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45
顏冥的再度沉睡，讓年懷素那滿懷希望的心最終沉了下去。
既然能蘇醒一日，那這十五年的等待便不是白費，只要她堅持下去，便一定可以等到顏冥破冰而出的那一日。
而那時，不光是東蜀，整個洲國皆會是顏冥的。
懷揣著希望，又豈能讓那希望破滅？
年懷素於這夜下，靜靜地凝著單珏，突然之間，她竟直接跪在了單珏面前：「十五年的反噬之苦，該結束了，單珏。」
她跪在那裡，身體筆直。
單珏俯看那跪在冰泉之中的年懷素，側廓微微歪了些：「那時承諾你的是，待八王爺徹底醒來，那你便不需承受那苦。如今，他並未直接醒來。」
單珏笑著，滿目聊賴。
年懷素渾身冰冷，她看著遠處的羅桑，又回眸看著單珏：「八王爺的命令，年懷素不得不從！十五年未曾回東蜀復命，硯帝定會懷疑下來。若是尋到這裡，南嶽如何辦？你又如何辦？以南嶽現在的兵力，即便有你，也不會是硯帝的對手。」
這番話，話裡有話。
單珏聽的明白年懷素的威脅，反倒是不屑一顧：「若東蜀出兵，這八王爺在我手中，你倒是不怕了？」
年懷素咬牙，眼波起伏明滅：「半年！」
「之後呢？」
年懷素起身，直接握緊了腰間的劍：「單珏，這半年我會補回來，不會讓你失望。待王爺蘇醒之後，我會在這裡多呆半年！」
「一年。」單珏笑笑，打量著年懷素，「你可應？」
單珏的意思便是同意年懷素離開了嗎？
年懷素猛然看向單珏，沉沉地鞠了一躬：「一年！」
單珏對此並未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只是看著那再度沉睡下去的人兒，悠悠地伸長了懶腰，笑道：「聽聞匈奴小國朝著西州打去了，戰神畫溪吃了不少苦頭。」
說罷，單珏若有若無地挑看年懷素。
年懷素未曾回話，自冰泉中而起，直接便飛掠高山之巔，羅桑獃獃地看著那懸崖之下的情景，回目看著單珏，臉色已經僵白。
單珏站在顏冥身前，單手輕輕按著那冰，輕聲喃喃著：「如果顏冥受的是那星月的反噬，本該一年便醒來，可為什麼十五年才醒？還只是一剎那間的醒？他到底為何沉睡的？」
羅桑不懂，也只是看著。
單珏突然回身，笑道：「小子，問你呢。」
羅桑踉蹌起身，握著佩劍故作站的筆直，冷冰冰的臉瞥向了何處：「不知，羅桑只知要為八王府唯命是從，其他的定然是不知的。」
單珏嗤笑，她看著這月下的少年，反倒是詫異。
羅桑雖年歲不大，但是心性卻是穩的，武功底子對於年懷素而言並不算什麼，可在那些戰將之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
即便羅桑武功之高，可終究也沒辦法去練那蓮音功。
南嶽需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單珏也終究尋不到一個合適的替代品。只是這般想著，單珏便朝著羅桑而去。
羅桑疾步後退：「你做什麼？」
單珏抬眸，看著羅桑的眼睛：「年懷素離開的這段時間，便是你照看八王爺，你可能照看的明明白白？」
「自是明白。」
單珏眉梢一皺，想著：「匈奴朝西州而去，你說你們東蜀會有動作嗎？」
動作？
這匈奴並不忌憚西州，總想取而代之的事情，羅桑也是明明白白的。可東蜀又能有什麼動作呢？
想著這番，羅桑便突然明白了剛剛單珏對年懷素的那番話。年懷素是代表八王爺回到東蜀的，若是想要參與著匈奴一戰，便是輕鬆隨意了。只要東蜀借兵給匈奴，那麼匈奴自然要倚靠於東蜀的。然而東蜀韜光養晦十幾年，若再無動作，便不再是東蜀了。
