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相護
這會兒顧朝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些百姓的性命不是命?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瞧瞧這些地方官摺子上說的都是什麼屁話!
她指著身後一溜半死不活染了病身上都是膿瘡的百姓問道:「你自己看看,這叫不嚴重?這叫控制得住局面?這些人連個醫治都得不到,就只能任由病情繼續嚴重下去,最後便是個死路一條,你想過後過沒有!」
連楚君珩都不說話,顧朝在這裡罵人罵的一聲高過一聲,地方官更加肯定了顧朝才是這次朝廷派來真正的大頭。
他連連打馬虎眼:「大人聽下官一言,這些人橫豎都已經沒有繼續醫治的必要了。當初郎中說了,這種毛病就是醫治好了日後也會複發,何必活著受罪呢?」
顧朝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當真是火沖腦門,厲聲質問:「沒有必要?你究竟知不知道這種病情傳染的厲害?你就這麼放任不管,等那些依舊康健的人也被傳染了,你打算怎麼辦?也是一樣的路子不成?照你這麼弄下去,大秦的百姓早晚死光了!」
這話十分嚴重了,那地方官冷汗直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顧朝看著他就來氣,罵了一句:「滾!」
地方官拿不定主意,看了楚君珩一眼,楚君珩也冷聲道:「滾!」
他這才滾了。
楚君珩沖著東方使了個眼色,東方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看著地方官自己到了出城的地方,城門口的那些守衛竟然放開了路準備讓他出去了。
東方當即就沒跟這個地方官客氣,伸手將他抓了回來,拖回去扔到了楚君珩面前跪下。
楚君珩心裡已經踩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卻還是故意問道:「有進無出的命令是誰下的?」
地方官還試圖保命:「當……當然是陛下……」
楚君珩冷哼一聲:「找死!」
宣德帝遠在千里之外,若不是這些人上了摺子,他連這邊出現了這種情況都不知道,怎麼可能下這種命令。
地方官嚇得連連磕頭:「不是下官,不是下官啊!國公爺明鑒,下官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哪裡有這個權利?都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有進無出啊!」
「那你為何能出去?」
這個小知縣其實就是知府的小舅子,可他哪裡敢說實話,只能扯犢子:「下……下官只是為了出去給國公爺準備吃住的……」
楚君珩勾勾唇角,一臉嘲諷:「你倒是會省錢,出去準備吃住。」
他進來的時候可是被守衛告知了,進來就出不去了,他連人都出不去,吃住準備在外面是準備給死人的嗎?
這個小知縣還試圖死扛,顧朝氣得不行,楚君珩不想顧朝太生氣了,吩咐東方處理這件事情。
顧朝還不解氣,追著還想罵兩句,被楚君珩按住了。
「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他自己倒是平安無事的,可這些百姓就這麼白白死了不管了,他一個地方父母官怎麼能做到這麼冷血的份上?難道這裡的人死光了,他這個地方官還能繼續做下去不成?」
楚君珩連聲安慰她:「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得,莫要氣壞了自己身子,等回京之後我自會向陛下說明,日後官員任免考察總要嚴格一些,免得這種蛀蟲太多了,百姓苦不堪言。」
他都這麼說了,顧朝還是覺得氣得不行:「話是這麼說,可大秦國這麼大,你也管不過來啊!再說你這個提議到時候也不知道會觸動多少人的利益,只怕是會遭到旁人的報復……」
說著她又開始擔心起來楚君珩以後會不會被人暗殺的事兒。
眼見著她思維發散的這麼厲害,楚君珩有點哭笑不得。
「關心我也是好事兒,不過眼下你又更重要的事兒要做。」他沖著那些病歪歪的百姓努努嘴。
顧朝一下子回過神來,她今兒來可不是來跟地方官吵架的,她是來醫治百姓的。
她收起心神,一門心思替這些百姓診脈施針,眼下只治女性,還是那些病的不重,自己能走動的,因為楚君珩不許她給男性醫治。
根據顧朝診脈的經驗,侍衛已經抄錄了一份脈案送了出去,不日就會有太醫派過來。
來的人也是楚君珩提供的名單,點名讓宣德帝派這些人過來,他放心,信得過。
再一個癥狀太厲害了顧朝也不敢診治。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就是三腳貓功夫,別人家本來還能活十天,她一針下去直接把人弄死了,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幾個被她施針過的女子身上的紅腫瘙癢倒是減輕了一些,可也只是減輕了而已,並未真正的根除。
看來還是要內外兼攻才行,可顧朝不敢開方子,她沒膽子去嘗試,這一條條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又不是那個地方官,治不好死了拉到。
幾日下來,顧朝好容易養的圓潤的臉蛋又小了一圈,眼下掛著烏青,頭痛無比。
早知道她跟葉歸隱好好學學了,現在也不至於抓瞎。
附近幾個村子里又有因為病的太重去世了的。
顧朝眼瞅著兵丁將屍體抬去火化,心裡還不是個滋味,錘了一下自己的頭:「我真沒用!」
楚君珩拉住她:「不許這樣對自己,你已經儘力了。」
顧朝更難受了,儘力了也沒改變什麼。
外頭前幾天被她施針過的一個女子又來了,顧朝看了看她身上的紅腫,竟然消減下去許多。
這不失為一個好消息,顧朝驚喜問道:「這幾天可有覺得舒服了?」
那女子道:「是舒服多了,也不發熱了,就是身上還有點癢。那遊方郎中我又找不著他人,只能來姑娘你這裡。」
顧朝一愣:「遊方郎中?什麼遊方郎中?」
眼下這是什麼情況,大家都是能躲就躲,什麼遊方郎中還能往這跑,主動往上湊的?
那女子形容了一下那遊方郎中的長相,顧朝越聽越心驚:「他有沒有說他往那裡去了?」
女子搖搖頭:「沒說,我若是能找到他,也不用再來麻煩姑娘了。」
楚君珩正好從外面進來,看顧朝這個臉色還以為是那女子將她怎麼了,目色不善的看向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