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親昵
「那個小賤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高氏幾乎氣的發狂,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被砸的稀爛,一地狼藉,卻仍不解氣,松枝收拾著滿地狼藉,小聲勸道:「夫人,您小心身體,二小姐她不敢的。」
「不敢?」高氏面色猙獰的轉頭,倒三角的眼睛鼓鼓的,遍布血絲:「她還有哪些是不敢的?「說著又覺得不安,她與魏巍這件事,如今被沈幽幽知道了,這個女人滿肚子壞水,兩人本來就結下了梁子,如今她恐怕更加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松枝收拾好屋子,松枝端了碗熱素湯過來,高氏惴惴不安的在屋裡走了好幾圈,見松枝進來,吩咐道:「不,不能讓她活著,松枝,你去,你去處理她...不能讓她活著...不能讓她將這件事說出去!「
「夫人...您先將這碗熱湯喝了...咱們從長計議...」
鬧騰了許久,高氏才安靜下來,默默的坐在桌前,揉了揉發暈的頭,將眼前的熱湯一飲而盡,才疲憊的閉上了眼。
她越發感覺這些事情開始失控,不在她的掌控範圍中了,高氏覺得從未有過的疲憊和狼狽:「沈幽幽,不能讓她活著了。」
松枝白著臉點頭,端著空碗走出來的時候,看了眼準備睡覺的高氏,心頭更是惴惴不安,她也是這一次才發現高氏的這個秘密,高氏此時卻來不及顧及她,等她反應過來,也不知該如何對付她。
「小姐,你這是去哪了?」
沈幽幽獨自走了回來,將臟衣服穿好,小丫鬟已經清醒,見沈幽幽這副樣子,慌亂的問。
沈幽幽將披風裹緊,輕聲說:「晚上出門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去打些水回來,我要沐浴更衣。」
見狀,小丫鬟也不敢多問,趕緊去打熱水去了。
小沙彌提著熱茶送了進來,渺音看著眼前這盤棋局,遲遲沒有動手,小沙彌盯著這棋許久,忍不住問:「師傅,這個棋局你已經盯了三天三夜了,還沒解開嗎?」
渺音輕輕一笑,捋著鬍子道:「今夜這棋局便可解開,你先下去歇著吧,我這裡不用你照顧了。」
小沙彌噘著嘴退下了,細心的將門窗都掩好。
雨勢漸大,整個白馬寺都淹沒在雨里,暮色四合,寺里燃起豆大的燭火,索爾拿了衣服守在屋外,看著魏瓊樓在浴桶里泡了一遍又一遍,光是洗澡水他就已經扛了四桶倒掉了。
「爺,您到底怎麼了,再這樣洗下去...」
「閉嘴!」
皮膚已經泡皺了,他還是一遍遍的搓,恨不得將這層皮都搓掉,索爾見狀,趕緊跑進來阻止他:「爺,皮都要搓掉了!」
魏瓊樓這才感覺到疼痛,看了眼已經發紅破皮的肌膚,隨手擦了擦,起身換上衣服。
想起之前魏瓊樓因為淼淼的一句話,不惜拋開手頭上的所有事情,請了游醫過來調養身體,如今變成這樣,恐怕又跟淼淼脫不開干係,不敢多言,他只能輕輕地說:「淼淼小姐說了,讓大人您愛護身體。」
魏瓊樓繫上腰帶,點了點頭。
自然要好好愛護身體的,淼淼還未到婚嫁的年齡,他還要與淼淼一起過上人人艷羨的生活,想起未來的一切,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
窗外大雨滂沱,魏瓊樓怔怔的看著窗外的墨色,陷入了沉思。
索爾沏了壺熱茶端來,又默默的退下了。
半夜淼淼忽然醒來,陌塵已經在床邊的踏板上睡著了,心口的位置還有著之前劇痛的殘感,臉上又遍布淚水,她怔怔的想著之前的一切,又感覺發生的不真切,只是卻想不起來夢裡究竟出現過什麼。
「魏瓊樓...」輕聲呢喃,這個名字好似烙印在胸口般,一提起來她就很難過,可是對於之前發生的一切,她卻再也想不起來了。
輕手輕腳的起身,淼淼推開一扇窗,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大雨發獃,她腦中一直揮之不去的,是那天夜裡,魏瓊樓忽然從天而降的瞬間,好像她心目中期待了許久的場景,這種來自心底的渴望,總是這樣奇怪而迅猛,讓她難以自抑。
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靜靜地站在朱紅的大門口,眼神越過眾人看向那個坐在馬上的男人,他背對著她,身材高大健碩,卻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軍隊緩緩前行,後來那人的身影漸漸在女子的眼前消失,她轉身走向硃紅色的大門,面對滿室寂寥。
眼淚又順著眼角落下,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淼淼怔怔的看著這些眼淚,胸口又隱隱發痛。
一滴水順著胳膊落了下來,她燃起一盞燈,檐角下站著一個黑影,淼淼定睛看去,忽然覺得夢裡那個男人的輪廓變得清晰了許多,彷彿也是這樣的眉眼,冷硬堅毅,看人的時候,總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魏大人...你...」
聽了她的聲音,他的眉眼不禁柔和了許多,輕輕地走上前,在淼淼身邊站住了:「我放心不下你,若你半夜醒來,身邊沒人怎麼辦?」
好像等了這句話許久,淼淼忽然朝他撲了過去,一頭扎進他的懷裡,鼻尖都是他冷硬的氣息,她卻輕輕地鬆了口氣。
「魏大人,我...我想你了...」頭輕輕在他懷裡摩挲,嗅著他的味道,好像是久違的,想了許久才得以實現的願望,魏瓊樓伸了伸手,卻在即將要觸及到她腰際的時候將手放了下來,聽她絮絮的念叨,心中有種踏實的感覺。
「外面冷,進屋去吧。」
許久,他才憋出這麼一句。
淼淼點頭,笑著伸出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際,拉著他一起進屋子去了。
他不確定她是否帶著前世的記憶,所以半夜醒來,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安,總要守著她,確定她平安無事才能心安,故而過來守著她。
如今看來,前世的記憶好像並沒有完全恢復,卻比以前更喜歡親昵他了。
兩人相對坐著,淼淼卻自然的賴在他的懷裡,摸著他布滿老繭的手,一遍遍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