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約

「小兄弟，剛才真是謝謝你了。」梅勝男跑過去緊緊握著馬小虎的手，想到馬小虎剛才被他家人打得半死，心裡又愧疚不已。

明明人是要救他們家老爺子，還把人給打了，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如果不是馬小虎堅持，估計老爺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梅丕啟有些不好意思，遞一根香煙過去：「小兄弟，剛才不好意思，我這人魯莽，你別放在心上。對了，我看你很面熟啊，你是哪個村的？」

「我是本村的，我叫馬小虎。」

「啊，莫不是馬明博的兒子嗎？」

馬明達看到馬小虎治好了梅三公，不由鬆了口氣，剛才所有的擔憂都煙消雲散了，堆上笑臉，說道：「沒錯，這是我大侄子馬小虎。」

馬小虎借了梅丕啟的火，點上香煙吸了一口，沒有搭理馬明達。

梅三公坐在長排椅上，慈祥的目光投向了馬小虎，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你就是小虎？」

馬小虎點頭。

「哎呀，我跟你爺爺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梅三公似乎陷入極為深遠的回憶，然後深深地嘆息，顯然是為馬小虎他爺爺英年早逝感到惋惜。

不過他回過神又對馬小虎笑了笑，讓他坐到自己身邊，說道：「你們馬家的醫術，在咱們這一片都是有名的，你爺爺當年還救過我的命，想不到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們梅家欠你們馬家的情啊！」

「我爺爺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嗎？」馬小虎從未見過爺爺，爺爺只活在別人的記憶里，如今得到爺爺的傳承，自然充滿好奇。

「嘿嘿，起死人而肉白骨，你說高不高明？你們這一輩的人都不知道了，可我記得清楚啊，有一次我跟他一塊去城裡奔喪。死的是我們一個老朋友的母親，結果你爺爺說人沒死，家屬都不相信。但你爺爺就是厲害啊，當場判斷人是處於假死狀態，幾針下去，就把人給救活了，當時還以為是詐屍呢。哈哈！」梅三公爽朗地笑了起來，好像想起當時的場景有多滑稽似的。

馬小虎心馳神往。

通過梅三公寥寥數語，他似乎也可以想象爺爺當年是個怎樣的人，恨不能與他生在同一時代。

這個時候，梅勝男問道：「小虎啊，老爺子他得的是什麼病啊？」雖然梅三公被馬小虎救回來了，但畢竟年事已高，她還是很擔心他的狀況。

「哦，是癇證。」

馬明達得意地站出來：「我剛不是說了嗎？是癲癇，你們又不信。」

馬小虎淡淡地掃了馬明達一眼：「癲是癲，癇是癇，因為二者有著太多相似之處，人們通常把它們合稱為癲癇，可是二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就拿癥狀來說，癲證是神經不正常，大悲大喜，如痴如醉，癇證則是神志不清，意識模糊，有些痴獃的樣子。就拿老爺子剛才的情況來說，意識就是迷迷糊糊的，語焉不詳，這主要是因為痰迷心包，心血不足，腦部缺氧，意識自然就出現了迷糊。癇證主要分為五類，老爺子患的是心癇。」

這一番話下來，大部分人都是似懂非懂，但馬明達卻聽得明白，震驚地看著馬小虎，這小子什麼時候懂醫理了？

從來也沒聽過他學過醫啊！

梅三公欣賞地看著馬小虎，不住地點頭，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當年老友的影子。

「老爺子近來是不是心事重重，憂思不斷，經常是不是心悸失眠？」

「是呀，你連這都能看得出來？」梅三公對他欣賞的意味就更濃了。

馬小虎笑而不語，故作高深，其實心裡在想，老子不過在背書而已。

既然判斷出梅三公是心癇之證，在把所有的病徵往上一套，齊活！

就算他判斷錯了也不要緊，反正在場除了他二叔這個草包，沒人懂醫理，加上他剛剛救回了梅三公，眾人對他極為信任，他怎麼說都是對的，不會有人懷疑。

「唉，都是因為兒女的婚事啊！」梅三公嘆了口氣，惆悵地望著梅丕啟和梅勝男，「一個離婚，一個三十好幾了還沒嫁人，你說我能不愁嗎？整宿整宿地睡不著啊！我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讓我操心。唉，我老伴走得早啊，否則這事也輪不到我操心。」

梅丕啟和梅勝男相互望了一眼，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似的，乖乖地站在梅三公兩邊，一言不發。

「說到婚事，我想起來了。」梅三公忽然扭動望向馬小虎，握住他的手，「小虎啊，你還沒結婚吧？」

馬小虎笑道：「老爺子，我才19歲，想結婚法律也不許不是？」

「這有什麼打緊的，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流行……什麼先上車后買票的嗎？咱們農村不管這一套，什麼法定結婚年齡，在我們這兒統統沒用。要是談了對象，先辦婚禮再補證也是一樣的。你看，我又扯遠了，我要跟你說的是，我們兩家是有婚約的。」

「婚約？」馬小虎愣了一下，他可從未聽人提起。

「是呀，我跟你奶奶生前定下的，兩家結成姻親，把我梅家的女兒嫁到你們馬家。」

馬小虎不由望向梅勝男，沒跟他開玩笑吧？

梅勝男雖然長得不差，但比他大了十幾歲，女大三抱金磚，他要娶了梅勝男，估計都能金屋藏嬌了。

聽了梅三公的話，梅勝男懵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羞赧的神色，白皙的臉蛋默默地飄起了一抹紅雲。

「爸，不行的，小虎太小了。」梅勝男忸怩地道，老爺子這是急病亂投醫了，就算拉郎配，也沒有這麼拉的，差了輩分不是？

「哪兒小了？」梅三公不悅地道，「小虎現在是小了一些，但人總會長大的嘛。」

梅勝男暗暗無語，等他長大，到了結婚年紀，她都年到四十了好嗎？

梅三公不以為然，望向馬小虎：「小虎，你不介意比你大的女孩兒吧？」

「呃……」馬小虎不知該說什麼，大幾歲倒沒關係，但要大十幾歲，對他來說，接受的難度是有點大。

但這話當著梅家人還有梅勝男的面，不便說出口，否則讓梅勝男多難堪啊。

這叫什麼事啊，治個病還扯出了一段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