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戴罪立功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一切正如慕連城所料,慕北拓在勻州剿匪失利,且深受重傷,最後鎩羽回到京城。
皇帝極為失望。
這時候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們紛紛上書勸諫,再提派太子前往鎮壓賊寇之議。
現在勻州情勢危急,一時間找不到比慕連城更適合的人選,皇帝只好提前解了慕連城的禁,命他戴罪立功,即日趕赴勻州平亂。
臨走前的晚上,慕連城來向鳳輕狂告別。
「恭喜太子殿下重獲自由啊!」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鳳輕狂忍不住笑道。
回想起當日慕連城成竹在胸地說自己有辦法解除困境,她都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慕連城微微一笑,接過她遞來的茶,說:「還需得立了功,才能算是真正的獲得自由。」
「我想,以你的威名,那些賊匪得知你來了,定會嚇得四散奔逃,不戰而降了。」鳳輕狂開啟拍馬屁模式。
慕連城抬眸望去,只見微光之下,她笑意盈盈,星眸璀璨,白裡透紅的面頰更顯明艷動人。
令他不禁心頭微動,趕緊別過頭去。
「看你現在又能活蹦亂跳,我就能放心地去了。」
「我?」鳳輕狂面帶疑惑,她有什麼不讓人放心的?
正待開口,溫暖的手掌突然附上了手背,聽得慕連城溫聲道:「輕狂,我不在的時候,你千萬保重自己,少出門,免得碰上慕北拓和鳳輕舞等人惹來麻煩,到時候我趕不及回來救你……」
鳳輕狂愣了一下,想不到慕連城會這樣鄭重其事地跟自己說出這番言語。
「我,我知道了。」
想把手從慕連城掌中抽出來,卻又被他緊緊握住。
「還有,等我回來。」
鳳輕狂在他眸中捕捉到一抹像是摻雜了擔憂的複雜情緒,心頭倏地一震。
先前雖承諾過嫁給慕連城,但那是為了救江明澈,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其實在內心深處,她並沒有當真,依然盤算著日後去浪跡天涯。
可現在看到慕連城待自己一片深情,忽然間生出些許不忍。
假如她真就這麼跑了,會不會顯得太無情?
「你此去勻州才是兇險萬分,得多多保重才是。」鳳輕狂顧左右而言他。
慕連城掩下心底的落寞,輕笑道:「最多一個月,我必能返京。」
「那一個月後,我準備好一桌酒菜,為你接風洗塵,如何?」
聞言,慕連城的眸子霎時明亮了起來。
「你說的,可不許食言。」
「當然不會。」
慕連城走後,鳳輕狂又在府里乖乖地呆了幾天,等到身上的傷徹底痊癒,就迫不及待地上街遊逛。
「小姐,你跑慢點兒,傷才剛好,莫又摔著了!」青桃操心地喊道。
鳳輕狂回頭看,見她上氣不接下氣,只好停下來等。
「青桃,你小小年紀,怎麼跟個管家婆一樣,嘮嘮叨叨的,什麼都要操心。」她伸出右臂搭在青桃的肩頭,嘻嘻地說。
青桃咧嘴呵呵地笑:「奴婢這不是關心小姐嗎?」
「是了,青桃一直是最關心我的人,在養傷的期間,要不是你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的傷哪裡能好得這麼快?」
鳳輕狂是由衷地感激,「青桃,謝謝你。」
青桃笑道:「照顧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小姐怎麼還說謝字呢?」
「要謝的。」鳳輕狂身為一個思想開明的人,可是從來沒有把這丫頭看作下人,而是把她當妹妹看待。
「今天難得出來一趟,咱們去酒樓吃一頓吧,青桃,你想吃什麼?」
青桃一臉受寵若驚,忙擺手說:「奴婢怎麼能跟小姐同桌用飯呢?」
「我說可以就可以!」鳳輕狂故意板起臉,「青桃,以後在沒外人的時候,不許再在我面前自稱奴婢,聽見沒?」
「可是……」青桃茫然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提出這個要求,「可奴婢本就是下人……」
鳳輕狂眉眼一瞪,說:「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要生氣了哦。」
青桃只好乖乖聽話。
「是,奴婢……不,是我……記住了。」
「這才對了嘛……」鳳輕狂當即眉開眼笑,像個登徒子般捏了捏青桃細嫩的臉蛋,摟著她繼續走。
兩人進了一家氣派的酒樓,又要了個雅間,坐下邊喝茶邊閑聊。
青桃還是頭一回跟鳳輕狂坐在同一張桌上,顯得很拘謹。
鳳輕狂也不說她,反正她會慢慢適應的。
飯用到一半的時候,青桃忽然有點內急,遂起身去茅房。
鳳輕狂坐在桌旁,喝著小酒,欣賞著窗外的湖光美景,心情久違地舒暢。
清風拂面,帶來外面陣陣花香,和著杯中的酒香,實在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不一會兒,身後腳步聲漸近,鳳輕狂笑著說:「這麼快就回來啦?適才夥計端上了特色糕點,你快嘗嘗……」
