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虎落平陽
「我會去向皇上說明一切,求他收回成命,要降罪就降罪於我,所有責任都由我來扛。」鳳輕狂鄭重道。
她不喜歡欠人情,而慕連城這個人情她還不起,只能替他受罰。
慕連城聞言,眉頭一皺,霍然站起身來。
「鳳輕狂,你就非要跟本宮分得那麼清楚嗎?」
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
鳳輕狂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只是不想你代我受過,被軟禁在太子府,我過意不去。」
「好,你去告訴皇上,說江明澈是你放走的,皇上一怒之下殺了你,再遷怒於定國公府,將你當父親給貶了,這樣你就過意得去了?」
慕連城忽然安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輕狂,你做事怎麼總是不考慮後果呢?」
鳳輕狂被他罵得啞口無言。
她從醒來后,行事的確不怎麼顧慮後果,每走一步都往於自激有利的方向走,那是因為她根本沒在乎什麼國公府。
沉默一陣,慕連城又說:「輕狂,你放心,我現在雖遭了軟禁,卻並不打緊,我有辦法改變現狀,所以,你不必愧疚,更不必去向皇上請罪。」
「真的?」鳳輕狂持懷疑態度,心想,你都被困住了,職務也被革了,還能怎麼蹦躂?
想是這樣想,但不能說出來打擊人家。
「那我暫且聽你的好了。」
見她肯聽勸,慕連城心頭的怒火逐漸消下,遂坐回去飲茶。
茶水剛咽下,一小廝跑進來,喘氣稟報:「殿下,三王爺帶了一幫人上門,說要,要……」
慕連城側首看去,目光一凜:「要怎麼?」
「說要搜查太子府!」
慕連城身為太子,身份地位之高,為人之冷酷,令許多人都對他又敬又畏,即便有時個把案件涉及到太子府,也無人敢上門找死。
膽敢明著說搜查太子府的,慕北拓還是頭一個。
「過分!憑什麼他說搜查就搜查?他有幾個臉?」鳳輕狂憤憤不平地罵道。
慕連城冷聲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他看著我如今職權被剝奪,拿他沒奈何,所以故意來找我麻煩,想羞辱我一頓。」
凡事不能做得太絕,否則日後要遭報應的,這慕北拓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鳳輕狂焦急問:「那你現在怎麼辦?」
「既然他要搜,就任他搜好了。」慕連城整了整衣裳,淡定起身,「輕狂,為免出去被慕北拓的人撞到,你暫時先去內室躲一躲,我去會一會他。」
鳳輕狂望著他走遠的身影,擔憂和愧疚溢滿胸腔。
正廳這邊,慕北拓正負手站立,擺出一副威風八面的模樣,笑容中透著幾分得意。
「三弟久等了。」
「見過太子。」慕北拓拱拱手,場面工夫還是做足了。
慕連城瞥他兩眼,徑自走到上首落座。
「聽下人說,你要搜查太子府?」
「這也是按規矩辦事,但凡與無憂門有過接觸的,都必須接受調查,雖說你太子身份尊貴,可也不能例外不是?」
慕北拓振振有詞,好像很不得已似的。
「但父皇說過,任何人不準進出太子府,你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來,只怕是違抗了聖意吧?」慕連城手裡端著茶盞,面上笑意似有若無。
「父皇那邊,我會去交代的,太子就不必操心了。」慕北拓煞有威嚴地擺了擺手,有點目空一切的意思。
慕連城也不想跟他多說,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便吧!」
「來人!」慕北拓招來侍衛,「吩咐下去,給我仔細搜查,不得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為了讓無憂門的人儘快落網,皇帝特意將一部分禁衛軍交給了慕北拓調遣,仗著手上有權和兵,他才敢來慕連城府上放肆。
「太子,我的人可能手腳不知輕重,要是損壞了你什麼東西,可千萬恕罪啊。」
慕連城沒搭理他,轉身回到原位,繼續喝茶。
很快,府里到處都響起哐哐噹噹的聲音,傢具飾品擺設等全部被翻得亂七八糟,瓷器碎了一地。
這不是在搜查府邸,分明是在拆房子!
慕北拓故意讓人這麼折騰一通,就是想在失意后的慕連城頭上狠狠踩一腳,以出多年來被他強壓一頭的怨氣。
本以為慕連城會憤怒,可他斜眼瞥過去,卻見他依舊在慢悠悠飲茶,眉頭都沒皺一下。
倒是慕北拓自己眼裡冒火了,想不到慕連城如此沉得住氣!
