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執念太深

「你...你同二姐姐...之間...」

她訥訥的問，惹得魏瓊樓發出一陣輕笑，「你在擔心什麼？」

彷彿被戳中了心事，淼淼鬧了個大紅臉，背過身不去看他，這人也不再說話，眼神追著淼淼的身影，靜靜的看她忙碌。

這場景如同上輩子那樣，他總是忙碌，鮮有時間陪她，每次回來，也只是默默在房間的角落看著她，看她揮退丫鬟婆子，親自在房裡操持布置，臉上都是歡喜的神色，還不時回頭問他：「這裡放好看嗎？」

他的童年生活里從未有人對他這樣笑過，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魏瓊樓總是板著臉默默地點頭，極少說些什麼。

他不懂她為何這般歡喜，就算兩人只是這樣對坐而相對無言，她好似也歡喜的很。

這輩子再看她，就算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像這樣看著她，他也心生歡喜。

燭火晃動，外頭的雨聲滴滴答答，在檐角砸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痕迹，魏瓊樓起身將沒關的窗戶掩上，留下一個個細縫，透過這細縫，雨水的聲音和味道不斷傳來，他忽然懂了，為何上輩子淼淼會這麼喜歡。

雨水的味道撲面而來，洗滌了心靈的污濁，讓躁動不安的心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淼淼看著，心頭觸動，三哥總是囑咐她晚間關好門窗，連陌塵每晚都特意過來幫她將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可是她喜歡雨水的味道和聲音，他們卻不知。

魏瓊樓卻知道。

北面那扇窗大開著，屋外黑洞洞的，彷彿一個不知深淺的旋渦，隱秘而可怖，淼淼忽然想起那晚這位魏大人翻牆而來的場景，不由得笑出了聲，魏瓊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起身將窗戶掩上了。

「若是讓別人瞧見我在你屋裡，恐怕於你名聲不利。」魏瓊樓忽然一本正經的說。

可這人那日來沈府的時候，見了高氏可不是這副嘴臉，早就將沈府這些女兒家的名聲都敗的乾乾淨淨的。

淼淼瞪了他一眼：「是呢，也不知是誰，好像早就將沈家女兒的名聲敗了個乾淨！」

魏瓊樓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認真的說：「你是不同的，你什麼時候想成親了，我便來。」

淼淼抬頭，對上他深情且鄭重的眸子，心頭觸動，一股幽深和隱秘的情感在心頭似要噴涌而出，腦子裡閃過模糊的記憶，那個女子淺笑嫣然的模樣，那個男人克制且守禮的冷漠，一幕幕在腦海里閃過，模糊而熟悉，卻總是看不真切。

腦海深處忽然出現沈之葉的聲音：「淼淼！」

心口一陣劇痛，淼淼捂著胸口，忽然吐出一大口血來，眼角的淚水簌簌落下，整個人怔怔的看著魏瓊樓，似乎失去了神志。

魏瓊樓嚇了一跳，趕緊抱著她上床，親自騎馬去找了大夫。

只是大夫來看了半晌，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脈象平靜，根本不像會吐血的癥狀，良久，只得開了些調養身子的葯，說是體虛引起的。

魏瓊樓冷眼掃過大夫，冷冷的問：「體虛會引發吐血么？」

大夫心虛的看了眼面色蒼白的淼淼，訥訥的說：「這姑娘脈象正常，根本不像有病，老夫，恕老夫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這姑娘究竟有何病。」

與此同時，遠在汴京的沈之葉本來在看書，晚間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寧，他沒有在意，這次科考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機會，無垠放心不下，也跟了過來。

他在看書，而無垠在邊上自己研究一盤殘局，忽然沈之葉心口一陣劇痛，嘔出一大口鮮血，而後失了力氣，怔怔的看著窗外。

無垠立馬跳了起來，趕緊替他把脈，又翻了眼角，拿著針在他胸膛某處扎了一下，沈之葉才稍稍平靜下來。

「都與你說了，這個女人不可靠，你這是情蠱不安引發的吐血，是那個女人心裡對別人的執念太深，讓子蠱受到了壓迫，母蠱感受到子蠱受到了威脅，才會牽連到你！」無垠憤恨的說。

沈之葉捂著胸口的位置，怔怔的苦笑起來，「執念太深？」

無垠從藥箱拿了些補血的老參出來，切了細細的片，給他泡在熱茶里餵了下去：「若是對你的執念，母蠱只會感受到愉悅歡騰，但若是對別人的執念，母蠱就會變得憤怒狂躁不安，就像你現在這樣，氣血翻騰。」

「那對她的身體可有損害？」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念著她，她能有什麼事，反正沒有性命之憂。」

沈之葉點頭，胸口還是隱隱的傳來絲絲劇痛，這股疼痛，淼淼也能感受到么？

難道上輩子，淼淼真的深愛魏瓊樓么？沈之葉忽然有些后怕起來，究竟是多深的執念，才能觸發出情蠱的作用？若是等她哪一日恢復記憶，想起與魏瓊樓的種種過往，會不會就這樣離他而去？

他有些不安的問：「淼淼體內的冰玉針可否受到影響？」

無垠拿針的手抖了抖，卻只是背著他輕輕地說：「能有什麼影響，她不可能弄斷第二根冰玉針的，你放心好了。」

只是他沒說的是，既然執念如此之深，恐怕就是與上輩子的記憶有關，想起了上輩子一些人事，才能出發情蠱，有了如此大的反應，上一次這個丫頭就已經弄斷了一根冰玉針，這一次，他還真的說不準。

但是不管怎樣，他也不能那個女人影響沈之葉科考，絕對不可以！

「淼淼，你覺得如何了？」

迎上淼淼獃滯的目光，魏瓊樓笨拙的拿著毛巾替她擦著眼淚和汗水，陌塵趕著去小廚房煎藥去了，淼淼怔怔的，腦中閃過一陣壓抑許久的委屈，她問：「魏瓊樓，你愛過我嗎？」

語氣神態，與上輩子他離開時，她最後一次問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是他們生前最後一次相見。

魏瓊樓驚了驚，那小姑娘卻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哭的顫抖，很快便將他胸前的衣裳浸濕了，片刻后，他伸手放下手裡的毛巾，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將她抱在了懷裡，身後輕撫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