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蘭生酒

第三十一章  蘭生酒

百花巷是僅此於榆錢巷的有錢人聚集的巷子,住在此處的非富即貴,而且大多是那些權貴們的親眷們。

葛老的宅子便在這裡,還是先帝賞賜的,只不過葛老從來不住,而是買下了旁邊的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比魏家之前租的院子還簡陋,除了入口一個四方大園子,就剩下東西兩排屋,中間留了個喝茶的廳堂,僅此而已。

魏卿卿過來時,葛老正癱在院子里的大樹下喝酒,而魏虎則繞著院子在扎馬步。

葛老看著兩腿都打顫了還不吭聲的魏虎,直搖頭:「我造了什麼孽,收了你這麼個傻小子當徒弟。」

「傻徒弟有傻徒弟的好。」魏卿卿推門進來,朝魏虎招招手:「二哥,去拿兩個酒杯來。」

魏虎立即應了聲,就熟門熟路的往廚房去了。

葛老見他如此,更是嘆氣:「傻子有什麼好,話都不知道聽師父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何能不聽師父的?」魏卿卿笑眯眯走到葛老跟前的小杌子坐下,揭開酒罈上的布,見葛老雖依舊躺著,但眼珠子都快掉酒罈子里了,才道:「二哥秉性耿直憨厚,這種人沒心眼,能專心在武術上,豈不更好?聖人都說……」

「得,我說一句你要反駁我十句。」

葛老輕哼著坐起,卻抬手直接拿過了魏卿卿的酒罈,先是深嗅了一口,而後才急急又喝了一口。

喝過一口后,似乎不滿足,乾脆抱著酒罈咕咚咕咚喝了個飽,等魏虎拿來碗,葛老已經抱著空酒罈在打嗝了。

「小丫頭,這什麼酒?怪香。」葛老醉眼朦朧的問魏卿卿。

魏卿卿笑:「雞蛋果酒,合著米酒釀的,這酒時間短,若是師父喜歡,回頭我買了雄黃酒來釀,放上一年味道正好。」

「雄黃酒不好,太烈,不如猴兒釀。」葛老道。

「猴兒釀也不好。」魏卿卿輕嘆:「若論釀果酒,最好還是用蘭生酒。」

葛老眼睛一眯,這蘭生酒和不是尋常的酒,宮裡能翻出兩壇來都了不得,如今聽聞也就丞相府存著一壇……

葛老似想到什麼,故意裝醉癱著不搭腔。

魏卿卿也不急,只笑嘻嘻跟魏虎說著這蘭生酒若合著果子釀酒怎樣怎樣,聽得魏虎這等不好酒的都口水直流,就別說嗜酒如命的葛老了。

魏卿卿待了沒一會兒,就告辭回去了。

葛老等她走了,才睜開一隻眼問魏虎:「你這妹妹是不是跟丞相府的誰有什麼過節?」

「過節?」

魏虎想起那日巷子里掐著魏卿卿的容銳章,臉黑了黑,把這件事跟葛老說了,才又道:「那丞相府的都不是好東西!」

「的確不是好東西。」

葛老一聽,只是美色之爭,鬆了口氣,囑咐魏虎繼續練基本功,就收拾收拾直奔丞相府去了。

暗處,黃迎見葛老上鉤了,也暗自鬆了口氣,只等天一黑,就借著給魏青山請脈的由頭,往魏府去了。

「主子,已經找到那遊方和尚了,您可要見見?」

黃迎看著盤膝坐在簡陋的榻上不緊不慢抄著什麼的魏卿卿,恭謹問道。

魏卿卿手裡的筆微頓:「還有兩日,大相國寺的大法師要閉關。」

「是,大相國寺是國寺,此次法師閉關之前會舉辦大型的佛法會。」黃迎明白了魏卿卿的意思:「那日我會帶那遊方和尚在山上等主子。」

「嗯。」魏卿卿放下墨筆,朝窗外看了看,月色如練,落在打開的窗檯邊,彷彿令她時刻感受著灼燒的肌膚也涼快下來:「你今日來,應該不止為了這件事吧?」

黃迎悲憫的看著平靜的魏卿卿,想了想,還是低聲道:「主子可還記得上次令我等將那容金寧跟四皇子之事鬧大?無意之間,我們查到了另一件事,這件事,銜玉也知道。」

想起被容銳章剜眼的銜玉,魏卿卿心沉了幾分。

「那場大火,背後恐怕有章老夫人和……」黃迎有些不忍心說下去,魏卿卿卻瞬間猜到了,能讓她如此難以啟齒的,是自己的娘家、魏大大統領府吧。

娘家,那個本該屬於她,卻在她出嫁后被爹和後娘迫不及待清除盡她一切痕迹的家。

直到喉嚨傳來一股腥甜,魏卿卿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已淚流滿面。

黃迎不忍心:「主子,我們護著您離開上京吧。我手裡的銀錢,足夠您富貴榮華度過一生了。」留在這裡,處處都是剜心剖肝的背叛,主子她一個女子,如何受得了?

「不急。」魏卿卿擦去這不屬於自己的眼淚,微笑:「事情我們總得一件件做。」

黃迎望著幽幽燭火中她半隱沒在黑暗中的臉,心中一凜,忙垂下頭來,她怎麼忘了,主子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人護在翅膀下的弱者。既然這上京滿是背叛者,那就掃清所有的背叛者,血流成河又怎麼樣!

「請主子吩咐。」

「第一件事。」魏卿卿纖纖的手指捻起才寫好的紙遞給黃迎:「就當為了銜玉,我要送容銳章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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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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