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落
青山,綠水,竹林,細雨……
春意盎然的氣息構成了一副美妙的畫,張一凡正在這幅畫中舞劍弄影,激烈的劍氣切斷了天空的落雨讓四周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真空地帶。
忽然,他目光一凝抬頭看向了絲絲落雨的天空,陰雲密布的雲層下出現了一個格外醒目的白點。
雨中的白點在他目光中被迅速放大。
「什麼東西?」
張一凡的目光隨著那個逐漸放大的白點迅速下移。
『砰』!!!
一聲巨響,然後……
張一凡就眼睜睜看著離他三米遠的院牆角落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坑裡有一個人,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白衣女人。
「救……救救我……」
「這都沒死?!」
張一凡震驚的看著用盡全力抬頭的女人,她伸出了那隻被雨水沖刷的慘白的手,血色的雙眼寫著大大的三個字……
沒救了!
不,應該說是,命真硬!
張一凡的目光從女人的身上移開,他有些凝重的抬頭看向天空。
半晌過後上空並無異樣傳來,張一凡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右手一揮,一層淡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半圓形光罩如倒扣的巨碗把他和四周無數建築隔絕了起來。
落雨也被這層光陣隔絕無法落下。
此女負傷嚴重,身後定有強敵追蹤,她身上殘留的血腥氣息和其它味道很容易將敵人引來,而這座提前布置的陣法可以暫時將此地和外界徹底隔絕起來。
「你……你放心,沒人追來,你……幫幫我……」張一凡的謹慎和細心讓這個女人感到一絲安全。
雖然隔絕了這裡的氣息,但救還是不救,對張一凡來說這是個問題。
「你被誰追殺?」
「化……化屍宗……」
張一凡倒吸一口涼氣,一個仙門道宗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勢力,自己救人必將沾惹難以承受的後果。
要不……
直接原地給她埋了?
看她自己弄出來的坑位大小也正好合適!
「求求你,救我,我願答應你任何要求!」似看出了張一凡的心中所想,女子目露絕望卻又不甘就此消亡。
「你老實回答我,真沒人追上你?」
「他們……知道大概方向,但不知……我在這裡……」
他們,也就是說追殺她的至少是兩人以上。
還是連仙門道宗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化屍宗高手,張一凡傾盡全力都不一定能留住他們,一旦留下活口還將面臨化屍宗無窮無盡的追殺。
這豈非是一場無妄之災?
想到這裡就更加堅定了他原地填坑的想法。
「你放心,等風頭過去之後我會給你立碑刻字的,把你的名字、家門、師承說出來我記錄一下吧。」
他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小本本,竟真打算開始記錄信息。
「……」
「你……你這混蛋,你見死不救,你……不是男人……」
話沒說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女子含著最後一口氣憤怒的盯著張一凡。
「從罵人這方面的勁道來看,你應該餘力充沛,要不我扶你起來繼續跑?」
張一凡的話戛然而止,他想了想,道,「哎呀,這也不行,萬一你給化屍宗說是我扶你起來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豈不是要來找我麻煩?」
可就這麼把她埋了是不是太殘忍了,我雖不是什麼善人,倒也不能做個惡人吧。
要不……
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不救你,也不殺你,我就當沒看見你,這總沒我什麼事吧。
「咳咳,那個啥,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這座大陣擋幾個大乘期還是沒問題的,你好生待在這就當沒看見我,我就不摻這趟渾水了!」
張一凡說完收起本本竟真的扭頭便走,絲毫不帶猶豫的。
「喂,你別走啊,你這個混蛋,你就不是個男人,你……」
看著越來越遠的張一凡,柳幻雪想奮力起身留住他。
可是左臂齊肩而斷的傷口外加大腿上那深可見骨的刀傷讓她根本無力站起,輕微的小動作都差點讓她疼的暈厥過去。
情急之下她慌忙說道,「你……你站住,我有葬仙門的鑰匙,你救救我,我把鑰匙給你,我什麼都給你!」
已經快要從她視線消失的張一凡忽然頓足。
葬仙門是埋葬仙人的地方,一些葬仙門據說還能找到成仙封神的機緣,但前提是你得有進入仙墓的鑰匙。
如此貴重之物,她為何能直接拱手送人,莫非只是想把我引過去,然後就近給我致命一擊,以此來脅迫拉我下水?
此女雖受重傷,但如果準備充分,她依舊有重創別人的機會,再加上化屍宗的強者要正好找到這裡……
想想都是不寒而慄。
寶物雖然珍貴,但怎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貴重?
「姑娘,如此貴重之物在下實在受之有愧,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享用,我就先撤了!」
張一凡再次邁步向前,他已不打算在此多停留哪怕半分。
「你站住,你救我性命,我把葬仙門的鑰匙給你,但你若就這麼走了……」柳幻雪森然一笑。
張一凡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陰風從身後襲來,他只覺身上汗毛倒豎,身上竟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女人的語氣好生恐怖!
