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狸貓和天子
迅鷹破空飛翔,在鄭國盤旋許久后落在一處小路上。
聽風將綁在迅鷹腿上的信筒拿下來,攤開看了看交給鄭老。
「公孫瓏已經脫離雲先生的控制,留不得,咱們倒是不用插手,任由他們去吧,鄭國容不下的人,寧國也容不下,她的結局無非就是死。」
聽風聞言,「黃金面具原是公孫家的東西,為何會在鄭國?」
「哈,你說呢。」
鄭老收攏袖子,在小路上盤坐不動。
聽風想了想,繼而驚訝,「當初滅掉公孫家的並不是祁山鳴?是鄭國人!」
鄭老笑而不語,而後將一枚令牌放在他手裡,「黃金面具一直藏在陸家兄妹手裡,公孫瓏離開之時特意去了一趟,將兩人重傷,鄭歸如今還沒有注意到鄭國變化,你去一趟,將他們兄妹除掉,拿著令牌去城中書院,自會有人協助於你,嫁禍給公孫瓏。」
「是。」
聽風接過令牌,入手十分輕巧,通體翠色,上面刻著雲紋,翻看後面,是一座房子的雛形,聽風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從小路離開。
不久之後,鄭老便從另一條道去了城中,轎子就在前方,站在轎子旁邊的人,身著一身儒生服飾,寬袖飄飄,神色溫和有禮。
「鄭老先生,學生子非,來接您回書院暫居。」
鄭老捋著鬍子,「司明雲呢?進宮了?」
子非頷首,「司明先生為監察御史,同陳玄統領在宮中商談事宜。」
「嗯,走吧。」
鄭老上了轎子,子非恭敬的在一邊隨行,路途不遠,轎子最終停在了一處鬧市中。
「鄭老先生,我們到了。」
鄭老從轎中走出,抬頭便看到「雲瀾書院」四個大字,而題字的人只留下一個鄭字為名。
「您許久未回,公子特意為您安排了接風洗塵,請隨學生來。」
子非走在前面帶路,到了正廳時,一人攔住他們的去路。
子非立即施禮:「司明先生。」
司明雲眉頭緊鎖,身子虛弱的只要見著風就會咳嗽,他對著鄭老行了大禮,「鄭老先生,學生特來迎接。」
鄭老打量著他許久後方才嘆了口氣,「年紀輕輕便把身子骨熬壞了,若是有時間,就好好休養一番吧。」
司明雲臉色愁雲瀰漫,「鄭國風雨飄搖,實在是無法安心休養。」
他陪同鄭老到書院中經受甘霖去浮沉,隨後換了書院的衣裳,這才到內學堂中見如今書院的眾人,鄭老頗為唏噓:「公子可在?」
「公子腳傷未愈,在書院中休養,得知先生回來,便執意要與您一見。」
司明雲領著人到後面的書閣,在門口便能聞到屋中飄香的美味,鄭老屏退左右後,走了進去。
與上一次見面時相比此時的鄭閑已經變了許多,若是曾經是遊戲人生,悠然自在的模樣,如今便是一把去了刀鞘的寶劍,十年磨礪,展露鋒芒。
鄭閑倒上一杯酒,盤腿而坐。
「鄭老,咱們又見面啦。」
經受地牢折磨后,心中那頭雄獅被江寒悄然喚醒,鄭閑已經不想做一枚棋子,他現在只想,做掌控棋局的人。
「狸貓終是狸貓。」
鄭老是什麼人,恐怕連鄭閑都未必清楚。
他先前到寧國拜訪,都被拒之門外,而今,他心中知曉鄭老不會將他當做皇家血脈,卻也不會看著他被人害死,所以,他才冒險被江寒抓住,想看一看鄭老會不會出手。
權當是一場豪賭,而且,還賭對了。
「鄭老說什麼貓?我倒是不養貓,只是尋常也知道,若是日日經受訓練的貓,會是看家護院的好手,而日日領導貓群的頭領,無關乎出身都會令貓兒臣服。」
鄭閑拎起一串葡萄,似笑非笑的反問:「您不是也看到了。」
鄭老冷哼一聲,坐在他對面:「只為一爭長短,不為鄭國百姓,不足以稱之為帝王,你和鄭歸,都是這一種人,亂世梟雄,無為天下。」
鄭閑眼中流露出幾分精光,「莫非你養的貓兒就能做到?老鼠抓的多了,他能沉積下來?或者說,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如同曾經的楚家一般,設定一個傀儡皇帝?」
言辭雖是說笑的語氣,卻句句鋒利。
鄭老無話可說。
如今看來,鄭歸為皇帝利用,卻最後還是遭受了他的算計,皇帝要殺鄭歸,鄭閑,是因為他清楚鄭國仍然還有一個真正的皇子,所以他才會狠下心來,不留餘地。
但是冷劍……
他的心太冷,不適合做帝王。
鄭老深深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老朽便等著看。」
「如此最好。」
鄭閑說著,話鋒一轉,「不知道鄭老能夠告訴我,你和我之間是什麼關係?」
鄭老略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鄭閑不會想到,畢竟鄭是國姓,但在寧國有許多這個姓氏,不會引人注目,怎料到他還是注意到了。
「其實你說或是不說,都無妨,我就是隨口一問。」
鄭閑笑呵呵的將葡萄塞進嘴裡,鄭老看他這般,便也不願意多說,起身離去。
他走後,子非匆匆走進來,「公子,剛剛聽到消息,陸原兄妹在府上遭人暗殺,咱們安插的人將這個東西呈上來。」
子非拿出雲紋壁,鄭閑卻拍手笑道:「無需深查,讓若月扮做公孫瓏顯露身形留下蹤跡,剩下的,咱們就等著看一出好戲。」
鄭閑隨手將雲紋壁丟到桌子上。
很快,城中便傳出有一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找上陸家,不僅毒殺陸家兄妹,還要為公孫家復仇。
鄭歸得到消息時,自己的心腹被毒殺,他直接將案上奏摺全部掃落在地,目光冷冽:「陳玄,你去處理後事,以將軍之制,另,鄭國上下發布公孫瓏的懸賞令。」
「是。」
想到前幾日還承諾他加官進爵,如今竟然就這麼去了。
鄭歸只覺得坐在這個皇位上,他感受到的只有薄涼和孤寂,踏著屍體走上來,他的親人兄弟,朋友,心腹全都離他遠去,為他丟了性命,而自己,怕也命不久矣,若是原來他還有除掉鄭閑的心思,如今倒也你希望他好好活著,將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