侍衛們將太子府翻了個底朝天後,回來稟報:「啟稟王爺,屬下等人仔細搜查過,沒什麼可疑之處。」
「哦?」慕北拓眉峰一揚,問:「太子殿下的寢院也搜過了嗎?」
「還沒有。」
慕北拓勾唇道:「那還不去搜?」
「這個……」
侍衛們面面相覷,心想,那是太子最隱私的地方,誰吃了豹子膽敢去作亂?
於是紛紛朝若無其事的慕連城看去。
慕北拓見他們到這時候還這般忌憚慕連城,不由怒火中燒,立刻拍案而起。
「本王親自去!」
一行人跟著來到慕連城的寢院。
慕北拓站在門口,放眼望了一圈,大手一揮:「搜!」
有他領頭,侍衛們當然不再顧忌,又開始以毀壞物品為目的地四處翻找。
慕連城還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彷彿這一切跟自己無關。
最後,連書房也被破了門。
「本宮提醒你們一句,書房裡有不少皇上賞賜的物件,損壞了是要殺頭的,最好小心些。」
侍衛們投鼠忌器,只在書房遛了一圈就出來了。
最後,又闖入卧房。
慕北拓沒能成功看到慕連城抓狂氣憤的模樣,十分不甘心,咬咬牙,親自走進卧房去搜。
慕連城是太子,皇帝自然什麼都給最好的,整個府邸規格就不用說了,就連卧房都比慕北拓的大一倍,裡面的陳設飾品等無一不是上等中的上等,讓慕北拓看了更是嫉妒得發狂。
就因為他是嫡長子,所以能享受比其他皇子高一等的待遇嗎?
哼!庶子又怎麼樣?只要有能力,他一樣坐上皇位寶座!
「府里每個角落都搜完了,沒問題了吧?」慕連城站在門口問。
「沒問題,可以收隊了。」慕北拓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思忖著微微側過身,擰眉吸了幾口氣,隨即又轉頭離開。
待慕北拓領著一眾侍衛出了太子府,慕連城再回到寢院時,鳳輕狂已經坐在了涼亭下。
「那幫瘟神終於走了?」
「嗯。」慕連城緩步過去,臉色不太好看。
好好的府邸被人攪得一片狼藉,換了誰都不會高興的。
而且,府里很多值錢的東西都被砸壞了,慕連城這回肯定損失慘重。
鳳輕狂安慰他道:「等以後東山再起了,你也去三王府攪一攪,把慕北拓的那些寶貝砸個稀巴爛,出了今日這口惡氣!」
這話讓慕連城心裡的鬱悶一掃而空,他嘴角漾出一抹笑,說:「你這話說的,好像本宮心眼小得可憐。」
「這不叫小心眼,而是以牙還牙!」
「我看是睚眥必報吧?」
「呵呵呵……」
兩人說了會兒笑,鳳輕狂便離開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剛翻出牆外,迎頭就撞上慕北拓那張陰險的嘴臉。
「鳳輕狂,本王就知道躲在太子房裡的人是你!」
方才在慕連城卧房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陣香氣,心猜是有女人躲在房樑上,只不過沒有戳穿而已。
因為他想單獨跟鳳輕狂碰個面。
鳳輕狂吃了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你想怎麼樣?」
慕北拓靠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輕狂,你這顆心裝了江明澈,又裝著慕連城,可真是博愛得很啊。」
「那天你將我引到清露寺,是為了江明澈,還想跟他遠走高飛是不是?」
「跟你有什麼關係?」鳳輕狂瞪著他,欲再次後退。
慕北拓則不再給她躲避的機會,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幽幽道:「本王很好奇,那江明澈有什麼好處,竟讓你願意跟他私奔,連慕連城都能拋棄了?」
「神經病!放手!」鳳輕狂使勁掙扎,但他的手就像鐵環一樣,怎麼也鬆動不得。
「為什麼你當初能瘋狂追求慕連城,現在又能跟江明澈私奔,偏就不能正眼看看本王呢?本王有哪裡比不上他們?你說!」
慕北拓的手勁越來越大,抓得鳳輕狂手腕快要斷了似的。
「你放手!想謀殺嗎?」
見她說話帶了哭腔,慕北拓反而覺得很開心,立即傾身過去。
在她耳邊說道:「你本來就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你!就算是死,你也必須死在我手上,聽清楚了嗎?」
鳳輕狂暗叫命苦,為什麼會招上這種變態?她特么的做錯了什麼?
眼看要疼死過去,鳳輕狂一咬牙,屈腿往慕北拓的下身某處狠狠一蹬。
聽得「哎喲」一聲慘叫,慕北拓疼得齜牙咧嘴,差點摔倒,搖搖晃晃地彎下了腰去。
鳳輕狂趁機逃開,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哼,想要姑奶奶死,姑奶奶我先讓你斷子絕孫!」
「你……」慕北拓恨得牙痒痒,可實在疼得厲害,仍是直不起腰來,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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