羅桑小聲道：「為什麼同意年將軍回東蜀？還是——」
羅桑一直盯著單珏，目光隨即而動。
單珏跳到樹梢，直接倚靠闔眸了去，她唇角輕輕一揚起：「顏冥若是蘇醒，那麼消失的這些年又該如何解釋呢？東蜀百姓需要一個解釋，而顏冥則需要一個戰功。這戰功，年懷素會替他去請，那便是借兵給匈奴，去打西州。」
年懷素，心中終究是洲國大略。那般好猜，好擺布的心思，單珏看的明明白白。只是，與匈奴一戰卻是畫家軍，倒是巧了。
這般的發愣，單珏並沒有看到羅桑那越來越冰冷的注視，一直到羅桑輕問：「南嶽以外人的角度看著東蜀的亂，看著西州與匈奴的亂，這便是您的想法？削弱東蜀兵力，南嶽便無懼什麼了，不是嗎？」
單珏看似在笑，心中卻是苦惱了翻：「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她輕啟了眸，已經看到羅桑握劍而站，少年一身黑衣守在這冰泉之外，倒是養眼。單珏闔眸休息著，不知不覺，天亮了又黑，風雲變幻倒是越來越快。
半年之約，很快便到了。
年懷素再度來此之時，帶了一個人，那人一身匈奴裝扮，一身貴氣，眼睛之上卻朦了一席黑布。
雨淅瀝瀝地下著，泥土與冰寒泉的冷清相交著。
那人緊緊搓著凍冰的手掌：「年將軍，可是到了地方？」
羅桑起身，一劍便抵在了那人的脖頸之上：「年將軍，你竟將誰帶到了這裡？八王爺的事情，若是傳出去——」
羅桑雖氣惱，卻也無可奈何，自是看到年懷素那溫柔似水的眸之後，便收了劍，賭氣地站著。
那冰寒泉之中，泉水伶仃。
那人依舊沉睡著，未見有蘇醒的跡象。
年懷素對著顏冥俯身：「八王爺，末將帶著匈奴莫干王子而來。」
王子？
羅桑猛然看向年懷素身旁之人，劍眉一凜。
莫干不悅，將遮眼的布直接扯落，看著年懷素：「年將軍，您帶我來做什麼？」
剎那間，年懷素一腳便踹在了那莫乾的腿處。
莫干直接便跪在了地上，且方向是顏冥冰封之處，年懷素麵無表情地看著羅桑：「羅桑，你盯著莫干，若磕十次，便借兵給他。」
莫干受到恥辱，本要站起，羅桑直接拽住莫乾的發狠狠地朝著地上砸去。
砰——
砰——
整整十次，莫干自知額前流血，卻也忍耐著：「年懷素，借兵是硯帝的意思，你不過是硯帝的一條狗！」
年懷素俯身，淡淡笑著：「即便是狗，本將也只能是八王府的一條狗。」
年懷素看向了那冰封之處。
莫干為此，跟隨年懷素而凝望……卻是直接攤到在了地上，那冰封之人的容貌竟那般妖冶，即便是闔眸沉睡的模樣也不知比那戰神好看多少倍！
他竟出兵那般，只為了得到畫溪？
莫干欣喜：「她是誰？若是能嫁到——」
砰……
羅桑按著莫乾的頭直接又磕了下去.
羅桑冷聲道：「這便是八王爺，你若再有不敬，便割了你的頭，喂狗。」
年懷素眼角一冷，瞪了一眼羅桑。
「八王爺……面前之人竟是男身？」莫干掙脫開羅桑的手，心中恍惚地看著，「比畫溪還要美……當真是男子？」
這話一落，四周風捲雲涌。
冰碎而落，前方那冰封之處顯然出了裂痕.
「顏冥！」
年懷素直接脫口而出他的名字，已忘了所有。
羅桑半跪於地：「八王爺！」
月撒冰寒泉，那冰封之處已經開始出現化水的跡象。
那極美之人，輕啟半眸，琉璃目多了些許的無奈，薄唇抿起的弧度微微揚了些許，已是妖冶十分：「你要說，本王與畫溪一般美，而不是比她更美，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