒怎麼注意這個東西。

此時顧朝將托盤上的布掀開了，裡頭只躺著一枚禁步，做的很是精緻好看。

楚墨看見那禁步，皺了皺眉頭：「你把這個東西拿來做什麼？」

顧顏卻不知道這禁步究竟有什麼特殊的，以至於楚墨一瞧見這玩意兒就這麼個態度，面色狐疑：「這個禁步怎麼了？」

顧朝一笑，提著那禁步走到顧顏面前去，顧顏看她不懷好意的樣子，下意識地自己後退了一步，還雙手護住了肚子。

「緊張什麼？我說過了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對你的孩子怎麼樣。」

顧朝說著，將手裡的禁步往顧顏面前一送：「這東西對我來說也是曾經有著非凡的意義。畢竟從前我與楚墨相好一場，他就只送了我這麼唯一一個東西，我很是珍惜，留到了如今。現在它是你的了。」

顧顏臉色從狐疑變成膈應，一把拍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的就給我？我憑什麼就要留下你不肯要的東西？」

那禁步被顧朝趁機故意一鬆手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顧朝嘖嘖兩聲，搖了搖頭道：「可惜啊……畢竟這也是你墨哥哥當初精挑細選出來的東西，總是帶著他的心意的。我以為你會喜歡，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嫌棄你墨哥哥挑選的東西，原是我多事了。」

這話把楚墨也給膈應了，他一向是個自己沒有多大主見，很容易跟著別人的思路跑的人。

這會兒顧朝一說這話，他就真的覺得顧顏就是嫌棄他選的東西。

其實東西碎不碎的他倒是不在乎，但顧顏如今依附於他存活，她竟然還要嫌棄他的眼光，這就讓楚墨很不爽了。

他指著禁步問顧顏：「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顏死活沒想到自己拒絕了接受這個東西，楚墨竟然會沖著自己發火，她剛想解釋，顧朝就搶了她的話頭：「看來我這個外人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裡了，你們慢聊，我走了。」

她施施然離開。

其實楚墨是她派人去請過來的，還特特交代了人去請楚墨的時候要把顧顏的情況說的很嚴重，務必把人請過來。

如今她的目的達到了，拿曾經楚墨送給她的東西，一次膈應兩個人。

她倒是要看看，前世里這兩個情比金堅的人，這輩子終於能夠在一起了，又能有多堅定？

還沒出院門，就聽見屋裡傳來砸東西的聲響，顧朝搖著頭笑笑，這兩人的感情看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結實嘛。

也不知道是誰砸的東西，是不是顧顏這個生氣愛砸東西的毛病還沒改過來呢？

才到了懷仁街，老遠就看見了東方在太傅府門口徘徊，門開著他又不進去，顧朝估摸著他是在等自己。

上前一問，東方確實是在等自己。

他帶來了楚君珩的消息。

「國公爺最近事兒多，特意讓屬下過來同公主說，等他忙完了定然會抽出時間來好生陪陪公主。」

顧朝表示理解：「新帝登基，他是肱股之臣，陛下難免對他多有倚仗，一時間事兒多忙亂也是有的。」

東方給她帶來了一些旁人不太容易知道的消息。

先頭宣德帝判了祝孟凌遲，就在昨晚祝孟死於天牢，死因是中毒，給他下毒的人是韓彬。

本來韓彬自己也想服毒自殺的，但是被獄卒發現不對及時搶下來了。

顧朝有些不太明白：「既然韓彬也一樣被關起來，那他是怎麼給祝孟下毒的？」

不愧是後來能夠成為他心腹的人，如此的替祝孟著想，為了不用讓他忍受凌遲，先下毒給他死個痛快。

東方道：「韓彬此人城府深沉，心思機敏，二皇子好歹是個皇子，即便是下了天牢飲食也是專人照顧，韓彬假意揩那個去給二皇子專門送飲食的宮女油，趁機下了毒。」

顧朝又問：「那搶下來他一條命，可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便是國公爺一直在查的東西，韓彬當日非要出城，必然有個去處，他說只是二皇子謀反失敗不想被連累才逃跑，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撒謊。」

他確實是撒謊，顧朝回想著韓彬前世的一些行徑，給東方提供了幾個線索，讓他順著去查，說不定能有結果。

其實有一點東方沒有告訴顧朝，楚君珩除了要查韓彬，也是想公報私仇，誰讓韓彬惹了顧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