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好消息和壞消息
她穿著一件復古款式的長袖碎花連衣裙，一頭黑髮用捲髮棒精心打理過，打著捲兒地披散在肩頭，一向溫柔恬淡的五官也由於她的精心描畫，變得濃墨重彩、明艷嫵媚。
她和他一樣，很重視這場......約會？
一想起隊友們起鬨的話，等我耳根不受控制地就又開始燃燒起來，身體也不自覺地開始緊繃。
他目不斜視地在薑末子對面的位置坐下，連聲音都變得比往日沉悶：「怎麼來這麼早？」
聽說約會時男方如果比女方晚到，會被扣印象分的。
雖然他們倆好像沒在約會，但他不想被扣印象分。
正思索著，他就見薑末子彎了彎眼睛，紅唇勾起了一抹艷麗的笑道：「想快點見到你啊。」
等我：「......」
原本平靜的心跳像是被什麼未知的東西驚擾，先是猛地停滯，而後倏地加快。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覺讓等我莫名有些心慌，於是他默默移開了與她相觸的視線，耳根也越來越紅了。
他甚至能感到熱度在順著他的耳根往臉頰兩邊蔓延，卻又不知該怎麼阻止。
薑末子卻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一般，繼續彎眸笑看著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小鹿一般澄澈的黑眸被燈光折射得亮晶晶的，像兩顆純凈剔透的黑曜石，還透著些許的狡黠。
等我用餘光偷偷打量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回答：「好消息。」
有關於她的悲慘遭遇，他已經聽過太多了。
難得在他離開之前，能聽到一次有關於她的好消息。
她還沒開始講，等我就已經在心裡偷偷替她開心了。
也許是受這邊開放文化的影響，薑末子並不扭捏，也沒壞心思地賣關子，而是滿臉興奮道：「我被NPL官方錄用了！」
雖然她沒有系統地學習過播音專業的課程，英文發音也不夠正統，但賽方看她外表合適，遊戲理解能力強，願意給她實習的機會。
能去實習就代表著有轉正的可能，所以薑末子非常開心。
至少，她已經有了努力的方向，不再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地四處亂撞。
等我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也跟著彎了彎唇角，由衷地誇讚道：「很厲害。」
「那......」薑末子眨眨眼睛，瀲灧著水光的鹿眸中滿是期待：「我這麼厲害的話，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發點獎勵啊？」
這下等我徹底被她給問住了，在他的認知里，只有不懂事的小朋友才會因為完成了一些很棒的任務而得到家長或者老師的獎勵，那獎勵有可能是一輛小汽車、一朵大紅花、一頓肯德基......
他很想提醒面前的女孩，她已經是個大朋友了，不應該像小朋友那樣索取獎勵，但目光接觸到她滿懷憧憬的眼神的一瞬間，他又把話咽了回去，試探性地開口：「那......晚飯給你加個雞腿？」
而薑末子：「......」
看著她逐漸凝固的笑容，等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連忙補救：「我聽說這家餐館的雞腿很好吃。」
薑末子：「......」
「而且我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作為獎品發放的東西......」等我的聲音越來越虛，「你生氣了？」
薑末子本來也沒打算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就只是單純地想為難一下他。吧
但看到他真的被為難到，又有些哭笑不得：「你還是問問我壞消息是什麼吧。」
生氣對身體不好，她選擇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等我摸不清她的心思，就『哦』了一聲，很聽話地問她：「那壞消息是什麼？」
「我要搬到賽方提供的員工宿捨去住了。」薑末子垂了垂眼睫，聲音有些落寞：「以後就不能陪你散步了。」
等我想到即將歸國的自己，也學著她的樣子問她：「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薑末子毫不猶豫。
「我也要從這兒搬走了。」等我神色平靜地望著她，語氣輕柔得像傍晚的風：「所以你不用因為不能陪我散步而難過。」
「這算是哪門子的好消息啊......」薑末子一臉失望地嘀咕：「你又不是要跟我搬到一起。」
失望過後，她還是追問：「壞消息是什麼？」
等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要回國了。」
說完他就垂下了眼眸，不太敢去看薑末子的臉色。
過了許久，他才聽到薑末子低聲問：「還回來嗎？」
等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這次會被租借到這邊，本身就是個意外，而且比起NPL賽區，他更願意為PCL賽區效力。
如果想要在為PCL賽區效力的前提下回到北美賽區的舞台.....
就只能是代表賽區來參加世界賽。
而他目前所待的這支戰隊，連PCL的季後賽都沒資格進，更別提世界賽。
那是兩人第一次很正式地坐在餐館吃飯，本應該是很輕鬆愉悅的氛圍，卻被他搞得異常沉悶。
等我有些後悔，他應該在吃過飯之後說的。
吃完飯之後，薑末子提出去附近的公園散散步，等我也恰好不想那麼早回去，遂點頭同意。
夜風涼涼地吹著，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們倆像是靈魂互換了一樣反常，一向話多的薑末子變得異常沉默，而一向話少的等我卻不自覺地嘮叨了起來。
他囑咐薑末子上下班要注意安全、快遞和外賣地址不要填自己住的地方、記得買門阻器、和同時聚餐不要亂喝東西......
都是些上網隨手一搜就能獲取的安全知識，可他依然講的很認真。
薑末子一邊聽，一邊乖巧點頭，一直到他沒話說了，她才問：「你回去做什麼呢？」
「繼續打比賽吧。」等我道：「如果戰隊還需要我的話。」
「如果戰隊不需要你了呢？」薑末子又問。
等我望著潑墨一般漆黑的夜色，眸中滿是堅定：「那我再問問其他戰隊。」
只要有戰隊肯收留他，只要他夜以繼日地訓練，在賽場上抓住機會好好表現，總會有強隊注意到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