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爭執

「啪~」臉上落下一巴掌，原本的爭執也在這清脆的響聲中安靜下來，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灑在這狹小的出租屋內。

也為陽台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綠植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掛在上面鳥籠里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喚個不停，像是與世隔絕的清凈，帶著靜謐和美好。

「我們離婚吧！」這句話從季明宜口中說出來沒有帶有任何的情感，就好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簡單隨意。

俞殊北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這句話會從季明宜嘴裡說出來，這樣直白到毫無保留，打過季明宜的手也覺著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團火在燒，連帶著整顆心都刺痛起來。

「你瘋了，真的是瘋了……」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癱坐在沙發上。

摘下懸在鼻樑上的眼鏡隨手扔在一旁，呼出一口氣，一雙手附在臉上，胳膊肘撐著大腿面，低著頭揉捏著眉心，腳尖上下抖動著，發出的聲音讓人心慌。

鑰匙插在鎖里轉動的聲音，正在氣頭上的兩個人又怎麼會聽到。

門從外面被推開「爸爸、媽媽我回來了！」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輕快，手腕兒上用紅線編製的鈴鐺清脆作響。

「今天星期五，咱們不是說好要去外奶奶哪兒嘛，快……」

伴隨著門被帶上，俞佳琦一抬頭，入目的便是滿地的茶杯碎片，還有散落在地上的書籍紙張，零零散散幾乎佔據了客廳地面。

一部手機被摔的四分五裂，液晶電視懸在電視柜上，害怕隨時都會掉在地上。

季明宜順著五歲女兒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搖搖欲墜的電視，這可不就是像她和俞殊北的感情，岌岌可危一不小心便是四分五裂。

俞佳琦小小的一個人兒，扎著雙馬尾的頭髮已經是亂糟糟的一團，像雞窩一樣，額頭上的劉海朝天而立，身上的嶄新的灰色運動外套也皺了，白色的球鞋上面滿是污漬。

提著的粉紅豹書包也從手裡掉在地上，大大的眼睛已經蓄積滿了淚水，眼淚沒有劃過臉頰，直接從眼眶掉在地上，沒有聲音，卻重重的打在季明宜的心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在哪一瞬間季明宜有些失聰。

俞佳琦大哭著跑了過去，用小手捶打著俞殊北，邊哭邊罵「你……你、是壞蛋爸爸、你又打、又打媽媽……琦琦討厭你、討厭你……」

「夠了！」俞殊北一巴掌打在俞佳琦的屁股上，邊打邊說：「你這孩子真不聽話！」一手拽起她扔在一旁的沙發上。

「季明宜，你看看，你把琦琦慣成什麼樣子了！」

季明宜看著俞殊北，有些不敢相信，平時那麼疼愛女兒的他竟然會動手打女兒。

沒有說話，抬手摘下手上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直接扔在了地上，戒指是金子的，只有2克且上面沒有任何花紋。

當初結婚，兩個人都沒有錢，父母也不同意，就連這個戒指也是俞殊北從別人手裡買下來的二手貨。

這件事情俞殊北瞞著她，但當時季明宜的母親黃薇本來就不希望季明宜嫁給俞殊北，所以這些情況她早就打聽的一清二楚。

但是就算當初黃薇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她，愛情至上的她還是鐵了心要嫁給俞殊北，自然也不會去問他這件事情，怕傷了俞殊北的自尊心。

而且兩人從民政局拿著結婚證出來后，俞殊北單膝跪在她面前把這個二手戒指戴在她手上時，還是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哭了個稀里嘩啦。

覺著自己和俞殊北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是美滿的，他們會幸福，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最重要的還是白頭偕老。

那時候就連一場婚禮，俞殊北也沒有給她，只是在領完結婚證的晚上帶著她叫了幾個要好的朋友下了館子，這就算是結婚了。

季明宜抱起被扔在沙發上嚎啕大哭的女兒，提起行李便走。

俞殊北看到季明宜要帶著俞佳琦走怎麼還能站的住，撿起被扔在地上摔得有些變形的戒指心疼的揣回了兜里，才急忙追上去「站住！誰允許你走了，把琦琦放下……」

季明宜又怎麼會聽他的，打開門要出去，頭髮被一把拽住，疼痛下季明宜發出一聲尖叫，門又被關上，就連懷裡的俞佳琦也差點兒被扔在地上。

在俞殊北的拉扯下身子往後倒了過去，季明宜一隻胳膊還緊緊的摟著俞佳琦，沒有辦法支撐，後腦勺直直的撞在了鞋櫃的角上，又重重摔在地上。

這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生了的，哪怕是俞殊北忙忙鬆手，指縫間也扯下好幾股子頭髮。

俞佳琦的哭喊聲才把俞殊北拉回了現實，看到躺在地上的季明宜，黑色的秀髮在白色的地磚上鋪開，血液從髮根慢慢滲出，左眼角下的那可褐色的痣也變得有些妖冶。

俞殊北也有些怕了，忙忙蹲下抱起季明宜，拍了拍她的臉「明宜、明宜，你別嚇我啊，明宜你快醒醒。」

看著懷裡的季明宜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弱，直接抱起人就往外沖「琦琦，你乖乖在家裡，我先送你媽媽去醫院然後再來接你啊。」

俞佳琦只是大哭著，但現在俞殊北也沒時間再去向她細細解說了，抱起季明宜便沖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俞佳琦的哭喊聲也被隔離在這扇門內。

搶救室外，季明宜、俞殊北的雙方父母都趕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啊，殊北，明宜怎麼會在搶救室？你們倆這是在幹什麼啊！」

相對於季明宜母親安秀年的咄咄逼人，她的父親季祿彥就冷靜多了，只是默不作聲的呆在一旁，眼睛看著搶救室緊閉的門。

只有皺起的眉頭和身側緊緊捏起的拳頭才顯露出他的擔心。

俞殊北的母親黃薇卻來了氣，似是冷笑「親家母這話是什麼意思，合著你女兒受傷就是我兒子的不是啦！」

安秀年聽到這話，臉上是不可思議，接著是呵呵幾聲，擼了擼袖子站在黃薇面前：「我什麼意思？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呢，瞧你說的這話，我女兒還在裡邊兒躺著呢，要是有什麼好歹，哼！我可不放過你們！」

「夠了！明宜在裡面，你們還在外邊兒吵，有什麼意思？」

季祿彥呵斷了兩人的爭吵，俞殊北的父親俞澤抬眼看了黃薇，這種不怒自威的樣子讓黃薇停止了說話。

一向不怎麼嚴厲的俞澤嚴肅的看著俞殊北「殊北，怎麼回事？」

俞殊北雙手合十，不安的捏在一起，看向搶救室緊閉的大門，一時間心中被懊惱和歉意所襲擊。

「爸媽，是我不好，我對明宜動了手……」

當下，俞澤還沒等季家父母開口便直接給了俞殊北兩個大耳刮子「混賬東西，你還有臉說！」

俞澤打的很用力，俞殊北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兩眼直冒星光，兩邊的臉火辣辣的疼，嘴巴想張一張都覺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