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現實太殘忍
北海之上，一座孤零零的殘破海島。
周圍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厚厚的雲層中隱有紫電閃過。
整個海島霧靄沉沉，從上方根本看不清下邊的情況。但是那陰冷的風與凄厲的哭嚎聲讓人不寒而慄，強大的魔氣與靈力衝擊著周圍的海面，製造出了駭人心魄的海嘯。
海上原本清澈碧藍的海水漸漸變得渾濁不堪，海上漂浮著眾多妖獸和凶獸的屍體，甚至還有不少魔魂在屍體上盤桓不散，吸取上邊殘存的靈氣。
慕璟璃等人跟著燭幽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小白冷眼望著下邊的一切，說道：「這裡居然是神魔大戰之時留下的一處古戰場的殘骸，當初神族分崩離析，變得四分五裂，在各個大陸留下了不少這樣的遺迹。」
遺迹上的禁制居然還沒徹底崩壞，看來他們選擇把這裡當做戰場，就是為了將戰鬥對大陸的影響降到最低。只是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淡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說明魔族的實力更強。
「看，是主人！」燭幽指著半空中的一道身影，見他身上的白衣已經被血染紅，當即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飛掠而去，想要幫他擋住對方的攻擊。
慕璟璃見狀也朝著那邊飛去，險險地接住了即將墜落的端木容彥。
眼見他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淌血，她連忙拿出一瓶止血的丹藥往他的嘴邊送。
端木容彥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他才看清楚接住他的人是誰，眼神一厲，就想推走她，「璃兒，誰讓你到這裡來的？你居然強行破解了身上的禁制？簡直胡鬧！」
「彥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那禁制不是我破解的，你傷得太重了，禁制變得不堪一擊。別再打了，我送你進靈均塔療傷……」
慕璟璃眼圈泛紅，死咬著嘴唇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端木容彥滿身是血的模樣喚起了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那一天，也是她最悲傷的一天。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一個一個離開了她，就連最疼她的彥哥哥也沒了。
當臨溪哥告訴她噩耗的時候，她就做好了和九溟同歸於盡的準備。
沒想到千百年之後，她居然再一次經歷了相似的事情。
她腦子裡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想了，只想留住彥哥哥，讓他活下來。她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他的傷痛，那種感覺簡直痛不欲生，實在是太難過了。
這是從前最疼她的人啊，無父無母的她最親的人。
可是端木容彥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必須在自己的神力耗盡之前殺了藍珀，阻止魔族的陰謀。而且他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任何丹藥都於事無補了。
他的每一擊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只是，以前他能死而復生，但是以他目前的神魂狀態，已經經不起再來一次了。
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次再隕落，便不會再有重生的機會了。
除非有奇迹發生。
所以他雖然一直在催促著慕璟璃離開，實際上心裡是感到了一絲絲的安慰的。能在死之前再見璃兒一面，他便死而無憾了。
就在說話的檔口，丹藥好不容易修復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再一次噴了出來。
慕璟璃下意識地伸手去捂，卻根本就阻止不了。
這時，朱雀和玄武再一次攻了過來，慕璟璃冷厲地看向他們，對小白和阿塵道：「攔住他們！」
「嗯。」
小白和阿塵重重地點頭，沖向朱雀和玄武，與他們斗在了一起。
慕璟璃又拿出幾瓶靈泉水給端木容彥餵了下去，端木容彥搖搖頭，阻止她道：「璃兒，別浪費力氣了，沒用的。趁現在，你趕快回去！」
「彥哥哥，我是不會走的。一旦今天你們輸了，大陸上便不會再有安全的地方。現在所有人都在奮力地與魔族抗爭，我怎麼可能獨善其身？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慕璟璃恨，恨自己還是不夠強大。
如果能再給她一點兒時間，大陸也不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端木容彥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是藍珀和……」
話音未落，一道強橫的魔氣襲來，藍珀飛上了半空。
端木容彥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掙脫出來了，看來九溟那邊失敗了。他閉了閉眼，對慕璟璃道：「九溟在下邊，你去找他吧，這裡我來對付。」
九溟？
九溟也在這裡？
慕璟璃聞言轉頭看向燭幽，囑咐道：「你照顧好彥哥哥，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便衝進了霧靄之中。
此時，千瘡百孔的地面上。
無數魔魂在半空中盤桓，從上邊往下望去，就像一個漆黑的氣團。
慕璟璃稍稍感應了一下，發現九溟就在那個地方。頓時俯衝而下，同時一團烈火夾雜著狂風朝著那團黑霧砸去，她趁著黑霧散開的一瞬間救走了昏迷不醒的九溟。
兩人一同回到靈均塔內，星宸看了看九溟的情況，道：「沒想到這魔祖傳承居然如此霸道，快，把紫魂花汁給他喂下去，說不定能讓他多撐一段時間。」
「沒有別的辦法嗎？」慕璟璃急切地問道。
星宸搖搖頭，「如果他不是魔主的話，說不定還有辦法。」
慕璟璃聞言沒有說話，而是將紫魂花汁給九溟餵了下去。可是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根本就不會自主吞咽。沒有辦法，只能她先喝一口，然後掰開他的嘴一點一點渡了過去。
「唔……」
九溟微微蹙眉，慢慢地恢復了神智。
他抬眼看到慕璟璃，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不禁伸手摸上了她的臉，深深地凝望著她，「阿璃，對不起，我恐怕要食言了，沒辦法一直留在你身邊陪著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這樣也好，雖然只是幻覺，但至少還能在死前見你一面，此生足矣。」
「不是幻覺，不是幻覺。九溟，你摸摸，你沒有做夢，是我來了！」慕璟璃聽到他的這番話，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阿璃？你怎麼哭了？別哭。」九溟笨拙地伸出手想要為她擦乾眼淚，可卻發現越擦眼淚越多，他頓時就慌了，掙扎著想要起來。
慕璟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自己抹了把臉，道：「九溟，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怎麼樣都好。不如，我們回九幽吧，嗯？」
第一次，她的心裡產生了逃避的心理。
現實實在是太殘忍了，一想到九溟會離開她，她便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