「我若走了又當如何?」
「化屍宗強者找來之前我先毀了鑰匙,接著我會跟他們說你不但重傷我,而且還把鑰匙也搶走了。」
柳幻雪惡狠狠的瞪著他,「你長什麼樣就算化成灰我都記得,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認錯人!」
「姑娘,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你為何如此狠心對我?!」張一凡駐足扭頭,滿臉的委屈和無奈實在無處傾訴啊。
天下如此之大,你為何就偏偏選中了我呢,我真的好委屈啊!
「我不管,你救我,鑰匙給你,你若就此離去,等著化屍宗無窮無盡的追殺吧!」
張一凡就覺得最近眼皮子老跳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麼,現在看來自己的預感簡直準的可怕……
「姑娘,咱有事好商量,不就是葬仙門的鑰匙嘛,我收就是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多少人能因為這鑰匙連命都可以不要,我還得求著你你才能收下。
過分,太過分了!
柳幻雪心裡是一通亂罵,卻也不敢真將此話說出口來,萬一徹底激怒他真的一走了之可就得不償失了。
「鑰匙在哪?」張一凡走了過來,但依舊和這姑娘保持五米開外的距離,眼中的警惕也同樣沒有放鬆。
「在儲物寶囊里。」她脫口而出道。
「扔過來!」張一凡說道。
「喂,我說你要不要這麼小心,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怕什麼啊?」女子簡直欲哭無淚,自己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個奇葩的傢伙。
「不是怕,這個世界的危險超乎想象,謹慎些總是沒錯的。」張一凡一本正經,女子一臉無奈。
她奮力的把別在腰間的儲物寶囊扔到了張一凡面前,就這個小動作她都差點疼的暈了過去。
接過繡花的儲物寶囊,張一凡迅速朝旁邊的參天大樹一指點去,碧綠色的光芒自指尖蕩漾而出。
大樹綻放出了綠油油的光芒,接著整片如畫的風景都亮起了綠色的光暈,一股磅礴的生機之力衝天而起。
「你在做什麼?」女子有些好奇,又有些震驚。
這是五行木之靈脈的力量,掌控一種五行屬性靈脈基本上已能算是一些宗門的重點培養對象了。
「血腥味、胭脂味、靈氣波動、汗臭味,足以把擅長追蹤的高手吸引到這裡,木之靈力可以將這些味道沖刷乾淨。」
殺不能殺,走不能走,張一凡只能救了。
要救人,一些準備工作是提前必須要做好的。
「可是……不是有這座大陣……」
她話沒說完,張一凡右手一揮,頭頂上的半圓形光罩消失不見,大雨又一次從天空落了下來。
「你把大陣撤了?!」
「不撤等著在這當靶子?」
「噢,也對!」
女子嘟囔了一句,眼中卻也有一絲敬佩出現,這傢伙雖然可惡了些,可思維還真是縝密。
此地較為偏遠,但貿然出現一座大陣定會引來注意,更別說那些正在追蹤她的強敵了,見到此陣肯定要下來一探究竟。
「接下來是……處理現場!」
張一凡右手一抬,女子自坑裡騰空而起,他看著那個不規則的人形大坑輕輕一吼,「土之力,馭土術!」
泥土自四面八方而來將大坑填埋,待院子徹底恢復了原狀后張一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而這女子早已萬分震驚,五行靈脈他竟掌握了兩種,要放在自己的宗門勢力必定是天才級別啊,他居然窩在這麼個小鎮上?
剛想到這裡,女子面色突然一緊,她只覺體內被某種未知的力量侵襲,這一瞬間她竟失去了所有力氣。
「你……你幹什麼?」女子面露驚恐,張一凡如果有什麼企圖她現在完全就是一隻待宰的羊。
「防止你暗藏殺招,暫時控制你的行動力能讓我免受無妄之災,得罪了!」張一凡鄭重的說道。
女子簡直哭笑不得,「我都這個樣子了,還能藏什麼殺招啊?」
張一凡搖了搖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穩妥些總是沒錯的!」
控制了這女子所有的行動力后,他隔空御物將其帶進屋內。
繞過後門進入書房,打開書櫃又進了一個暗門,順著石梯走了小會兒來到了一座布置相當精緻的大廳。
張一凡小心翼翼的把女子放到了大廳一張溫熱的玉床上,溫暖且舒適的環境讓她瞬間感覺到了倦意襲來。
她實在太累了,身上的傷勢早就可以讓她昏迷幾十次,只不過是強大的意志和求生欲一直讓她撐到現在。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天知道這個不認識的奇葩會在這裡對自己做什麼,雖然現在她也根本無法阻止張一凡的任何行為。
「接下來我開始給你療傷,你別緊張。」
「你要怎麼做?」
「先驅除你體內的屍毒!」
張一凡的掌心貼近女子的額頭之上,溫熱的氣息開始遊走於她全身上下。
接著就見一絲絲黑色的毒素宛如髮絲般從女子的身上緩緩拔出凝聚到了張一凡的手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