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撞破
春妮聽得蒲草打趣自己,趕忙咽了嘴裡的包子伸手去捶她,「你這死丫頭,打算拿這點兒事笑話我一輩子啊。」
「可不是,將來還要講給我乾兒子聽,讓他聽聽他娘多財迷。」
「那也是同你學的,你比我更財迷。」
兩人笑鬧夠了就倚在一處說話兒,春妮摸著自己的大肚子輕嘆一聲,「這肚子里的不管丫頭小子,都是個有福氣的。還沒等生出來呢,你這財神乾娘都替他們把嫁妝聘禮準備好了。」
蒲草眼見春妮兒的肚皮鼓起一個小包二,慢慢從上往下移動,猜得是孩子在蹬腿,於是好奇的伸手按了按。結果孩子許是惱了,一腳踢出來,嚇得兩人都是哎呦一聲。
「這孩子絕對是個小子,真是太皮了。」
春妮也是哈哈大笑,一臉幸福娘親的模樣,「他是我兒子,當然不是好欺負的。」
「你這潑辣娘是養不出什麼好脾氣的孩子了,我今早聽陳大娘說你昨日又同人吵架了?」蒲草扶著春妮坐穩,想起早晨同陳大娘閑話聽得之事就問了幾句。
春妮兒吐吐舌頭,生怕蒲草數落她,趕忙辯解道,「那可不是我胡亂髮脾氣,實在是那小丫頭太沒道理,哪有強迫人家賣院子的啊?」
「怎麼,有人要買你家的宅院嗎?」
「可不是,這幾日有個小丫頭總往咱們村裡跑。說是咱們這裡山水好,她家小姐要買個小院住下來養身體。她不知怎麼就看中我家這破院子了,非要給十兩銀子買下來。我自然不肯,她就賴著不走,我這才罵人的。」
春妮兒想起當時那小丫頭的囂張嘴臉又起了惱意,恨恨道,「別說我劉家如今不缺銀錢,就是缺了也不賣她們!」
「村裡沒人知道這小丫頭底細嗎?怎麼好好的,突然要來咱們村裡住呢?」蒲草很是疑惑,怎麼想都覺得這其中許是有什麼蹊蹺。
春妮搖頭,「村裡人當然問了,但那小丫頭也不說實話。後來還是里正和幾個長輩發話了,說村裡如今不好讓外人進來,誰家也不許賣院子。那小丫頭氣得臉都青了,今日就沒再見到人影兒。」
蒲草聽後半晌沒有說話,不知為何她的直覺里總隱隱猜得這事兒同方傑有些瓜葛,但要讓她拎出什麼證據又一時找不到,最後只得放棄了。
「罷了,里正大叔他們說的對,村裡暫時不好放外人進來。」
「就是,大伙兒如今日子越過越好,秋時還要起棚子種菜,哪裡敢放外人進來?若是走漏消息,家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湧上門,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大伙兒淹死。」
兩人如此又閑話幾句,春妮兒耐不得睏倦就打著哈欠回家去睡了。蒲草幫著喜鵲安頓了兩個孩子,末了躺在炕上琢磨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最後也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夜半之時,不知哪裡飄來一塊烏雲遮了明月,天上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待得早起,太陽爬上東山之時,金亮亮的陽光灑在洗得乾乾淨淨的葉片上,分外美麗。
蒲草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濕潤的空氣,遠望村子四周青翠的山林,仿似整個人都輕飄飄飛了起來。
喜鵲扎著藍花圍裙正往屋裡端早飯,見此就笑道,「夫人,可是誰家做了好飯飄來香味了?」
蒲草哈哈一笑,搖頭道,「沒有,我就是覺得這空氣真是好啊,多吸兩口都能成仙了。」
喜鵲聽得這話也是深深吸了口氣,末了懊惱道,「夫人就會捉弄我,明明和往常一樣嘛。」
蒲草無奈輕笑,她們這些身在福中之人,哪裡知道現代人在各種污染環境里艱難求生的可憐。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早飯,桃花今日要去同里正娘子學繡花,山子借口送她也跑去尋全子和安子玩耍。
蒲草閑著無事就轉去後邊的菜棚子看了兩圈兒,如今家家戶戶種的小菜已經上了桌子,她這菜棚子光榮完成任務也開始歇息下來了。
這兩日閑暇她就在琢磨,是不是再種些別的新奇之物,但是一時沒有好主意也就耽擱下來了。陳家婆媳正聚在後園給菜畦澆水,遠遠見得她在菜棚外轉悠,就喊道,「蒲草妹子,今日得閑兒啊?一會兒跟我們上山采蘑菇去啊。」
蘑菇!蒲草眼睛一亮,恨不得敲敲自己的笨腦袋,她怎麼就把這好吃食忘了。冬日裡如若把燒烤換成火鍋,這涮鮮磨絕對是個特色。就是送去白雲居,添個肉片炒蘑菇或者干炸鮮蘑,保管也好賣啊。
她這般想著,張口就要應下。不想眼角卻突然掃到方傑倚在自家園門口微笑看將過來。她趕忙改口沖著陳家婆媳喊道,「不了,我今日有事,改日再同嫂子們一起去啊。」
說完,她也不等陳家婆媳應聲就快步跑到了門口,驚喜得小聲兒問道,「你怎麼回來了,酒樓那邊不是正忙嗎?」
方傑張開扇子替她遮著太陽,笑道,「同樣都是東家,你在家裡偷懶,我就要做苦工,這可不公平!左右後日才開業,我今日也要躲躲清凈。」
蒲草聽得這話就笑嘻嘻道,「你想躲懶可不成,我又想到個好主意,一會兒陪我去山上轉轉吧。」
