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二爺何時娶我

第五十六章  二爺何時娶我

魏卿卿就是不知赫連紫風是何身份,才會覺得此人危險。

但容徹似乎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只是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輕輕道:「下次離這個男人遠一些,他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簡單。不然,我就只能不顧一切,先殺了他再說了,明白嗎?」

幽幽的語氣,帶著幾許威脅。

魏卿卿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是真的,但他說赫連紫風危險,他又何嘗不危險?

看似坦誠,卻永遠藏身迷霧裡,讓人捉摸不透。

「二爺,將軍府的三小姐來了。」

正說著,外面有人來傳話。

聽到是魏素素,魏卿卿眼神黯然了幾分,容徹只是大手一揮:「不見。」

「但是三小姐說,有要緊的事要求二爺幫忙……」

「爺很忙。」容徹牽起魏卿卿的手,冷冷睨著回話的小廝:「下次三小姐的事,再不必回我,等我的院里有女主人後,一切只問女主人便是。」

小廝忙朝魏卿卿行了禮,才趕緊退了下去。

魏卿卿知道容徹是知道大火跟魏素素相關了,但這場大火似乎並不單純,容銳章口口聲聲他不知情,而魏素素跟章老夫人卻參與了其中,這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隱秘。她都要查清楚。

容徹察覺到她手心的冰涼,略用力握緊了些:「讓你爹爹去聖上面前露個臉怎麼樣?」

魏卿卿回過神來,看向他:「二爺要扶爹爹上位?但爹爹性子耿直,並非圓滑之人,只怕處理不好朝中關係。」說白了,把他推出去,就是讓他去做靶子的。

「有我在。」容徹淺笑:「況且朝中圓滑的人夠多了,皇上會欣賞這個耿直之人。」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魏卿卿語氣略低。

「有。」容徹回答。

但他這麼乾脆利落,反而讓魏卿卿猶豫了起來。容徹這麼做。的確把爹爹架在了烈火之上,但不這麼做,魏府也是腹背受敵,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知道爹爹必然也想更往上一步。

魏卿卿下意識的去攥拳頭,卻發現容徹一直握著她沒撒手。

他的手心暖和極了,不似她的,冰冰涼涼,怎麼也暖不熱。

「那就麻煩二爺了。」魏卿卿回答,前程未卜,但總比連還擊之力都沒有的好,爹爹一定也會這樣想。

魏卿卿不記得怎麼從容徹這兒離開的了,一路出來,心裡都在盤算此事的利弊,直到面前被一道人牆擋住。

秦涼野也沒想到會在國公府遇到魏卿卿,不過他在這兒站了許久,見她只是蹙眉想著什麼,還差點撞在自己身上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來:「小妮子,你莫不是傻了?」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魏卿卿腹誹幾句,後退兩步朝他行了禮便要走,秦涼野卻一抬手將她攔住了:「本殿下說叫你走了么?」

「臣女以為殿下在塞北恣意慣了,不拘這些小禮的。」魏卿卿看他。

秦涼野一聽,這瘦的跟個金絲雀似的小妮子竟敢諷刺自己,越發來了興緻:「本殿下今兒還就拘這小禮了,怎麼著?給本殿下跪下磕頭,不然本殿下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把你貶為奴婢,讓你刷三年的馬去。」

魏卿卿看著面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猶如看小孩子一般,畢竟前世她可就比他大了。

魏卿卿淡淡看著他:「臣女剛剛瞧見長公主往前院去了,殿下若是來見長公主的,別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臣女耽擱了才好。」

