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遭暗殺
「明天,我會隨戲班子去湘南。阿離,今後萬事珍重。少鬥狠,少吸煙。還有啊!你一個人睡,不要在枕頭底下壓把槍。萬一走火,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溫言軟語的同關北離道別,寥寥數語兩年前我就對他說過。如今說來,語境今非昔比。
那時,他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司令。少年眉目如畫,十分惜命,偏偏扎在槍炮里打滾兒。每每和他見面,除了一張臉完美無瑕,身上總是掛點彩。我對他是既心疼又心愛。可惜,他生龍活虎時總會去約我的姐姐。
煙蒂自窗口彈出來,關北離似笑非笑的語氣:「你以為逃到瀟湘譚狐狸的地盤兒就能擺脫我。你肚子里有我安排的人,他日落生,五分長得像我,日日替我看你如何犯蠢。」
明明是奚落的話,出自他的口意外的幽默。我當時卻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是允我留下孩子,重回司令府。
我心緒複雜的對他謝過督軍府的救命之恩就拐進了漆黑的巷子。
沒走多遠,一道剎車的刺耳聲劃破天際,隔著一道牆我聽到了激烈的打鬥聲。
我的心猛地糾成一團,關北離遇險了。
有人喊了一聲:「關野狼跑了,追!」
忽然,一個熟悉的黑影自牆頭翻了進來,驚詫的低斥聲:「有恃無恐的玩意兒!還不快跑,看什麼戲?」
月色下,關北離的輪廓晦暗不明,只有一雙眼睛迥迥光亮。
他又罵我什麼玩意,我惱道:「你把壞人全引過來了。」
幾個黑影迅速湧進了巷子,刀刃泛著寒光逼近,關北離卻遲遲沒有拔槍的動作。
我退了幾步,抄起角落堆積的籮筐,一個個擲了出去,無濟於事。索性操起了一根長竹竿,有章法的揮起來,手裡的竹竿子同刀刃相碰撞,越削越短。眼見刀子照著我的臉頰劃過來,一個靈活的側身閃躲,抬腿踢掉了刀子。
那人見我能打,耍賴似的薅住了我的長發,扯的我頭皮一陣發麻。就在這時,關北離的鞭子捲住了那人的手腕,直接將人甩出了幾米遠。
關北離讓我護好肚子里的種,別礙事。
我倚在牆角緩和氣息,耳邊斷斷斷續有慘叫聲,是那幾個黑衣刺客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
簡短的打鬥里,一個人頭滾到我的腳邊,血腥衝天我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程副官調度援兵趕到之時,那幾個黑衣刺客已經氣絕身亡。
關北離斥責他興師動眾,罰他上伏虎一個時辰不準停歇。
我暗暗思襯,太狠了,伏虎做體罰,人得眩撒了架。
關北離忽然抓住我的胳膊,我驚顫之餘,嘴皮子有點不利落。
「我不上伏虎。不。不。我跟你回司令府。」
回到司令府,我忽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關北離救了我,得罪了督軍,才惹來了方才的殺身之禍。
「值得嗎?」我心有餘悸的給關北離斟茶,這樣問也不怕他猜忌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關北離眉色微頓,我把茶碗奉到他面前。
他連帶著茶碗托住了我的手,掌心裡一片暖流,他對我如沐春風的一笑,眼底散發的光澤是我從未見過的平和與無悔。
磁性沉啞的聲音,字字入我心:「溫夢,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與不值得。只有想做與不想做。我想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