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籠中奴隸
燕歷覺得受傷之後的女兒似乎在短時間內,性格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於是挑眉問道:「這樣做,能讓你消了心中的怨怒?平了你這段日子受到的痛苦?」
「當然不能。」
為了能有一個健全的身體,唐千夙也算是拼了,都快比北宮長離還道貌岸然。
「兒臣是東越人,豈能甘心讓他人如此欺負?」這樣的話讓好戰分子們心裡舒服了一點。「只要父皇能讓花胤珣出了皇宮,兒臣就有辦法給自己報仇雪恨。」
此番話雖然讓人覺得似乎可行,可燕紗凌可是因為去找花胤珣結果才落得今日的後果。唐千夙也察覺大家對她這番話的懷疑,解釋道:
「父皇放心,兒臣這次會智取不會硬來,絕不會讓自己再次失敗。」
武大人又說道:「花胤珣是花玄霄極為疼愛的孩子,又豈能輕易放出宮來?」
大臣們又有點頭贊同武大人的話的。
唐千夙也不知道怎麼的,此刻心裡倒是篤定了北宮長離之前說過的話。時候到了,花胤珣就算不被流放也會被送入北茫大地。
「若是到時他們真不放人,我們再以此為借口攻打西岐如何?屆時東越也算是出師有名,不是嗎?」
此言一出,室內立刻陷入安靜之中。
北宮長離此刻目光看向了輪椅之上的燕紗凌,這丫頭倒比他想得更伶牙俐齒。
最後經過商議,唐千夙的說話通過,下一早朝就商議如何威脅讓花玄霄流放花胤珣。
退朝。
北宮長離推著唐千夙出了大殿,文武百官離去。他淡淡問道:「看來,你與我十分有默契,我要說的話你不點而通。」
唐千夙將臉上的面巾摘下,明明一個好戰的民族,女孩子出門還要帶什麼面紗,不矛盾嘛?她頭也不回懶懶說道。
「那當然,我還等著梧桐花落的時候雙腿能健步如飛,武功蓋世。」
「武功蓋世?」北宮長離停頓了一會兒,話語間不覺有了一些哂笑,「我只說給你治好雙腿,可沒說能恢復你的武功。」
「啥?!」唐千夙這會兒不淡定了,猛然回頭看向面具男,「不恢復武功,你讓我怎麼拿下花胤珣?」
北宮長離看她橫眉豎眼,怒得雙頰發紅,淡淡一笑:「公主方才不是說了,你要智取,絕不失敗?」
唐千夙愣了半晌,眼睛眨了眨,嘴角抽搐幾下,回了他四個字:「智取你妹!」
就他倆在這兒他還給她裝個P啊?沒有蓋世武功這……還能讓人帶著希望生活下去嘛?逗她玩兒吶!
雖然越想越覺得窩火,但事情真的就如同北宮長離所說,梧桐花落盡之後唐千夙的雙腳能走路,當梧桐樹上結滿了青澀的梧桐子之時,唐千夙真能健步如飛。
但是,燕紗凌的武功還是沒有恢復,唐千夙覺得自己這次出門估計還得廢。
北宮長離那挨千刀的,還真就只「要結果不要過程」就這麼不管不顧地離去。好歹她也有利用價值吧?他能善待一會兒會兒嘛!還有,北茫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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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咕嚕
雖然這兒是官道但路面也不平坦,一輛棕色馬車顛簸前行。
噠噠噠
馬蹄聲聲。
馬車前方由兩匹大戰馬開路,馬背上坐著的是虎背熊腰的彪悍男人,馬車後邊跟著一樣配備的是六個人。八人八匹馬護著這輛馬車從蒼元大陸東面的東越國朝著西部西岐國進發,目的地是北茫。
十二天之前他們已經出了東越的國界進入了西岐國,如今正處在西岐國西涼省邊緣。
又行走了大半日,車隊停下來。
駕著馬車的丫頭十六七歲,回頭跟車內的人說:「公子,我們已經到幽都城外,出了幽都就到北茫了。」
「嗯。」
車內傳來一聲回應,緊接著車內的人撥開了車馬的窗帘。
此時能看到馬車之內坐著一位穿著墨綠色衣衫的少年,他體型單薄修長,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四五,但模樣覺格外俊秀。粉白的麵皮之上英眉飛揚,一雙大眼睛透著旖旎光彩,挺秀的鼻樑之下粉唇豐盈。
少年抬眼看了高聳的古老城門,門上浮雕鑿刻著「幽都」二字。
幽都的大門寬敞,門前的大路通達。
從城門到少年的馬車之間還停著八九兩馬車,每輛馬車上是一個巨大的鐵籠,鐵籠之內用鐵鏈拴著的是一個個衣衫襤褸,油頭垢面的大活人。
少年不覺皺起眉頭:「四喜,這些都是即將發配到北茫的犯人嗎?」
「羅大哥已經到前頭詢問情況,馬上就會帶著回來。」
沒一會兒羅戰策馬回來了,稟告:「公子,金掌柜來了。」
金掌柜?幽都接應他的人?
