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對質
「我鳳輕狂就算是死,也不會向你的淫威屈服的,你可死了這條心吧!」
慕北拓沒想到這女人到了這個份上,竟還是如此的不識抬舉,登時怒不可遏,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惡狠狠地道:「好,鳳輕狂,記住你這句話,很快,很快本王就會讓你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什麼樣的下場!」
鳳輕狂直視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畏懼。
慕北拓拿她沒轍,「哼」了一聲后,氣沖沖地甩袖離去。
雖說在那個神經病面前威風了一把,可鳳輕狂心裡卻在打鼓,她擔心慕連城會遭到暗算,於是想儘快通知他,讓他有個防備。
「來人,來人,快來人!」
嚷嚷了好半天,獄卒才揣著一壺酒走來,不耐煩地罵道:「吵吵什麼呢?剛剛用完飯,不會又餓了吧?」
這位小姑奶奶住在這兒幾天時,要求可不是一般的多,他們都快折騰不起了。
鳳輕狂氣憤道:「什麼啊,我要見太子殿下,你們快去通知一聲,叫他快點來,我有要緊事跟他說!」
「讓太子殿下來找你?你瘋了吧?當真以為自己是個貴賓啦?殿下貴人事忙,哪裡有這閑工夫來看你?老實呆著!」
「哎,喂喂,別走啊,我真的有又要緊事跟他說!喂!」
不管鳳輕狂再怎麼喊,獄卒再也沒理睬,這讓她很是挫敗,同時越發擔心,他已經欠下慕連城許多許多的人情債了,要是這次再拖累他,使他陷入險境,那她如何良心何安?
不過,雖然當值的幾個獄卒沒有把鳳輕狂的話當回事,但好在慕連城安插了人在天牢,不多久,那人就把話傳給了慕連城。
然而,慕連城正要趕往天牢之時,皇帝身邊的內侍便來通傳,說是讓他立刻到御書房去一趟。
慕連城隱隱感覺到出事了,只好先行往御書房而去。
殿內,慕北拓正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皇帝坐在書案前,憔悴的面容上披上了一層寒霜。
「兒臣給父皇請安。」慕連城躬身行禮,舉止泰然,並不像有什麼慌亂。
慕尊冷冷地注視著他,說:「從現在起,皇后的案子,你就不用管了,移交給老三去查吧。」
慕連城掃了慕北拓一眼,疑惑地問:「父皇,兒臣說過勢必要將害死母后的真兇揪出來的,現在七日之期尚未,為何突然要撤了兒臣?」
慕尊沒有回答,倒是看向一邊的慕北拓。
慕北拓笑道:「太子,你跟鳳輕狂有私情,恐怕不方便插手這個案子,皇弟倒不是懷疑你處事不公,只是不想讓你被刑部的那幫老頑固說閑話,也不想讓咱們皇家丟了顏面而已。」
「再說,外面還有另外一個對你極其不利的謠言,你還是暫時放下公務,先把皇後娘娘的後事辦完了再說。」
「謠言?什麼謠言?」慕連城眯了眯眼睛,「我怎麼沒聽說?」
慕北拓答道:「這兩天外界都說,太子殿下在勻州的戰績實乃虛假,說你與勻州的那幾個土匪頭子串通一氣,與他們私下做了交易,又抓了鄔雲王的妻小做威脅,逼迫他投降,並配合你回京面聖,詐取功勞和封賞……這、這些話都相當難聽呢。」
慕連城的臉一下子黑到了極點。
「究竟是什麼人含血噴人,無端造謠?父皇,兒臣做事一向憑良心,事實如何便是如何,從不會弄虛作假,那些故意在外摸黑兒臣的人,都應該抓起來,統統正法以儆效尤!」
慕尊也正在惱火,他與鄔雲王的對話內容原本不應該會傳出去,但不知怎的,如今卻傳到了朝堂,甚至百姓耳朵里。
思來想去,這隻有兩個解釋,要麼是鄔雲王違背他的意思故意說出去的,要麼就是另外還有人知道內情。
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太子現在的都必須停掉所有公務,接受調查。
「是真事也好,或是摸黑也罷,你現在都不要再插手這個案子了,還是一心一意地送你母后最後一程吧。」
說到這裡,慕尊的目光不由又黯淡下來,暗自神傷。
本以為慕連城會乖乖接受命令,不料卻他搖了搖頭,執意道:「不,母后的案子,兒臣不會交給任何人!」
聽語氣,還有幾分不容反對的意味。
慕北拓冷笑道:「難道太子還要違抗父皇的旨意嗎?」
「我從來不敢違抗父皇,但這次事關母后,兒臣不想退讓,身為人子,兒臣有責任親自找出兇手,還請父皇諒解!」慕連城的話字字鏗鏘,讓慕尊都有了動搖之心。
但是慕北拓不可能罷休。
「太子究竟是為了皇后,還是為了鳳輕狂那個女人,你自己心知肚明!鳳輕狂當日就在現場,本來她的嫌疑就最大,但你卻說什麼事情蹊蹺,還要徹查,並且一力將案子攬了下來,這像要別人不懷疑你的動機都難吧?」
「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現在也是謠言纏身,無法讓百官信服了。」
「或許你不在乎文武百官怎麼看,但你也不為父皇想想嗎?難道你要讓他也被百官看作是偏袒兒子的……」
後面兩個字,慕北拓故意沒說出來,但慕尊清楚他要說的是「昏君」。
帝王都是極其注重顏面的,慕尊自然也一樣,聽了慕北拓的話后,登時面色陰沉,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好了,此案就交給老三吧,不得再有異議。」
「父皇!」慕連城還要做最後的掙扎,「如果兒臣能自證清白,證明勻州剿匪之事並非弄虛作假,是不是就可以繼續調查此案?」
慕北拓側首看去,面上微露異色,他還有辦法自證清白?
