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稀罕

第九十二章 不稀罕

魏猖從宮裡出來,看到垂首等著自己的魏素素,二話沒說,上前便狠狠一個巴掌摑在了魏素素臉上,打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就在魏猖打算繼續動手時,才聽容銳章的聲音傳來。

「岳父大人何必這樣生氣,你要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么?」

容銳章從暗處走出來,笑看著魏猖。

魏素素盯了眼看著自己挨打了才走出來的容銳章,神色淡漠,朝魏猖道:「父親氣也該發完了,不是還指望女兒好好做三皇子身邊的棋子么,若是今兒把女兒打壞了,三皇子不喜歡了,您的目的可就達不到了。」

「你還敢狡辯!」魏猖陰狠狠盯著魏素素,卻發現以前乖順的女兒,此刻也冷漠的盯著他,讓他心底沒來由的冒起一陣寒意。

「岳父大人,素素是個聰明人。」容銳章笑著走過來:「現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您與其生氣,不如想想怎麼合作。」

魏猖斜睨了容銳章,負著手一聲冷笑:「你也配與本將軍站在一條船上?你不是早已經成了四皇子的走狗么?」

容銳章一直都知道自己這位岳父從未瞧得上過自己,也只笑:「不管岳父大人願不願意,我們都在一條船上,素素有一點說的沒錯。日後不管是四皇子贏了,還是岳父大人所扶持的人贏了,我們都可以護住彼此一條命,不是嗎?」

魏素素不解容銳章怎麼會把這番話說出來,他想跟父親合作,怎麼可能?

除非,他另有目的。

魏猖看了看容銳章,半晌。一言未發的拉著魏素素上了馬車便走了。

容銳章知道魏猖肯定心動了,改朝換代,新君登基,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他一定不敢拿整個魏家去賭。

只要讓魏猖相信了自己,那就不難套出皇上所忌憚的那位小王爺的下落!

「相爺,出事了。」

正在容銳章放鬆之際,小廝忽然匆忙跑了來,說了章嬌被羊大仙帶走的事。

容銳章想起今日不動聲色便壞了他大計的魏卿卿,立即問小廝:「還沒回來嗎?」

「沒有,方子蛟本該跟上去的,卻被大小姐纏住了。」小廝道。

一個章嬌,怎麼可能是羊大仙的對手,沒有方子蛟這個狡猾的在,勢必什麼話都被羊大仙給套出來了!

「立即備馬,去四皇子府!」

容銳章再不敢有片刻的逗留,迅速往四皇子府而去。殊不知,此刻方子蛟的『馬腳』已經露在馬家人跟前。

魏卿卿看著臉上藏不住高興的劉全福,問他:「確定已經妥當了?」

「主子放心,證據小的準備的很齊全。方子蛟敢去方家訛詐銀子,就該做好被抓住尾巴的準備,更何況現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攪事精的容金寧,想要讓馬家人相信是方子蛟受了容銳章的命令,才去馬家訛詐銀子的,就再容易不過了。」劉全福滿意的捏著自己的八字鬍道。

魏卿卿的手指輕輕叩在桌上,這是容徹的習慣,她不知何時學了來且不自覺。

「容銳章這會兒應該要馬不停蹄趕往四皇子府了。」魏卿卿道。

「郭慶已經照您的吩咐,今晚絕不會輕易讓他到四皇子府的。」劉全福笑,魏卿卿也彎起了眼睛,像只狐狸似的看著劉全福;「那滁州馬家的綢緞生意,就勞掌柜的多費心了。」

「您放心,滁州是『禾記』的地盤,雖然現在大掌柜背叛了您,但那裡的生意,小的還是能做幾分主,偽造成是容銳章含恨報復而毀壞的,實在容易。」劉全福提起容銳章,是半點好感也無,以前看在主子的份上跟著他,他竟忘了本分,這樣的人,現在算計死他也不為過。

當夜,容銳章是到臨近天明,才終於趕到了四皇子府。

但到時,四皇子的臉很不好看。

不止如此,久不露面的四皇子妃馬氏也出來了,章嬌臉上還有紅紅的巴掌印,跪在地上神情恍惚。

瞧見容銳章來,羊大仙咳了聲,上前攔了他:「相爺怎麼來的這樣早啊?」

容銳章警告的瞥了他一眼,才跟四皇子道:「殿下,這次的事,是微臣被人算計了,微臣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前腳給了我十萬兩,回頭就叫你的大舅子去馬家訛詐了三萬嗎?還是解釋我剛信任你,你就讓你這瘋妹妹到處宣揚我的過去?還是解釋你跟魏猖……」

四皇子簡直有點說不下去,說著說著都覺得自己蠢,怎麼會覺得自己這樣籍籍無名,大名鼎鼎的權相卻會放棄太子來投靠自己?