方傑一早從城裡趕回就是因為想念蒲草,又瞧得她如此歡喜模樣,自然不會掃她的興頭兒,一口應了下來。
兩人都是回家換了方便行走的粗布衣褲,各自背了個柳條筐,仿似一對兒普通農家夫婦一般向著村北那座土山進發。
土山上長了大片的紅松林,多年累積下的松針足有一尺厚,加上瘋狂生長的藤蔓攔路,很是男星,所以平日也就少有村人來此走動。
方傑手裡拿了一把鐮刀,但凡遇到攔路之物就揮手砍斷,蒲草隨在後面不時摘朵花兒,逗逗樹梢兒上嘰嘰喳喳的鳥雀,極是輕鬆自在。
可是越往上攀爬,樹林越密,野物也越來越多。蒲草不時因為身旁偶爾竄過的兔子狐狸等物驚叫不已,最後乾脆抓了方傑的后襟,亦步亦趨。
方傑初始還會扔個石子懲治那些兔子,順手把它們收進竹筐。後來見得蒲草難得一改平日強悍模樣,變得如此小鳥依人,於是就暗自偷笑著牽了她的小手,扮起了蓋世英雄。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間或說笑幾句,待得到了半山腰一處稍顯開闊的空地之時,日頭已是升到了頭頂。
蒲草掏出帕子擦了汗,又拿了水葫蘆遞給方傑,末了扭頭掃了一眼筐子里的三隻兔子埋怨道,「不是說好陪我撿蘑菇嗎,怎麼反倒是我陪你來打獵了。」
方傑哈哈大笑,「許是這山裡蘑菇不多,明日問問陳大娘,咱們再去尋個好地方,今日權當出來走走散心了。」
蒲草也是無法,皺皺小鼻子就跳上旁邊的一塊大石上,手搭涼棚往四周張望。
這處地方正好對著山下的南溝村,隱隱都能見得村裡人影走動。蒲草一時好奇,就探身想要看看那瘋跑的一群淘氣小子里有沒有山子,結果腳下一個沒站穩就摔了下來。
方傑本來正在喝水,突然見得蒲草跌下,張口驚呼間就嗆得狠了。手下慢了一瞬,只能眼睜睜看著蒲草摔得一身泥。
他扔了葫蘆跑上前去,急聲問道,「你…咳咳,怎麼樣,咳…咳,哪裡疼?」
蒲草忍著腳踝傳來的悶疼,伸手替他拍打後背,催促道,「我沒事,你快咳兩聲,小心嗆壞肺子!」
方傑低頭猛咳兩聲,待得嗓子里舒坦許多這才苦笑道,「今日果然是不利出行,咱們還不如在家喝茶閑話兒了。」
蒲草也是嘆氣,伸手指了自己的腳踝應道,「我怕是不只今日不利出行,以後這半月都不能亂走動了。」
方傑愣了愣,趕忙動手剝了她的鞋襪,果然那腳踝已是紅腫起來。他惱得黑了臉,呵斥道,「好好的地上不站,非要踩什麼石頭,到底摔了吧,疼不疼?」
蒲草挨了罵,不但不覺委屈,反倒哈哈笑了起來,「我以後可有借口躲懶了。」
方傑真是好氣又好笑,卻也捨不得再罵她。待得伸手在腳踝上按了幾下,估摸著骨頭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走吧,先下山找蔣嬸要些膏藥敷上。」他這般說著就蹲身背起了蒲草,蒲草趕忙伸手拎了那隻裝著兔子的柳條筐。待得扭頭見得方傑瞪眼,她就攬著他的脖子討好笑道,「回去做紅燒兔肉給你吃啊。」
方傑徹底沒了脾氣,穩穩背了她,順著來路大步下山回了村子。方家住在村子最東北角,兩人從後園穿進去倒也沒遇到村裡人。
方傑一開了園門就開口喊著蔣嬸,不想回應他的卻是一聲女子尖叫,「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蒲草本就累得手酸,被這女聲一驚嚇,那竹筐就吧嗒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掙扎著要跳下來,方傑卻是堅持背著她走去樹下,安頓在椅子上。
末了,他才沉著臉看向那一臉驚愕的主僕,冷笑道,「我在自家院子里做什麼,難道還要同誰稟告不成?倒是牡丹姑娘,你不經我這主人允許,是如何闖進來的?」
牡丹一手按在胸口上,目光在方傑同蒲草身上來迴流連半晌,最後慢慢就收了臉上的驚愕之色,勉強嬌笑道,「方公子莫惱,奴家方才也是一時驚到了,並無惡意。」
方傑心急於替蒲草診治腳踝,哪裡耐煩聽她說話,一揮袖子就道,「你上門到底所為何事,如若不急就先請回吧,改日我進城之時再去拜訪。」
他說完這話就喊了聞聲開門出來的蔣嬸,吩咐道,「拿最好的跌打藥膏來!」
蔣嬸子扭身回屋捧了一隻小瓷壇兒和一條白棉布、一把剪刀出來,小聲稟告道,「公子,她們來了有一會兒了。怎麼攆都不肯走,一定要等公子回來!」
方傑點了點頭,蹲身就替蒲草推拿腳踝,末了抹上藥膏,又小心翼翼纏好棉布。
牡丹站在一旁,眼見方傑這般毫不避諱的親手照料蒲草,但凡蒲草吸氣重些他都要出聲安慰哄勸,一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嬌寵模樣。
反觀自己如花似玉、美貌如雙,卻被他惡聲惡氣呵斥,甚至連多瞧一眼都不肯,她心裡恨得簡直要發狂。
(好睏,終於熬出來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章就上架了,哈哈,蒲草和方傑的戀情就要曝光了,到底村裡人會如何反應呢。牡丹什麼下場呢,我今晚的夢裡會好好琢磨一下的。晚安,朋友們,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