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我妹妹是被他害死的
車身微微一顫，慕晚晚下意識忽略。
那邊又傳來宋衍之溫文爾雅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撫慰作用，將小姑娘心裡的無奈，焦灼，掃去了不少，「還有一年的時間，肯定可以找到合適的，你別著急。」
慕晚晚輕輕頷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又不想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她故作輕鬆的說道，「宋大哥，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知道那邊又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慕晚晚便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
車身又是狠狠一顫，顛的慕晚晚屁股似乎都騰空一瞬間，又重重落下。
她抬眸看著行駛過去的道路，一馬平川，後知後覺，看向薄唇緊抿的霍景琛。
「別看我！」心情不好，極度的不好，想要找人打一架。
慕晚晚被吼的莫名其妙，倒也是聽話，立刻就轉了視線，斜斜的盯著外面綠化帶，一棵棵倒三角形的松樹，被厚厚雪層覆蓋，好像一款迷你的聖誕樹。
自己被完全忽略，甚至關注度還不如外面的松樹來的多，霍景琛嚴肅的咳嗽一聲，控訴道，「你從來就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慕晚晚眨了眨眼睛，睫毛輕輕顫抖，像是輕薄的蟬翼，一顫，就是一個夏天。
「我又怎麼了？」聲音軟萌軟萌的，帶著淡淡的疑惑。
霍景琛食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著，一一計較起來，「我說讓你每天晚上給我通電話，你打過嗎？」
「……」好像是沒有哦。
「我說讓你遠離宋衍之，你做到了嗎？」
「……」慕晚晚無語到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你聽我解釋。」慕晚晚按了按發痛的太陽穴，「宋大哥是在幫我！」
「你奶奶的肝源？」霍景琛突然想到什麼，側眸凝著她，一語道破。
慕晚晚不想在別人面前提這事，然而是霍景琛先說出來，她也就繼續下去，「那天去監獄，也是宋大哥幫我的，讓……他給我奶奶配型試試。」
「結果失敗。」霍景琛低聲開口，用的，肯定句。
慕晚晚小腦袋頓時耷拉下去，就像動物園裡沒有搶到松果的小松鼠，莫名其妙的，霍景琛非常想要摸摸她露出來的烏黑黑的小腦袋。
而他的確也這樣做了，柔軟的長發，自他指尖緩緩滑過，車裡瀰漫著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的那種。
「為什麼會想到找宋衍之幫忙？」醋味有些濃，霍少將此時此刻像是鬧彆扭的小孩子。
慕晚晚沒發覺，只是誠實回答他，「我不知道還可以找誰。」
「慕晚晚！」他突然低吼一聲，「你要時刻記住，我是誰！」
「我不想欠你太多，之前，你幫我交醫藥費，請人照顧我奶奶，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她淡淡開口，澄澈的眸中，難得的露出一起疑惑，不僅僅是對於老太太病情的迷茫。
更多的，是她心裡那股淡淡的抓不住的奇妙的感覺。
「你想欠宋衍之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慕晚晚感覺每次霍景琛提起宋衍之，語氣里都帶著濃濃的不滿和排斥。
而直覺告訴她，這種排斥並不是因為自己和宋衍之走的太近，而是，似乎已經根深蒂固。
想到這裡，她突然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你，是不是和宋……衍之有仇？」
話音未落，男人冷冷的目光似乎淬了毒，直直的看向慕晚晚，深邃的眸底，有慕晚晚讀不懂的壓抑和憤恨。
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慕晚晚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捋了虎鬚，目前的情況異常危險。
盯著車門，她已經做好了跳下車的準備。
沒想到霍景琛突然剎車，橡膠輪胎摩擦瀝青路，發出刺耳的聲音，迴音久久不斷。
聽起來，心裡有些撓的慌，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指甲划黑板一般。
霍景琛彎腰，探著身子，拿出一盒煙，倒出一根，夾在修長的手指之間，沖著慕晚晚揚了揚，「可以嗎？」
慕晚晚連連點頭，心裡明白，他是在借吸煙宣洩一些情緒，而這情緒的來源就是剛才她提出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沉默不語，靜靜的等待著情緒恢復正常，同時有隱隱的自責，責怪自己突兀的問題。
他吸煙的動作略顯生疏，吞雲吐霧間，立體俊朗的五官竟然慢慢失真。
「我有一個妹妹。」突然開口，打破了許久的沉靜。
慕晚晚立即聚精會神，權當自己是一位傾聽者，說實話，她沒想到他會說。
「若是還在，比你大不了幾歲。」霍景琛看了她一眼，緩緩吐出一口嗆人的煙霧，「你知道嗎，她……就是被宋衍之，害死的。」
「不會吧！」慕晚晚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不怕死的喊了出來。
果不其然，原本心情就不好的霍景琛如今更是面色黑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既視感，「不會……好像也不能怪宋衍之，誰讓她，瞎了眼，竟然喜歡上他呢！」
「……」慕晚晚冗雜的思緒慢慢被理順，她垂眸盯著自己雙手，一時間語塞。
霍景琛手指間還夾著火星點點的煙，忘了抽，火星蔓延上去，突然灼傷了手指。
兩個起眼的水泡，出現在他骨節分明猶如藝術品一樣的手上。
慕晚晚心裡一緊，趕緊從他指間抽出煙蒂，打開車窗，扔進旁邊的垃圾箱中。
霍景琛勾唇，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居然像是什麼都沒有都沒發生過一般，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他是不想說了。
慕晚晚也不會再問。
無意間挑起別人塵封的舊傷疤，已經很是過意不去，這樣的錯誤，堅決不會再犯。
一路無言，直奔霍景琛的私人別墅，停下車，霍景琛鬆開安全帶，一個人大步流星走進，沒有理會慕晚晚。
第一次被他這般徹底的冷落，慕晚晚心裡湧上股壓抑。
她磨磨蹭蹭片刻，才下車，順著他離開的方向，追上去。
客廳里空無一人，偌大的地方，空落落。
慕晚晚在客廳轉了半晌，終於在沙發后，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醫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