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毒
「本宮聽明兒說，他現下已不能人道，而這一切……」皇后掀掀茶盞的蓋子，撥弄了幾下水面漂浮的幾根茶葉，「都是拜桀王妃所賜，不知道桀王妃有什麼想說的嗎？」
賢貴妃現在還是端著一副好姿態，安安靜靜等著安瀾開口，可是那眼裡的恨意哪裡是遮的住的。
安瀾見楚星澤已經鬆開了她的手，於是站起身對著皇后和賢貴妃行禮:「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這是哪裡來的話，六皇弟既是王爺的同胞兄弟，那自然也是兒媳的兄弟，兒媳怎麼會害他呢？」
安瀾不卑不亢地回答著皇后，刻意咬重了『兄弟』這個字眼。
楚雲明是皇子，楚星澤也是皇子，何況還是一個王爺。她作為王妃，害人總得講究證據和理由才能被抓進宗人府。
無憑無據的，諒皇后也不能下手。
她就直直地站在殿中，一臉恭敬的神色。
和安瀾表面鎮定不同，皇后的丹鳳眼裡流露出狠厲的神色，刻薄之意越發明顯。
賢貴妃眼看著就要端不住了，她的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的怒火，就差馬上下令把安瀾抓起來。
「哦？」皇后的嘴角微微翹起，籠中兔居然還痴心妄想掙扎？也罷，她就送她一程。
「母后，兒媳一直跟在梓兒身邊，她有沒有做過，兒臣豈會不知？」越來越詭異的氣氛，楚星澤還是轉動輪椅到安瀾旁邊。
他既答應了安瀾，就一定要護她周全，不管是從私心而講還是從什麼來講。
皇后眯著眼在安瀾和楚星澤身上打量著，她的手輕輕扣著桌面，神色晦暗不明。
屋裡面熏著的暖香徐徐燃燒著，整個大殿裡面其香四溢，但是氣氛卻出奇的詭異呢。
「那你們的意思是，明兒污衊你們？」
皇后的語氣雖然還是平靜，但是任誰都能聽出裡面蘊含著的暴風雨。
安瀾一聽，連忙盈身下拜，低垂著頭：「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楚星澤因為是坐在輪椅上，他也低著頭，沒有抬頭看皇后和貴妃，不過不是怕這兩個人，而是看安瀾。
並且暗自想著一會兒如何應對皇上。
「你這個賤蹄子，居然敢害我的明兒，還強詞奪理。」賢貴妃幾步一個上前，狠狠把安瀾扇翻在地。
安瀾因為沒有防備，以至於一下子倒在，她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直接動手。
雖然一向聽聞她潑辣非常，但是沒想到如此的耐不住性子。
「本宮一開始看你這個女人就是不懷好意，現在明兒弄成這個模樣，你滿意了嗎？」賢貴妃抓著安瀾的衣領，一字一句質問道。
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加上面前那猙獰的面孔，安瀾沒有出聲，因為不想被抓住錯處。
楚星澤快速把賢貴妃和安瀾分開，他摟著尚未明醒的安瀾，厲聲道:「貴妃娘娘這是作甚？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就要屈打成招嗎？」
楚星澤平日里鮮少發脾氣，這一發脾氣，鎮住了被掀倒在地的貴妃以及鳳椅上的皇后。
兩個人很快反應過來，心裏面暗暗發笑，不過是個殘疾人罷了。
此子，以前是個威脅，不過現在幸好他腿殘疾。
貴妃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推開前來扶她的宮女，指著安瀾狠厲道:「屈打成招？若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本宮早就把她送進宗人府了！」
她這副癲狂的樣子讓楚星澤看不下去了，他偏開頭看著懷裡的安瀾，沉聲道:「若是貴妃娘娘懷疑，那便傳來太醫診問一下六皇弟的病情好了，看看到底是不是子虛烏有。」
「好，本宮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說完，貴妃轉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安瀾也明醒過來了，只是貴妃打的力道太重，她的臉現下已經腫了半邊高了。
在皇后和貴妃面前楚星澤自然不能傳喚侍衛去拿葯，更不可能跟皇后她們討葯的，他只能心疼地低下頭，溫柔安慰著安瀾:「再等等，我們就可以回府了。」
安瀾鎮定的點了點頭。
她心裡明白，自己現在不能慌張。
楚星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皇后那邊也傳喚了楚雲明和御醫過來，她們都等著看安瀾怎麼自圓其說，等著看她被抓進宗人府。
賢貴妃覺得她彷彿看見了安瀾跪在她腳邊求饒的樣子，心情大好，連桌上的糕點都多吃了幾口。也難得沒有打擾安瀾和楚星澤的溫情畫面，畢竟，將死之人不是嗎？
楚雲明來的不慢，可以說是一聽見皇後傳喚他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他原以為安瀾已經被抓走了，但是一進殿看見安瀾還好好的待在楚星澤旁邊，他的臉瞬間有點龜裂。
難道？連皇后和母妃都不能處理她嗎？
懷著這樣的心思，楚雲明在行禮的時候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好在皇后和賢貴妃都不在意，擺擺手讓他站在一邊等著太醫過來。
楚雲明一臉的疑問，看看皇后又看看貴妃，顯然不知道她們下一步要幹什麼。
太醫姍姍來遲，先是給大殿里所有人行了禮，才給皇后告罪:「皇後娘娘，臣來遲，請皇後娘娘恕罪。」
皇后讓太醫平身後，對著太醫說道:「太醫，你是太醫院裡面醫術最高明的，今日讓你來是讓你診診明兒的脈」，她頓了頓，隱晦地看向安瀾，「免得他被奸人所害。」
楚星澤接收到了皇后的眼神，下意識抓緊了安瀾，這副護犢子的樣子讓皇后十分不滿。
太醫領了命，請楚雲明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就開始為他診脈。
這一分鐘過得不快也不慢，至少皇后和貴妃她們是屏息凝神看著太醫的臉色，安瀾倒是神情鎮定，因為她知道自己下的毒不會被人發現。
楚星澤以為她緊張萬分，安慰性拍拍她的背，說道:「再等等，再等等，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楚雲明死死盯著太醫，就像癌症患者被下病危通知單那種感覺，他的心被緊緊吊著，喘不過氣來。
太醫診完了脈，作勢又要向皇後行禮告知結果。賢貴妃顯然是等不及了，快速打斷太醫的行禮:「你也不必行禮，快說明兒現在身體怎麼樣？」
「回皇後娘娘，賢貴妃娘娘，五皇子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