四皇子臉上露出譏諷,望著容銳章:「若不是你這好妹妹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教唆的,我真要信了你了。容相,昨兒玉佛出事,跟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微臣絕不可能害殿下!」容銳章狠狠朝章嬌看去。想知道她到底跟四皇子說了些什麼,但章嬌面如死灰的低著頭不出聲,他只得急急跟四皇子解釋:「微臣是被人算計了……」

「是嗎?容相不是還能預知未來,誰能算計得了你?」四皇子越發覺得諷刺。

容銳章拳頭緊握,看著已經完全不信任自己的四皇子和一旁急著挑事的羊大仙,眼神一沉:「是魏卿卿,算計了微臣。」

四皇子聞言,一向不會大發雷霆的他居然直接猛拍桌子:「你戲弄本皇子也要有個限度!」

「微臣不曾戲弄殿下。」容銳章說到這裡,也冷靜了下來:「魏卿卿這個女人會是四皇子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呵呵,現在你竟讓個女人來背鍋。」羊大仙在一旁笑起來:「相爺,我們都知道你對魏小姐愛而不得,倒也不必如此倒打一耙。」

容銳章陰沉沉的看了眼羊大仙,他很想說他也是四皇子的絆腳石,但四皇子現在明顯更相信羊大仙,若是自己貿貿然說出來,勢必被四皇子以為自己之前的話都是胡說八道。

「罷了,容卿,是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回吧,馬家的事,我也不計較了。」四皇子疲憊的擺擺手,一副不願意再看到他的模樣。

「殿下……」

「我乏了。」四皇子說完,起身便四皇子妃一道往裡而去,卻在進門前。聽容銳章道:「請四殿下一定要相信微臣,將來的大位一定是殿下的。若是殿下不信,且讓人看著您後院中的一顆梧桐樹,不出一個月,會有大雨鳴雷,劈中此樹!」

如此天災,並非人力可改變。

四皇子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眼容銳章,生出幾分遲疑來。

容銳章見目的達到,也不再逗留,讓人扶起章嬌便直接退了出去。

四皇子看他如此,倒是越發信了幾分,立即命人去看著後院唯一一棵的梧桐樹了。

而容銳章帶著章嬌出來后,還不及問章嬌幾句話,暗處一支冷箭便射了出來,容銳章下意識就把章嬌拉到身前擋了這一箭。

「追!」

容銳章看著吐著血的章嬌,立即命人去追刺客,羊大仙卻從門口走了出來,笑看著容銳章:「容相對自己的妹妹還真是親近,居然拿她當護盾。」

「是你!」

容銳章篤定的看著羊大仙,羊大仙也不懼他,只冷聲一哼:「四殿下將來是要做明君的,可不是狠毒小人,容相可要記清楚這一點。」

容銳章看著已死的章嬌。恨得面容扭曲。

魏卿卿,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也只有她才有這樣周密的算計,令自己防不勝防!

「去國公府!」

容銳章直接翻身上了馬車,直奔國公府而去。

早起,魏卿卿聽說他來了的時候,想了想,沒有拒絕見他。

藕池旁,魏卿卿拿著一把魚飼料慢慢逗著池中成群的錦鯉,蘭生走過來,輕聲道:「二爺說他就在書房,有任何事都可以去尋他。」

「嗯。」魏卿卿嘴角浮起笑意。

容銳章來時,就看到了魏卿卿臉上幸福的笑容,這猶如針一般刺傷著他的眼睛。

他幾步上前走到魏卿卿跟前,相比於他的怒氣洶洶,魏卿卿平靜優雅的像是這池中荷花。半點不見慌亂。

「蘭生,下去備茶。」

「是。」

蘭生也不猶豫,直接退了下去。

容銳章見魏卿卿主動支開了身邊的人,反而警惕起來:「魏卿卿,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相爺不清楚嗎?」

魏卿卿抬頭看著憔悴消瘦不少的容銳章,看著他眼底忍耐不住的怒火,嘴角勾起:「我勸你今天冷靜些,不然一個輕薄長輩之罪,也夠容家將你從族裡除名。」

「你在威脅我?」

「只是提醒你。」魏卿卿頓了頓,笑看他:「難不成我以前對你的提醒,你都當成是威脅嗎?」

容銳章沉默。

以前他十足厭煩魏卿卿的提醒,在他看來,女子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就夠了。

魏卿卿愣了下,沒想到是真的,頓時笑得眼睛都彎了:「好心當做驢肝肺,原來真是如此。」

容銳章不喜歡她這樣:「卿卿,你到底要做什麼,要把我們以前辛苦建立的一切,全部都毀了嗎?當初的大火,我的確不知情,如果你恨極了放火的人,我可以替你除掉。」

「那你先除掉再說。」

魏卿卿將手裡的魚餌全部揚了出去,看著錦鯉們爭相搶食。才跟容銳章道:「你看,魚兒都知道,看到食兒了才會去搶,你一點兒魚餌都不放就妄圖我上鉤,是不是想得也太美了?」

「你變了。」

容銳章看著帶著幾分邪氣的魏卿卿,面色微沉。

魏卿卿幾乎笑出聲,盈盈的眸子望著他:「我是何時變的,容相看樣子是不記得了。也罷。一個俗氣庸俗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哪裡值得日理萬機的相爺記住呢?」

