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包夜多少錢

黎年年笑了笑，不置可否。

中年婦女淡淡的看著沉默寡言的小姑娘，搖了搖頭。

走了二十多分鐘，在中年婦女無數次的「快到了快到了」的望梅止渴下，終於來到一處破舊的居民樓前。

後面飄來的酸腐味道讓黎年年情不自禁皺起眉頭，她四下打量，在居民樓旁邊二十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處小型垃圾場。

周圍其他的建築已經被夷為平地，黎年年腳下，還是坑坑窪窪的被砸壞的水泥地面，不知道這座居民樓是不是釘子戶，看起來也該報廢了。

她猶豫踟躕不決，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下來，想要找個借口離開。

可是中年婦女似乎看出了黎年年的打算，不悅的揮了揮胳膊，「你出的價錢能在這樣的地方落腳已經不錯了，而且不需要交押金，你就偷著樂吧。」

「阿姨，我覺得我還是……」

「你進去看看再做決定嘛，住的地方還是不錯的。」中年婦女打斷黎年年的話，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半拖半拽著她進去。

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兩人步行爬到五樓，黎年年已經氣喘吁吁。

中年婦女從包里取出一大串鑰匙，找到其中一把，打開房門。

迎面而來的各種渾濁氣味讓黎年年差點反胃，她盡量屏住呼吸，跟著中年婦女一同走進去。

三室一廳的小公寓，客廳里竟然安了兩張雙人床，雙人床中間是用兩個掛鉤掛起來的被單擋住，很是簡陋。

「李姐，又來人了？咱們這裡已經將就著住了，轉眼就到夏天了，人擠人該怎麼熬啊！」一個漢子操著方言抱怨。

聲音很大，不知道是素來講話就是如此，還是因為又進來房客的不悅。

總之在他開口的時候，黎年年嚇得渾身微微一顫。

被叫做李姐的中年婦女瞪了那個男人一眼，「有錢你就租下整間公寓呀，沒錢就別瞎嗶嗶。」

說完，又換上笑臉，轉身和黎年年道，「你過來看看房間，空間不小的。」

黎年年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李姐走到一間被隔板隔起來的小卧室，「你看看，如果同意，咱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一個月八百八十塊錢，水電費你們平攤。」

黎年年掃了一眼床板上厚厚的灰塵，她乾咽了口唾沫，「李姐，我想再考慮考慮。」

「考慮考慮？」李姐聲音驟然變的尖銳，彷彿指責黎年年不識好歹一般，「小姑娘，帝都寸土寸金的地方，平常的房價你比我更清楚哦！」

黎年年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一時之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緊緊抿唇，思考著對策。

看黎年年的確沒有意向，那女人很是氣憤的冷哼一聲，「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但是你要把我今天下午的誤工費給我。」

黎年年驚訝的瞠目，她小心翼翼問道，「李姐，咱們當初沒有說這一條。」

仗著在自己的地盤，又可以確定黎年年是第一次租房子，而且從黎年年的出價也可以知道小姑娘是初來闖蕩帝都的。

李姐的態度頓時生硬起來，「你知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等我帶他們去看房子，你不租，我就沒有提成，難道我今天下午白乾了嗎？」

當即，原本就略顯刻薄的臉，如今更是可粗。

黎年年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妥協，「那好吧，您要多少？」

「一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中年婦女還覺得虧的不行，否則，她是可以拿到二百塊錢的提成的。

黎年年點點頭，就當作破財免災了，從包里取出錢包，拿出唯一的一張百元大鈔。

還沒等到遞過去，李姐已經親自下手搶了過去，「磨嘰什麼啊！哎，你自己認路嗎？」

黎年年疑惑不解，「您不帶我回去了？」

「帶路一百塊錢。」

「……算了，我自己回去。」

黎年年捏著背包帶跑出去，路過客廳，看到其他房客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她一刻不敢停留，迅速跑了出去。

憑藉記憶，找到和李姐下公交的站牌的時候。天已經朦朦朧朧黑了。

這裡雖然不是郊區，可周圍拆的七零八落，比郊區還要讓人害怕。

黎年年緊了緊衣服，靠在路燈旁邊等公交。

不一會兒，過來一大腹便便的男人，用不懷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黎年年。

「美女，包夜多少錢？」問完，還衝著黎年年吹了聲口哨，很是輕浮。

黎年年驚慌失措的向前跑去，好在那人沒有追上來，她稍微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身邊突然跑過一輛公交，黎年年拚命的揮手，因為不是停車站點，無奈只能擦肩而過。

眼看著還不知道下一站的站牌在哪兒，她掏出手機想要導航，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信號。

不知道哪裡突然傳來幾聲狗吠，夾雜著亂七八糟的吵鬧，瞬間，恐懼開始蔓延。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身後突然駛過一輛車，璀璨的車燈光將她眼前的路照亮。

水泥地面輕微反光，像是雨後的波光粼粼。

黎年年欣喜的側身，是想要搭順風車的。

沒等她敲窗，靠近她的車窗已經緩緩降下來，黎年年彎腰看進去。

剎那間，時光似乎靜止。

還是沈子燁打破了沉靜，「好巧。」

黎年年訕訕一笑，點點頭，「沈總，是好巧。」

「你怎麼會來這裡？」沈子燁打開副駕駛旁的車門，示意她進去。

「我……謝謝沈總。」黎年年也不矯情，立刻上了車，關了車門，「我跟著房屋中介來的，結果沒有談成，她就讓我自己回去。」

沈子燁踩下油門，車平穩的行駛在路上。

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一手若有所思的撫摸著下巴，沉聲問道，「你要租房子？」

黎年年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笑著點點頭，「打算租房，上班比較方便。」

「可是這邊的治安……」沈子燁欲言又止，說話期間，前方路過幾個彪形大漢，脖子里紋著紋身。

「我也是來了才知道。」黎年年無奈的伸了伸舌尖，「她們說的天花亂墜，誰知道真實條件竟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