秦涼野見她提起長公主,臉上的戲謔之色淡了幾分,到底是收回了手臂:「京城的小姑娘都似你這樣的伶牙俐齒么,討人嫌。女子還是溫婉賢淑,知書達理的討人喜歡。」

「臣女鄉下來的,沒讀過書,也不識幾個字,既殿下嫌棄,那臣女日後避著殿下走,再不敢惹殿下嫌棄。」說罷,魏卿卿便直接從他胳膊底下鑽過,快步走了。

「你——!」

秦涼野看她看真能順杆子爬,氣惱的回頭要抓住她,卻剛轉身,就聽有人道:「不知殿下來了,長公主已在花廳等候,殿下這邊請。」

秦涼野皺眉,回頭看著來人是容徹院里的,撇撇嘴:「他倒是一點沒變,這府里各處都是他的眼線,難怪皇姐不願意住在這裡。」

「殿下請。」小廝不為所動,看得秦涼野一陣暴躁一路罵容徹罵到花廳,才肅了肅臉色,緊張的往裡去了。

這廂,容徹聽回稟說魏卿卿已經平安回魏府了,才撥了撥手邊的葯碗:「下次別煮這麼苦的葯了,不然我沒病死,倒被苦死了。」

「二爺天不怕地不怕,怎麼獨獨怕這苦藥?」一旁一個帶著帽子一身藍色布衣模樣的中年男人收起自己的藥箱,指著自己開出的二十副葯交代一旁的小廝:「一天兩幅,一口都不能少盯著他喝下去,知道嗎?」

小廝心底發苦,這葯也就您能逼著二爺喝,他們哪裡敢吶?

白大夫似乎看出小廝的為難,斜睨著容徹,道:「他若少了一口,你就將他不要命跑死三匹馬從江南趕回來,結果傷了筋脈的事去告訴那位魏小姐,你看他喝不喝。」

容徹咳了兩身。朝白大夫擺擺手:「你趕緊走。」

「沒事我也不愛來,二爺要再不愛惜這身子,不如給我試藥算了,像二爺這樣的筋骨,最好試藥。」白大夫說完,這才高冷的背著自己的藥箱走了。

「難怪一把年紀了還是個單身漢。」容徹念叨,白大夫出門差點一個踉蹌摔出去。行,就你不是單身漢,就你有本事,看看這魏小姐能在國公府這龍潭虎穴里活多久!

魏卿卿覺得鼻子發癢,吸了吸,就見魏虎興沖沖的跑了來,揚著手裡一張紅紙,樂不可支:「小妹,我拿到武舉人初試的單子了,三日後就要去參加武舉人的比試了!」

三日。

魏卿卿嘴角勾起,夠丞相府跟魏瓊威好好掰扯了,出了這等醜事,不管魏瓊威娶不娶容金寧,這武舉人考試的資格肯定得丟了。

「那我們今晚買些好酒好菜慶祝。」魏卿卿笑著說完,就要吩咐人出去買酒菜,秋靈卻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規規矩矩道:「小姐,不若讓奴婢去吧,奴婢跟好些個酒樓的掌柜都熟悉,奴婢去,也省得叫人坑了咱們。」

魏卿卿望著面對自己有幾分畏縮的秋靈。看了眼一側的蘭生。

蘭生會意,拿了二兩銀子給她。

秋靈連忙行禮攥著銀子退下了,魏卿卿也找了個借口打發了魏虎,蘭芷才從秋靈房間的方向走了來,道:「她房裡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這一次,她怕是想跑了。」

「按我朝律例,下人不得主人放行私自偷跑,是何罪?」魏卿卿問。

「死罪。」蘭芷淺淺一笑:「奴婢這就帶人去拿她。」

「別耽擱了今晚的酒菜。」魏卿卿說完,就回房換衣裳去了。

只是沒想到,今兒這好事一件接著一件,剛換了衣裳出來,就看到了蹲在門口抱著劍看夕陽的郭慶。

夕陽把郭慶的影子拉得老長,眼神肅穆的像是剛參加完葬禮,隱隱的,似乎還泛著些許淚光。

「過兩日桂花開了,倒好釀了桂花酒,郭大俠想喝,可要趕早來。」魏卿卿走到他身側,負手望著他笑道。

郭慶回過神來,佯裝撥弄頭髮,快速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才白了她一眼:「別想著幾壇酒就能讓我對你畢恭畢敬的,黃毛丫頭一個,早些把我的仇人告訴我,等我報完仇安安心心跟你五年豈不更好?」

