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想過奮不顧身

霍景御正起身，卻被周若萌大力抓住手腕。

垂眸，無聲的發出詢問。

周若萌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讓趙媽先回去了，其他人……我不習慣別人碰我。」

霍景御劍眉微皺，耐心的寬慰她，「護士沒關係的。」

「要不……要不……要不你給我穿吧。」說到最後，已經害羞的沒了聲音。

「萌萌，我不行，手勁太大，怕弄疼了你，我出去找護士。」話音未落，霍景御便逐漸加大力度，抽出被握住的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二哥？」陸辰年聽到腳步聲，急忙迎上來，「怎麼樣？」

霍景御狀似十分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沉聲囑咐說道，「你去找個女護士，進來給你二嫂穿衣服。」

陸辰年點點頭，立刻去照辦，走到半道才想到，難道二哥和周若萌一直是……

眼看著陸辰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霍景御卸下一身的提防和疲憊，坐在專門供病人家屬休息的椅子上。

孩子。

他自嘲自諷的笑了笑，慢慢後仰，靠在椅背上，深邃的雙眸漸漸閉合。

卻在眼前那片看得見摸不著的無邊無際黑暗中，再一次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說，以後要給他生兩個寶寶，一男一女。

……………………

專業課上。

收到三十萬定金的黎年年立刻把錢打給了歐陽。

可足足等了一星期，也沒有接到來自周若萌的任何通知，不管簡訊還是電話。

這期間，她做什麼都無精打採的，沒有興趣。

「你總盯著手機看，能看出花兒來？教授盯你好幾次了！」慕晚晚暗搓搓的用筆戳了戳黎年年的小蠻腰，壓低聲音說道。

黎年年目光才依依不捨的從手機屏幕上轉移，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她拉著慕晚晚小聲交代說道，「你給我打打掩護，我出去一趟。」

「哎……」慕晚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黎年年拿著手機，貓著腰跑出去。

坐在教學樓下花池中央乾涸的噴泉池沿上，黎年年撥通周若萌給她留下的那串號碼，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喂？哪位？」周若萌的聲音，淡漠陰冷疏離，讓本就寒風肅殺的冬日又更冷了幾分。

黎年年一喜，連忙說道，「您好，我是黎年年，我想問一下……」

「黎年年。」周若萌似乎一時間記不起這個人，重複一遍名字，才恍然大悟一般，「噢，記起來了，是你啊！」

黎年年微微一怔，難不成周若萌忘記自己了？

分明還有那麼重要的交易沒有做！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對，是我，我想問一下，我們約定的事情？」黎年年賠著小心，謹慎甚微的的小聲問道。

「忘記通知你了，取消了。」周若萌的語氣，就像是熟人相見打招呼一樣輕鬆，卻在黎年年心底激起了千層浪。

倒不是她上趕著給別人生孩子，關鍵是，那筆高額訂金應該怎麼辦？

按說這應該算是周若萌違約，那麼違約責任是不是就不在她？

正心存僥倖的想著，那邊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至於那三十萬嘛……」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說到這裡，周若萌停頓住，剎那間，黎年年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你留下一萬塊吧，算是……我送給你的補償，我會發你一個賬戶，其餘的，請原封不動的給我打回來。」周若萌笑了笑，「倒真是對不起你了，你的夢想落空了。」

諷刺，嘲笑，絲毫不加掩飾的玩弄語氣。

黎年年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那恭喜太太您可以生出孩子了。」

「呵呵，小丫頭，這招對我不起作用。」周若萌鄙夷的撇了撇嘴角，「我沒有時間陪你聊天，交易到處結束，萍水相逢，再見。」

「慢！」黎年年陡然提高聲音，也成功的阻止了周若萌掛斷電話，「這算您先違約的吧，您不應該負違約責任嗎？」

「違約責任？」周若萌心情大好的笑出聲，「小妹妹，你當初有沒有看過合同，合同上好像只規定了你的違約責任。」

黎年年瞠目結舌，徹底驚訝住。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麼……三十萬，一分不少的還給我。」周若萌補充道。

「你的合同根本不符合勞務法的規定，我……我可以去告你。」年輕的小姑娘用自以為是的認為世界是黑白分明的，是公平的，所以呀，看不得一點瑕疵的存在。

正如此時義憤填膺的黎年年。

「告我？」周若萌輕聲反問，「在帝國，代孕本來就是非法的，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去坐牢，況且我是殘疾人，可以取保候審，可是保釋，而你呢？」

「我……」

「你！你就只能將大好青春浪費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等你出來，猴年馬月啊！」

小姑娘被周若萌有意誇大的一番話嚇住，紅潤的唇瓣褪色，蒼白的甚於地上尚未融化的積雪。

「小妹妹，儘快把錢還給我呀，祝你好運，再見。」隨即那邊收了線。

忙音的冰冷似乎滲透了全身，將黎年年的五臟六腑全部凍住，呼吸困難，喘息困難，就連將手機放進口袋的動作，都是困難的。

三十萬。

她一分錢沒有留下，悉數打給了歐陽。

或許，現在它們已經用到了該用的地方。

或許，它們已經托舉起了歐陽的夢想。

可是，她要怎麼還？

……………………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幾分，怎麼曾經也會為了誰，想過奮不顧身……」

在慕晚晚認認真真記筆記的時候，安安靜靜躺在桌洞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

她手忙腳亂的按下掛斷鍵，心虛的抬頭看了看教授，立刻又低下頭。

手機放上桌面，是霍景琛的來電。

想著不去理會，又怕某位爺再找茬鬧彆扭，便也想學著年年貓腰出去。

可剛剛彎腰，手機就進來一通簡訊：【下午六點，學校門口。】

忙又支起身子，回復他：【有事？(外加一個疑惑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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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晚的手機鈴聲是毛不易的《像我這樣的人》，挺好聽的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