少年一把撩開車馬門,看到羅戰後頭還跟著一個小型的馬車,敞篷的,車座布置得華麗又舒適。
座兒上頭是一個淺綠色錦衣玉袍,頭頂金冠,八字眉,小眼睛,八字鬍,臉型跟柚子一般,大約三十多歲的胖男人。
因為那男人的胖,顯得小馬車更是秀珍別緻。
小馬車來到了少年的馬車前停了下來,馬車上的胖男人慢悠悠爬下馬,對著少年笑著行禮:「在下金元寶給唐四公子請安了。」
金元寶……果然人如其名,長得都像顆金元寶。少年微微一笑,表情慵懶而嬌貴:「金掌柜,幽都一直就這麼熱鬧嗎?」
「倒也不是,是雷當家的知道小公子要來,特意把圈養的一些奴隸帶過來讓唐四公子耍著玩呢,沒想與公子時間撞上了礙了道路,不過好在幽都路寬門大,公子這邊請……」
奴隸耍著玩?車上的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笑道。
「勞煩金掌柜帶路。」
「榮幸之至。」
金元寶說著回頭又爬上那輛精緻的馬車,他的馬是一匹紅色寶馬,雖然能稱之為千里馬,但此刻卻被馬夫牽著慢悠悠行走入城。
唐四公子的車隊就跟在其後,從關著奴隸的馬車旁走了過去。
吼!吼!
籠子內的人見到少年路過忽而撲過來,似是要想要隔著籠子撕咬少年的脖子。
啪啪!
監押奴隸的人立刻持著鞭子朝籠子抽了過去。
「喊什麼喊什麼,不想活啦!」
說著又有人用帶刺的鐵杵插進鐵籠之中前後攪動,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有奴隸伸手握住了鐵杵,怒喊:「反正落到唐門人的手中生不如死!」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外頭看守奴隸的猙獰一笑猛然將鐵杵往外抽,瞬間就把握著鐵杵的人手豁開了無數條口子,血肉拖拽而出,手骨白森森露出來。
不怪這些人會躁動不安,蜀中唐門以暗器與毒藥雄踞蒼元大陸門派的前列,據說,唐門之中經常有奴隸被拿來當試藥的小白鼠,很多人死慘死不說,還有更多人慘不如死。
少年沒做任何回應,剛想將帘子放下,卻忽而在數雙猙獰與怨恨的目光中,感應到兩束極為陰寒的視線,少年不覺往那看了過去。
第四輛馬車的鐵籠之內一共擠著十來個奴隸,一個個面目猙獰在咆哮。
而再這些猶如困獸之鬥的人群一角坐著一人,他的手腕與腳踝都被套上了鎖鏈,身上破碎的衣袍染滿了血跡,顯然之前已經被一番折磨。
半張臉被紅色的血跡覆蓋,另外半張也有血跡,只是已經乾涸成了黑色。已經辨認不出他的五官,他面容如鬼魅,一雙眼睛陰寒森森死死盯住少年。
又在少年看過去之時忽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牙齒。
這笑容與利齒幾乎可將少年撕碎百遍。
少年眉一挑將帘子放了下來,別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啊,這些事可跟他一點關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