慕尊原本要走,眼下聽慕連城這麼說,立即又坐了回去,「你有什麼辦法證明自己清白?」
「兒臣要跟鄔雲王當堂對質!」慕連城語氣堅定地說。
慕北拓勾勾唇,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好,朕就依你。」慕尊雖有所遲疑,卻還是派人去傳鄔雲王進宮。
約莫半個時辰后,鄔雲王徐徐走進御書房,他先是瞄了慕連城一眼,目露恨意,然後上前向皇帝行禮:「拜見燕皇陛下!」
慕尊抬了抬手,沒心思多言,直說道:「鄔雲王,朕今天召你來,是為你妻兒的事。」
「什麼?我的妻兒找著了?他們還好嗎?現在何處?」鄔雲王十分激動,一連串問出幾個問題。
未等皇帝回答,慕北拓便開了口。
「你四處在外散播謠言,詆毀我們太子殿下的聲譽,現在還想找回妻兒?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這話仔細一品,真是相當有深意。
鄔雲王一聽,當即噗通一下跪在慕連城跟前,哀求道:「太子殿下,外面的謠言不是我傳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傳揚出去了,與我無關,更加與我的妻兒無關吶,求你放過他們吧,有什麼仇怨,你就沖我來好嗎?」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慕連城的衣角。
慕連城立刻後退兩步,怒不可遏。
「你胡說什麼?」
鄔雲王繼續求情:「殿下,是我錯了,我不該趁你不在的時候向燕皇陛下告狀,你要恨就恨我,千萬不要為難我的妻兒啊!」
這個場面在旁人看來,是無比生動逼真的,任誰看了都會同情鄔雲王,堂堂的七尺男兒,還是西夷的親王,為了保全妻小,竟然當著皇帝的面向一個晚輩下跪哀求,可謂是有情有義了。
慕尊見到此情此景,眉頭揪到了一處,好在是在御書房,沒有外臣在,否則這又跪又哭的,成什麼體統?
慕北拓則是一副看戲臉,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的妻兒怎麼會在本宮手裡?你發瘋了不成?」慕連城咬著牙,彷彿恨不得把這個胡言亂語的鄔雲王一腳踢飛。
「是你抓了我的妻兒,要挾我到京城來配合你做戲邀功,如今你功勞得到了,卻翻臉無情嗎?」
鄔雲王大睜著一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看上去憤恨到了極點,然後轉過去向慕尊求助。
「皇上,請您為我做主!」
慕連城也緊接著道:「父皇,兒臣絕對沒有劫持鄔雲王的妻兒,更沒有要求他配合來欺騙您,他是在血口噴人!」
鄔雲王又道:「皇上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問蔣天霸他們,相信在皇上面前,他們總不至於敢說假話!」
「父皇,兒臣也很想相信太子是清白的,但是現在,他們兩人各執一詞,似乎都只是自說自話,沒人能證實真假,不如將被抓來的人那幾個土匪頭子也帶上來一併對質,誰真誰假不就清楚了嗎?」慕北拓插嘴給出提議。
慕尊看這樣爭論下去也無益處,遂點頭同意。
接著很快又把三個賊寇帶到了殿中。
「罪人蔣天霸、羅麻子、劉四拜見皇上!」昔日威風凜凜的賊匪頭目,此時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老實的很。
「有人說你們跟太子達成了協議,打算詐降,配合他來向朕邀功,是否真有此事?」慕尊沉著臉問。
跪著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隨即蔣天霸答道:「我們幾個的確跟太子殿下有過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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