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終究沒有見到
慕晚晚這時才徹底醒悟,他竟然想要挖出自己的一顆腎。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慕晚晚還是女流之輩,她雖然奮力掙扎,可在八字鬍眼裡就像是屠宰場裡面任何一種動物的小打小鬧。
不過須臾的工夫,慕晚晚就被兩個男人按在黎年年旁邊的另一張病床上。
床上散發出濃厚的酸臭味讓慕晚晚胃裡不停的翻湧,床單上保留的血跡顏色已經發黑,就連牆壁上面的手術刀,刀把上都是血跡斑斑。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躺著的這張床曾經接待過多少人,曾經有多少人在這裡丟了一顆腎,身體變的殘缺,更甚者,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死在這張床上。
向來看到過許多新聞報告,她也知道好多大學生為了區區的水果電腦水果手機而心甘情願的在黑市進行賣腎交易。
隔著一層冰冷的屏幕,她從未想到過那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現在的處境,無一不叫囂著她的絕望。
「年年!」慕晚晚撕心裂肺的叫著黎年年,然而事先被注射了麻藥的黎年年根本不可能因為她的呼喊而醒來。
白大褂已經舉起一把手術刀,掀開黎年年的上衣,露出小姑娘白皙嬌嫩的皮膚。
慕晚晚眼睜睜的看著白大褂手中的手術刀,那鋒利的刀尖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接近年年的皮膚,她猛的掙脫兩個男人的束縛,連滾帶爬跑到黎年年的病床,一把將白大褂推在地上。
同樣的,白大褂握著的手術刀也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
八字鬍瞠目,氣憤的破口大罵,「他娘的,你們兩人是吃屎的,一個小丫頭都按不住,老子白養你們了,啊!」
那個叫虎子的連忙低頭哈腰,隨手抓起慕晚晚的頭髮,將人狠狠的摔在床上。
另一個男人撩起慕晚晚臉上縱橫交錯的髮絲,待看清楚小姑娘的容貌,不免倒吸了口氣,他立刻抬眸和虎子對上色眯眯的目光。
虎子稍稍點頭,把慕晚晚交給另一個男人,而後快步走到八字鬍面前,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道,「老闆,這裡有我們,您去前面守著吧,萬一又來貨了怎麼辦?」
他們口中的貨,自然就是腎源母體。
八字鬍若有所思的睞了虎子一眼,幾乎瞬間就懂了他心裡的貓膩。
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靠近他,「悠著點,別鬧出了人命。」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虎子笑容滿面,一臉猥瑣,「好嘞!」
八字鬍臨走之前輕蔑的瞪了慕晚晚一眼,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順著樓梯爬上去。
老闆前腳剛走,後腳虎子就壓抑不住心裡噴薄的慾念,他搓著雙手走近。
白大褂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撿起手術刀,抬眸冷漠的看了一眼將要被欺負的小姑娘,「記住不要內.射。」
猥瑣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就看到進口處,八字鬍猶如皮球一般順著樓梯滾下來。
隨後出現在慕晚晚面前的,是神祇般存在的霍景琛。
「媽的,來砸場子的了。」虎子罵罵咧咧著,從床下徑直抽出一根鐵棍,朝著霍景琛就砸下去。
霍景琛微微側身,躲過虎子的襲擊,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轉身,在虎子回頭之前,一巴掌坎在虎子腦後,虎子肥胖的身子軟軟倒下。
另一個按住慕晚晚的男人一看霍景琛的出手,就知道來者不善。
他默默鬆開慕晚晚,就想要逃跑,霍景琛彎腰從地上撿起虎子掉落在地上的鐵棍,沖著逃跑男人的後背用力扔過去。
不偏不倚,剛好砸到脖頸,男人眼皮一翻,同樣也倒下。
一起衝上來的幾個人都被霍景琛三招之內解決,最後只剩下白大褂。
而這時高尚匆忙趕來,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急忙趕到霍景琛面前,「首長,外面已經收拾乾淨了,警察很快就到。」
霍景琛微微頷首,快步走到慕晚晚身邊,把因為掙扎而筋疲力竭的慕晚晚打橫抱起來,同時吩咐高尚,「把那個女孩送去醫院。」
高尚暗搓搓看了慕晚晚一眼,而後立刻斂了目光,「是,首長!」
油門踩到底,大塊頭的悍馬在路上橫衝直撞,慕晚晚驀地想到兩人昨晚的通話。
他說,他的姑姑,臨終之前,想要見她一面。
約定時間在上午,而現在……
慕晚晚透過車窗看了看熾熱的陽光,最早也是中午了。
儲物盒裡的手機接二連三的響起來,慕晚晚只見霍景琛看手機一眼,立刻轉眸,專心致志的飆車。
他的姑姑一定對他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因為自己害的他見不到老人家最後一面,慕晚晚覺得她將會是千古罪人。
幸好一路暢通無阻,終於來到軍區總醫院,霍景琛將大塊頭橫亘在停車場,便著急的跳下車,拉著慕晚晚就樓上奔去。
電梯到達十樓,慕晚晚明顯的感覺到霍景琛鬆了口氣,兩人馬不停蹄的繼續去往病房。
可是剛剛到達病房門口,慕晚晚耳邊響起一聲悲痛欲絕的「姑姑」。
下意識轉眸看向霍景琛,他好像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也不動,向來深邃的眸里如今只剩下空寡,火熱的掌心突然冰冷。
他無意識的鬆開握緊慕晚晚的手,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的走進去病房。
裡面一片喧鬧,皆是痛哭,有父親母親,哥哥嫂子,侄子侄女。
而病床上躺著的人,雙眸睜大,瞳孔擴散,死不瞑目。
霍景琛輕輕闔上她的雙目,聽到耳旁父親的聲音幽幽傳來,似乎一日之間父親也蒼老了很多,「思維,死都沒有閉上眼睛,想必是因為你不在身邊。」
眾人皆知,霍思維對待霍景琛,既是晚輩,又是下屬,還是朋友。
霍景琛沒有說話,他怕開口的時候酸澀的鼻腔會氤氳出液體由眼睛泄露。
他緩緩直起身子,一如既往,向霍思維敬禮。
她將一生奉獻給國家,霍景琛想不出其他表示敬重的方法,而他明白她要的,不過是一道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