魏卿卿挑挑眉,沒應話。

郭慶也知道她這嘴不會那麼容易撬開。只道:「今兒丞相府發生了件大事,你肯定很高興。」

「丞相一家子死絕了?」魏卿卿問。

郭慶一個趔趄,扭頭看著頗為正經的魏卿卿,撇撇嘴,這樣狠毒的小丫頭還真是世間難尋,不過,對他的胃口。

「那章老夫人入宮去見太后,不知說了什麼,但灰頭土臉的出了宮,而且就在剛剛,連她的一品誥命封號都給收走了。」郭慶道。

「那多半,又是說要將原丞相夫人除名之事了。」魏卿卿想起章老夫人,眼神涼涼的,自己在丞相府這麼多年,她是不肯承認,還是根本完全不知道,她那一品的誥封,並非全是她的好兒子給她求來。而是自己拿了太后本要給自己的誥封換來的呢?

「郭大俠這幾日在京城悶不悶,想不想出門走走?」

魏卿卿眼神一閃,笑眯眯問郭慶。

郭慶一瞧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打起什麼『好主意』了:「說吧。」

「離京城百里之地,有一個牛家村,村子里有一戶姓章的人家,是在村子里教書的,那姓章的男人前兩年應該已經死了,留下個眼半瞎的媳婦和一個大齡待嫁的女兒。」魏卿卿微笑。

「章?莫非是那章老夫人的親眷?」

「同姓而已,不過……」魏卿卿低語吩咐了幾句,郭慶聽罷,便是他這樣走南闖北的江洋大盜,也忍不住對魏卿卿翹起大拇指:「狠還是你狠,得虧你是個內宅婦人,你要是去江湖上走一遭,怕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郭大俠誇獎了。」魏卿卿半點以為忤,自然的當做是誇獎應下,負手踱著步子愉快的去前院吃晚飯了。

飯桌上,大家恭賀著魏虎能去參加武舉人比試了,魏青山也不斷的感激著葛老,唯獨魏潯靜默的坐在一旁,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魏卿卿擔心他喝醉了,提醒了他一句,魏潯果真放下了酒杯,低著頭語氣輕輕的問魏卿卿:「小妹,你是不是一早就看穿了京城的這些人和事?」

魏卿卿心底咯噔一下:「大哥為何這樣說?」

「二弟是因為你,才能拜葛老這樣的人物為師,才能這麼早踏上武舉人的路子。」

「是二哥自己得了師父喜歡……」

「今兒一早我見到祝大學士了。」魏潯苦笑著看向魏卿卿:「他問了我下半年秋試的事。還問我要不要去祝家替他打理書庫,他得空也可以指點我一二。小妹,祝家跟我們唯一的關係,就只有你和祝小姐。」

魏卿卿看他如此,沒有再掩飾。

魏潯見狀,知道自己猜對了,才輕輕嘆了口氣:「還有方子蛟,我一開始就知道他接近我不懷好意。」

魏卿卿有些驚訝:「大哥竟知道?」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他何必對我鞍前馬後?他是沖著國公府的容二爺來的。」魏潯忍不住又拿起酒杯,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笑看著魏卿卿:「小妹,大哥不笨,你放心,這些事大哥心裡都有分寸的,大哥只是在想……要是曾經的小妹,她肯定什麼都不明白。只會躲在我身後哭,讓我保護她。」

魏卿卿目光滯了滯,魏潯仰著頭咽下眼底的濕潤,只看著傻樂的二弟和難得高興到滿臉通紅的父親,跟魏卿卿道:「小妹,大哥會保護好你們的。」

魏卿卿不知道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還是曾經的魏小姐說的,或許,是魏小姐吧……

她看著開始跟魏虎一起喝酒的魏潯,尋了個借口便退了出來。

月亮撥開烏雲出來了,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屋檐上,像是渡上了一層銀霜,漂亮極了。