最後幾個字消失在了風中。
鳳輕狂盯著面前的人,震驚、怨恨、惱火等同時湧上心頭。
「怎麼是你?」
「輕狂,許久不見。」江明澈的語調很溫柔,眉宇間都藏了笑意,身上的白衣勝雪,風度翩翩,一如當初。
吃驚過後,鳳輕狂適時轉開視線,冷聲道:「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江明澈卻沒有動。
「輕狂,我特意來找你的,我要向你賠罪。」
鳳輕狂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不必,你我早已沒有瓜葛,請立即離開。」
「輕狂……」江明澈上前兩步,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你還在為那件事兒生我的氣對不對?你心裡有氣,那就打我罵我吧,只要能令你好受一點,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是請你不要不理我。」
鳳輕狂-抽出手,冷眼瞥向江明澈,面上沒有絲毫表情。
「朝廷正在追捕無憂門的人,這段時間京城查得很嚴,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免得落入官兵之手,到時候可沒人再救你。」
「輕狂,你還是關心我的,就跟之前一樣,是不是?」江明澈面露欣喜。
「不,我只是想你快點走,免得被你連累。」鳳輕狂說。
江明澈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捅了一下,登時鮮血淋漓。
「輕狂,你……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我跟你實在沒什麼話好說了,你快點走吧,我還要吃飯呢,請不要壞了我的胃口。」鳳輕狂繼續說著傷人的話,絕美的臉龐依舊看不見任何錶情。
江明澈很傷心,卻不覺得對方說這些話過分,因為原本就是自己先對不住她。
「不管怎樣,今天不把心裡話跟你說了,我是不會離開的。」
說著,他徑自挨著鳳輕狂坐了下來。
鳳輕狂沒想到這人還可以臉皮這麼厚,一時又氣又急,一掌拍在桌上,蹭的一下站起來,怒道:「你不走是吧?」
「那行,我走!」
取出一錠銀子拋在桌面,甩頭就走。
「輕狂!」江明澈趕緊追出去,想拉住鳳輕狂的手,強行留住她,可又擔心適得其反,把她惹毛了反而不美,遂把手縮了回來。
「輕狂你慢點走!」
鳳輕狂不睬他,快步下了樓來到後院,準備叫了青桃一塊走。
方才那丫頭說要內急,要來茅房的,這麼久時間過去,也該出來了吧?
可為何遲遲不見人影?
鳳輕狂便扯著嗓子呼喊青桃的幾聲,沒人回應。
於是又在後院四處尋找,但找了半天也還是沒見到人。
屋廊下有個夥計正在掃地,鳳輕狂跑過去詢問:「小哥,你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來過嗎?她去哪兒了?」
夥計搖頭道:「我才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除了你們,沒看見有人來啊。」
算算時間,青桃從客房出去已經有超過一炷香時間了,她行事向來穩重,不會招呼都不打就離開,可又沒回去,難道……
難道出事了?
鳳輕狂趕忙轉身,準備去外面尋找。
如果是有人擄走了青桃,肯定從後門走,因為大堂那邊人多顯眼,容易引起注意。
於是她也往後門去。
跑到後門不遠處時,腳下突然踩到什麼東西,撿起一瞧,是一顆翡翠珍珠耳墜。
這是今天出門前,鳳輕狂硬給青桃戴上的。
她心頭一緊,臉色都變了。
「青桃……」
「這是那個小丫頭的東西?」江明澈湊過來問道。
鳳輕狂心急如焚,把耳墜收入掌心,推了後門跑出去。
後面是一條深長的巷子,快步流星跑了好一會兒才跑到盡頭,來到長街。
「輕狂……」江明澈拉住她的手臂,要說什麼。
但話還沒出口,就被鳳輕狂喝住了:「別吵,我現在沒功夫跟你糾纏!」
江明澈心裡委屈,但他沒說。
「青桃肯定是被人擄走了,你一個人這麼滿大街地找,就算找上十天半個月也找不著人的!」
雖然話不中聽,人也很討嫌,但鳳輕狂緩過神來,卻不得不承認此言有理。
到底誰會擄走青桃?把她帶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帶走她?
一連串的問題湧進男孩,鳳輕狂只覺得頭都要炸了。
青桃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卻亂成一團,無計可施。
真是沒用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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