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厭惡
聽到對面女人的低笑，遲安頓了頓，他說：「不過看不出來你這麼深藏不露啊，居然還是一個富婆，是不是覺得這種感覺格外的好？」
秦曉勾了勾唇：「嗯，還行。」
這句輕飄飄的話讓遲安大跌眼鏡，他原本以為秦曉會說一些炫耀的話，但是並沒有，只是這麼一句，倒是讓他有些不適。
在學生時期，她的脾氣就很咋呼。
一時間，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女人後，讓遲安覺得，他的同桌有哪裡變了。
變得安靜了。
不過遲安沒有細想，他從桌上拿起一杯開水喝了一口，后被燙倒，立刻把燙水放桌上，撓了撓翹起來的頭髮。
「那兄弟，啥時候請我吃頓飯啊？」
「嗯？」秦曉愣了愣，恍惚起來什麼，她揶揄的回答：「我請啊？行！不過你得把之前欠我的一頓烤肉給請了我再請。」
「操！你居然還記得！」遲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那麼久了，你居然還記得，你是不是就等我這句話呢？」
「哦？」秦曉忍不住站起來，走到陽台上，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晚風把她額前的髮絲吹動，飄在空中，她微眯起褐色的眸子，輕言輕語：「這是，想不認賬？」
不知不覺，秦曉放鬆了戒備，她纖瘦的背部攔在陽台上，白皙的胳膊搭在欄杆上，神情十分舒適，像是一隻慵懶的小懶貓一樣……
她的這模樣，殊不知早已落在二樓樓梯拐彎處的男人眼裡。
刑斯止步，他的目光透過玻璃門，看到了秦曉那張清秀的臉，她眉眼彎彎，帶著淺淺笑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整個人映襯在夕陽的幕布下，竟然顯得有一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她……看起來心情很好？
和誰打電話這麼高興？
總之，她是不可能會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種神情的。
突然秦曉後背僵硬，連對方叫了她的名字她都沒聽到，目光透過玻璃，看到了二樓的刑斯，和他對上了視線，唇色瞬間泛白，眼裡瞬間帶著防備。
他的眼神很冷，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感情，讓秦曉眼神怔了征，下意識的豎起了渾身的刺。
秦曉回了神，耳邊是遲安的聲音，遲安起身找了唯一的一塊麵包吃了一口：「喂，秦曉，你在幹嘛呢，幹嘛不回話？還在不在呢？」
秦曉吞咽了口口水，剛要說話，意外的發現刑斯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像是要穿透她一樣。她的目光驟然緊縮，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自己的兩條白腿明晃晃的在欄杆前。
她忘了，她一回來就換了一條超短褲。
秦曉頭皮發麻，應了遲安一聲，渾身都有些彆扭，不顧遲安擔憂的語氣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現在只想穿上長衣長褲，就算熱死，她都不會裸露了。
但是，刑斯的目光像是扎了根一樣，牢牢的鎖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莫名的，秦曉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刑斯從二樓下來，渾身帶著低氣壓，很有目的性的朝她走過來。
他冷言道：「講完電話了？」
從他的眸子里，秦曉看到了一股上升的怒氣，和不屑的表情一閃而過。
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秦曉努力遏制住心裡的害怕，她抬眼，和刑斯對視，聲音輕柔：「原來你回來了，以為你不會回來的。」
刑斯眯了眯丹鳳眼，危險的氣息在他身後徒然升起，雙手插在口袋裡，眉宇間陰沉不定。
「你怎麼認為我不會回來？」
秦曉怔了征，別開臉，把倔強的側臉留給刑斯。
上一世，刑斯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回來，沒有準確的時間，但是她就是知道，刑斯不可能會回來，更不會和她共處一室，因為他說過，她秦曉很噁心，噁心到他生理上的厭惡。
當時的秦曉並不懂眼色，只是每天都給他打電話，然而回答她的永遠只有兩個字——加班，出差，統統歸結於「忙」。
秦曉頓了頓，收回目光，「沒、沒有。」
一時間，兩人顯得有些尷尬。
還好，保姆周媽出來，她的聲音很平淡，彷彿沒有看到他們氣氛的尷尬一樣。
「先生，太太，晚飯準備好了，出來吃飯吧。」
秦曉立刻出聲：「行，我馬上過去。」
沒有管刑斯什麼眼神，她洗完手便去吃飯了。
刑斯慢條斯理的從陽台處走過來，舉手投足都在彰顯著他高貴的氣質。
步履沉穩，鏗鏘有力。
一步一步，在路過秦曉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把秦曉嚇的夠嗆，趕緊低下頭吃飯掩蓋。
只不過她為什麼要害怕呢？她不就是打了一個電話嗎？搞得跟做賊一樣。
這樣想著，秦曉逐漸放鬆了脊背，她伸手夾菜，優雅的吃著。
只不過坐在對面的男人神色一暗，目光如炬，似乎想透過她看向誰。
對面的女人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低垂的眼睫毛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吃飯的時候，她很優雅，氣質很優雅，和前幾天大不相同。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兩天才學會的，更像是從小學會的。
男人神色晦然，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明明前幾天還是一副弱智模樣，做出的事情也十分令人厭惡，但是此刻，她安靜優雅的模樣，讓刑斯覺得，她一時間，轉變了性格。
只是，她在隱藏么？
還是，這只是她的一個計謀？
男人收了心思，沒有想，只是低頭沉思，緩慢的吃著飯。
下一秒，刑斯看也不看就夾自己面前的菜，不料，另一雙筷子橫刀攔截，兩雙筷子就這麼交叉在了一起。
秦曉渾身發麻，她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刑斯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漆黑的沒有任何感情。
秦曉抿了抿唇，眉頭皺成一條川字，似有些嫌棄，她抬眼，收回手，把筷子往周媽手上放。
「麻煩周媽換雙筷子。」
語氣十分平常，帶著淡淡的疏離。
不是她有潔癖，而是刑斯有潔癖，刑斯討厭任何人碰他的東西，更別提這種和嘴巴有關係的東西。
上一世，她的筷子和刑斯的筷子就這麼交叉一起，就被刑斯給罵了，說她怎麼這麼賤，喜歡別人的口水。
她默然，從回憶里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