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隱被圍毆
她抬頭看著他的時候眼睛里還在放光彩:「只要我們快些結束了這裡的事情,你就可以回宮去交差了。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心無旁騖的籌備大婚。」
這話楚君珩愛聽,一想到葉歸隱還有這功能,臉上的醋意褪去了不少,友善多了。
顧朝的意思他聽懂了,交差之後,就趁機向宣德帝請辭,說這次外出過於勞累,想要休息一陣子,趁著這段時間完婚,除了留著爵位,朝中的一切事物暫時都不再干涉。
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宣德帝對他放下戒心。
讓宣德帝明白,如果可以,他可以放棄這些權利,做個富貴閑人。
葉歸隱確實還在這個城裡沒出去。
他有辦法讓自己不被傳染,在各個村子里走動,觀察這些人的癥狀,一直也在想法子配一個合適對症的藥方出來。
被他醫治過的人不在少數,所以要找到他並不難,兩人和東方一路打聽,第三天一早的時候找到了葉歸隱的蹤跡。
不得不說他行動的確實很快,他們一路追過來總是慢一步,這會兒能追上他的行蹤還是因為這是這個城裡最後一個村子了,葉歸隱已經不再到處跑,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潛心鑽研方子。
顧朝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躲在一個無人的破廟裡,地上擺滿了紙,寫的都是脈案,上頭詳細記錄了被他診治過的人的一切。
包括得這個病之前一切習慣,如何染上的,染上之後病情的變化,以及病人的年齡體型從前有無生過病平日里是否勞作等等,只要是能想到的都記上了。
他甚至還沒注意到門口有人來了,直到顧朝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抬起頭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全看清秀的男裝小伙兒就是顧朝。
況且兩個人都還蒙著面巾,只是眼睛很熟悉,葉歸隱也生怕自己認錯人。
「你……」他十分茫然,顧朝不是應該好端端的在京城嗎?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楚君珩不著痕迹的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之間:「是我。」
這次葉歸隱不茫然了,他這一路上就聽說國公爺來了,楚君珩又沒穿上女裝,他見到楚君珩便覺得理所當然。
「爺,好久不見。」
葉歸隱倒是沒有旁人那許多講究,見了楚君珩也還是普通人之間打招呼的方式,楚君珩知道他什麼性子,也不以為意,只點了點頭就要進去破廟裡。
「別!」葉歸隱嚇得急忙阻止,生怕楚君珩踩了他的紙,「仔細點走。」
楚君珩一隻腳懸空著,被他這麼一阻止,最後還是收回了原來的地方放下。這連個空隙都沒有,讓他別踩了紙難度有點大。
顧朝被楚君珩擋住了視線,從他背後探出頭來喊道:「你是不是已經有法子了?」
葉歸隱頭大如斗:「想個方子容易,只是這裡藥材缺的厲害,我得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用現有的藥材配個方子出來。」
顧朝想了想:「不用,你就儘管放開了想法子,藥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葉歸隱沒跟她客氣:「你?你能想什麼辦法?這麼多人,你把人家藥鋪子搬來都不夠。」
顧朝笑了:「你小瞧我。」
她不但能把藥鋪子搬來,她還能把藥材商搬來。
楚君珩看向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兩人異口同聲的道:「桐義鎮。」
當初她讓岳平做藥材生意,就是記得有這麼一次疫情,防患於未然。
雪災伊始,流民泛濫的時候桐義鎮已經發揮過一次作用,這會兒顧朝反倒忘了桐義鎮的存在。
要不是葉歸隱說什麼把藥鋪子搬來的話,顧朝還沒往這方面去想。
如今倒是好辦了。
楚君珩丟給葉歸隱一個地址,讓他去這裡尋他們,拉著顧朝就走,顧朝親筆寫了一封信,蓋上鎮國公的大印,連同他的令牌一起交給了東方,讓他務必親自送去給岳平。
東方走了,楚君珩還有點心裡沒底。
「能成?」
「能成。岳平的本事你大可以放心,以他現在的水平,絕對有能力短時間內調動足夠這裡所有人用的藥材數量過來,現在唯一難辦的就是押送藥材。」
現在來這裡就是來送死,誰願意來送死啊。
楚君珩也想到了這一點:「不行我給陛下上一道摺子,讓陛下想想辦法。」
「不用了,交給岳平吧。這裡去京城,就算用八百里加急,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桐義鎮倒還近一點,東方若是腳程快,十日內岳平就能到這裡。」
她連岳平備貨找人裝車押送這一路上磨磨唧唧的時間都算進去了。
當初她選桐義鎮,就是因為桐義鎮離這裡近。
若說當下這個情況有什麼值得慶幸的,那就只能說爆發的地點和上輩子是一樣的,不然桐義鎮這一出她白安排了。
十日,是他們能堅持的最大期限了。
若是照目前這個狀況發展下去,再遏制不住又會屠燒一個村子了。
人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會暴露出人性最醜惡的一面,當初雪災逃難的時候就發生過易子而食這種事,就為了吃幾頓包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就沒了。
顧朝沒親眼見過屠燒村子,甚至楚君珩都不讓她去看那個已經被屠燒過的村子遺址,只是想想就已經受不了了。
等待的日子裡,顧朝不止一次的去主城區轉過,看著那些荒涼的場景,想象著曾經的繁華,如今這裡卻變得像一座死城。
天威難測,人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
到第八日上,城裡最後能用的藥材也都用完了。
葉歸隱想盡一切法子讓這些藥材起到能用的作用,不管是內服還是外服,只能儘可能的讓病情加重的緩慢一些。
到底不是對症的藥物,剋制都不行。
幾個人盡量隱瞞著藥材已經用光了的消息,避免引起暴亂。
甚至葉歸隱還想了個辦法,把之前的藥水留下來一些,摻著清水端出去給人喝,就說是換了方子。
但這個法子也維持不了多久,人太多了,剩下來的葯湯就那麼點,水越來越淡,漸漸地終於有人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