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浩劫到來】

睡了沒幾個小時，奧里克斯就被人搖醒了。

「奧里克斯，快醒醒！」

「我想再睡一會兒，睡醒再陪你逛街好嗎，昨晚加班太累了……」奧里克斯翻了個身，下意識扒掉了肩膀上的手。

「嗯？你在說什麼？」

「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乖。給你買的泡芙在冰箱里，拿出來記得放放再吃，太涼了……」奧里克斯呢喃著說道。

「奧里克斯，你的狀態不太對，快醒來，讓我看看你！」

說罷這個女人又使勁搖晃起床上的奧里克斯。

「真拿你沒辦法。」奧里克斯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隨著視野漸漸清晰，他發現床邊居然站著一個滿臉困惑的陌生女人，不由嚇了一大跳，猛地跳下床，拿起床頭柜上的燭台拔掉蠟燭露出帶刺的尖端，沉聲道：「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我報警了！」

話剛說出口，他心底就產生了很不真實的感覺，有種割裂已久的真實與虛妄在眼前重合的感覺，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咕噔一下跪倒在地。

「奧里克斯，你究竟怎麼了？」陌生女人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憂容滿面地問道。

奧里克斯在地上緩了好一陣，眩暈感才有所消退。再度睜眼，盯著眼前這個對自己無比關切的女人瞧了半天，終於想起對方是布麗奇特·阿比迪斯，自己的戰友、摯友和最得力的賢內助，想起所處的這個中世紀風格濃濃的房間，是自己的卧室。

就彷彿離體已久的靈魂，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可能是失血過多所致吧。你說吧，什麼事？」奧里克斯揉著腦袋敷衍道，心底卻已經泛起了滔天大浪。

看來薩拉塔斯對自己造成的影響，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或許睡覺的時候，更壞的影響已經在悄然間發生了。剛醒來的時候，他甚至根本記不起自己是誰。

「失血過多？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布麗奇特攙著他坐會床上，輕輕撩起他的衣衫，查看起他的傷口來。

奧里克斯抬頭看向房門。

厚實的木門倒在地板上，扭曲的合頁上還連著碎磚。門外站著許多人，有老蘭頓，還有詹迪斯夫人和一些侍衛、法師，所有人都一臉憂心。

很明顯，布麗奇特來敲自己房門，見怎麼也叫不醒自己，擔心所致，便把房門給撞開了。動靜太大，又把宅邸里的眾人給招來了。

他心中恍然，不免更加憂慮。這麼大動靜，自己都沒醒，這可不僅僅是不正常這麼簡單了。

「傷口還好，但你的精神狀態……」布麗奇特放下他的睡袍，憂心忡忡地說道。

奧里克斯一邊系扣子一邊答道：「你知道的，那把被詛咒的黑暗之刃，擁有腐蝕精神的力量。我或許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吧，這也是預料之中的。別擔心，這很正常，如果身體有事，我會說出來的。來找我有什麼事？」

怎麼可能沒事。

他都快擔心死了，但暫時還不想說出來。

自己的身體狀況，牽動著所有人的心，一旦體內神聖能量被暗影能量完全置換取代，而且遭到了薩拉塔斯黑暗影響的事情公之於眾，最深諳神聖法術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必定回返為自己進行更進一步的治療。

此人在此時此刻究竟有沒有墮落，他還不確定。

本尼迪塔斯墮落的時間點，在正史中本就沒有明確記載。有可能現在就已經墮落了，只是在大災變前期才浮出水面。也有可能，是薩拉塔斯因局勢的變動而改變了行動計劃，提前將其腐化……

由此一來，身體現在這個樣子，就有可能是昨天治療的時候被本尼迪塔斯動了什麼手腳。乃至於聯繫起前段時間，奧妮克希亞離奇地作為暴風王國使節，來到北地悼念泰瑞納斯，並對自己展現出了特殊的好感來看……

甚至不乏奧妮克希亞與本尼迪塔斯沆瀣一氣的可能。

畢竟黑龍軍團與上古之神勢力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死亡之翼是這麼覺得的，但他的兒女及同胞卻抵禦不了上古之神的腐化。如果前面那些猜測是真的，薩拉塔斯極有可能已經架空了暴風王國的高層，讓手中這兩張王牌，藉助他奧里克斯這個國王之手與聖徒，開始借著天災為禍北地的時機，插手東大陸局勢。

說到底，奧里克斯還是要避免再次與本尼迪塔斯接觸。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可是阿隆索斯·法奧公認的最佳繼任者，聲望如日中天，奧里克斯總不能把自己毫無根據的猜測說出去，就算是預言也不行。

身體狀況怎樣，他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數的。而且也有時光之書在，實在不行，他會如實告知眾人自己的身體狀況。但現階段還是保密比較好。

「那好吧……」布麗奇特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神情中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確認他精神狀態已經好轉，這才放下心去，說起了來意，「出事了。國內各地都……你還是看看戰報吧。你能走吧？」

「沒問題，只是精神狀態不太好而已。」奧里克斯起身跟著布麗奇特，向會客廳改造而成的辦公室走去。路過房門時，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尤其是詹迪斯夫人。沒人比這位達拉然高層更懂得他的重要性，他如今身體狀況不佳，關乎到的，是北地能否再一次得到聖光的預言，化危機於方興未艾之時——雖然他很久都沒有說出什麼預言了。

……

草草看了一遍國內各地的消息，奧里克斯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僅僅一晚過去，形勢便急轉直下。

首先是銀松森林，本已被清空的這一地區，莫名出現了一支精銳的天災部隊，已經抵達銀松森林與提瑞斯法林地的交界地帶，與防線上的洛丹倫第二軍團開始交戰。

竟然沒人知道，這支部隊是從哪冒出來的。

其中大部分亡靈士兵，所用的都是庫爾提拉斯的制式裝備。達拉然對此進行了一番調查，揭示了一個可怕的災難。

和從東洛丹倫東部沿海地區登陸的那支天災部隊一樣，都是庫爾提拉斯的海軍陸戰部隊。

原來庫爾提拉斯王國已經遭到了天災的荼毒，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淪陷。這正符合了奧里克斯原先的猜測，過去幾個月里，天災軍團並不是什麼也沒做，屢屢錯失染指北地的良機，只是因為巫妖王將精力放到了更加重要的地方而已。

他很不理解，放眼艾澤拉斯，都難有出其右者的海上王國庫爾提拉斯，怎麼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淪陷了？消息竟一點都沒傳出來，連與國內聯繫密切，目前位於達拉然修習奧法之道的吉安娜·普羅德摩爾都未曾發現？

但這封信只是告知調查結果，並沒有附上詳細過程，調查似乎也還只進行了一部分，所有真相尚未水落石出，沒人解答他的最大疑問。

至於王國其他地方，還有阿拉希高地，情況則更糟糕，糟糕到他都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更差的結果。

看著這一封封戰報，奧里克斯莫名想起了一句很不合時宜的話。

天災軍團不鳴則已，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