「喝點酒?」

剛低頭數著一塊塊青石板回到小院,魏卿卿就聽到了容徹的聲音。

魏卿卿側目,看著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兀自飲酒的容徹,髮髻鬆鬆挽著,銀灰色的衣襟也鬆鬆垮垮的,看起來像是剛沐浴出來的一般,尤其是他輪廓分明的下巴順著修長脖頸上那凸起的喉結,甘醇的酒一咽下去,喉結便要動一下,朦朧夜色下,這老男人竟分外誘人。

「二爺還有幾日娶我回去?」魏卿卿停下腳步,笑問他。

容徹握著酒杯的手指明顯僵了一下,抬眸看她,分明才從熱鬧的家宴上過來,卻孤寂的像是暗夜裡的一個影子。

「卿卿想幾日?」

「十日吧,夠了嗎?」魏卿卿問。

容徹放下酒盞,微笑:「夠了。」

「那好,我等二爺的花轎來。」魏卿卿說罷,就轉身回房去了,容徹沒有追上去,只靜坐片刻,吩咐身邊小廝:「立即去辦。」

「是。」小廝說罷,又擔心的看了看容徹:「那二爺今晚就守在這兒嗎?那赫連紫風的人雖在外面,但不一定就能闖進來。您內傷未愈,還是……」

容徹涼涼掃了他一眼,小廝趕忙閉上嘴扭頭去辦事了。

容徹只細細想著魏卿卿的事,片刻,便有人來,將魏潯晚上跟魏卿卿說的話完全複述了一遍。

「爺,這魏家大公子似乎很聰明,也有野心。」來人又將這段時間魏潯暗自結交各方士子的事說了:「而且他答應了祝大學士的邀請,如此看來,此人並非跟魏青山一樣是個寧折不彎的,反而有幾分圓滑和手段。」

「他有野心也好,既如此,安排閆先生跟他見面吧。」容徹吩咐完,便察覺到了院子周圍異常的氣息,目光微凜,身上強大的氣息也散發了出來。

院牆外,一身黑衣人的人看著那隻端坐院中便令人膽寒男人,猶豫了一下。帶著人撤退了。

回到不見光的房間里,黑衣人才取下面紗,看著攀西坐在冰制寒床上調息的赫連紫風,回了話:「看來她對容徹動心了。」

聽到『動心』二字,赫連紫風才緩緩睜開眼睛:「既如此,那就殺了他。」

「容徹並非尋常人,要殺他恐怕不容易。不過現在京城中要對他下手的人不少,譬如而今那位重權在握的丞相爺,容銳章!」

黑衣人話才剛剛說完,便覺一陣掌風襲來,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人便拍飛在了牆壁上,吐出一口血跌在,好久才緩過這口氣來。

赫連紫風身邊的小廝冷冷看了黑衣人一眼,警告:「容銳章也是要殺之人。主子再無人可用,也不會用他。」

「是。」

「國公府,長公主。」赫連紫風聲音低啞的說完,喉頭已經泛起腥甜。

小廝看出他此刻的勉強,上次若不是要替魏卿卿處理那樣的事,主子也不會來不及服藥結果傷了根本,以至於必須在此休養半月。今日他本想讓人將魏卿卿帶來,卻沒想到容徹居然早有察覺,守在了魏府。

「接下來的事就讓奴才去辦吧,那位國公府的長公主,的確是枚好棋。」小廝說罷,就打發了所有人出去,自己也跟著退了出去。

只等到了外面,小廝才冷冷盯著方才的黑衣人:「下次再敢惹主子不悅,殺無赦!」

「是。」

黑衣人連忙跪下,對於這個充當赫連紫風喉舌的小廝南平,周圍的人表現的更為害怕,因為此人,才是真正的狠毒。

「接下來,您想怎麼做?」

「容徹有一個大哥容海,而長公主另有心愛的男人,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南平負手冷冷問。

黑衣人瞬間反應過來:「屬下這就去辦!」能讓一個女人奮不顧身的去恨,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摧毀她最在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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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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