「魏卿卿,你別這樣跟我說話!」容銳章滿心的不適:「你看不出來嗎,我已經喜歡你了,我愛你……」

「我不稀罕。」魏卿卿直接打斷他深情款款的話,見他滿目的深情瞬間又變成了惱羞成怒,嘴角翹起:「你看,我不過是忤逆了你一句。你心裡便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折磨我了。容銳章,你太把子當回事了。」

最後有一句,魏卿卿說得極為冷淡,沒有半分的感情在裡面。

容銳章抬手要去抓魏卿卿,魏卿卿那雙清冷的眼眸卻瞬間盯住了他:「你想死,我不會攔你!」

容銳章的手一僵,知道跟魏卿卿再多說這些情愛的話無益,僵硬收回手,冷冷看她:「你到底想怎麼樣?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要毀了我,毀了丞相府嗎?」

「看樣子你還不算太蠢。」魏卿卿冷冷一笑,對他的厭惡已經不用遮掩。

「好。」容銳章咬牙:「那且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魏卿卿,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將你的原話回送給你。」魏卿卿警告的看著容銳章:「你若敢對魏家人下手,我也會讓你失去你最珍惜的東西!」

容銳章跟她對視著,想從她眼裡看出半分的不忍和不舍,可是卻沒有。

她真的,不愛自己了。

想到這一點,容銳章心底的怒火忽然便熄滅了下去,一股從未體驗過的酸楚慢慢從心底冒了出來,令他難受。

他看了看魏卿卿,一言不發的便走了。

消息傳到容徹耳朵里時,容徹的心才終於落回了肚子里,他還真的擔心卿卿會對容銳章抱著一絲幻想。

「二爺,該布置的都已經布置好了。」一側阿鯤道。

「先安排好,等秋闈過了,再行動。」容徹心情甚好的道。

阿鯤應下。

剛說完,外面便來人傳,說魏卿卿來了。

容徹微訝,立即拿過手邊的書佯裝看了起來,魏卿卿進來,瞥了眼桌上還干著的硯台,又看了眼閑散靠在椅子邊看閑書的容徹。眉梢輕挑,她就知道容徹必然關注著自己。

「夫人怎麼來了?」

容徹故作驚訝的問。

魏卿卿看他裝模作樣,淺笑:「怕爺讀書太辛苦,妾身特意備了羹湯來。」

「辛苦夫人了。」容徹看她已經看出來了,也不覺得難堪,反而直接起身吩咐阿鯤去準備馬車,要帶魏卿卿出去遊玩。

但話還沒說完,就聽人來傳,六皇子來了,要見容海。

魏卿卿想起昨日皇宮裡發生的事,也大致猜到秦涼野此番要見容海是何目的了、

「二爺先去大哥那兒吧。」魏卿卿道。

「不必,大哥自己能處置好這件事。」容徹笑看著魏卿卿:「爺的卿卿知道替爺操心家事了,不過大哥屋裡的事,讓他自己做主便是,我相信大哥已經清醒了。」

魏卿卿自然應下,卻堅持沒有出去玩。而是留在了府中。

不多會兒,就聽人傳來消息,說長公主昨天半夜要自盡,好歹被救回來了,秦涼野希望容海去看看長公主,卻被容海拒絕了。

聽到『拒絕』二字,魏卿卿也跟著鬆了口氣。

長公主糊塗了,容海此番若是過去,少不得一番糾纏,這樣對誰都不好。

不過這次之後,秦涼野倒是沒再來過,直到秋闈過去。

八月下旬的秋闈,悶熱還未完全散去,魏潯也順利參加完了考試,一家人只等放榜了。

不過在放榜前,魏虎的婚事要先舉辦了。

京城看起來已經平靜下來,汝陽王妃高興的替池揚準備著婚事,只在聽池揚說她大婚之日魏素素要來送嫁時,猶豫了一下。

池揚卻大大咧咧道:「母妃在擔心素素跟魏卿卿的關係嗎?你放心吧,魏卿卿是個大度的,不會因此而跟我計較的。」

汝陽王妃看了眼還是沒心眼的女兒,她哪裡是擔心魏卿卿,她擔心的是魏素素。

魏素素這個人,小小年紀,城府太深了。

「池揚,聽母妃的,你出嫁之日,還是不要叫她來了吧。」汝陽王妃道。

「為何……」

「聽母妃的。」汝陽王妃笑道:「你想想,魏虎那般疼愛妹妹,你卻跟魏素素走的這般近,你讓魏虎怎麼想你?難道你情願跟魏虎生出嫌隙?」

池揚臉一紅,她自然不想跟魏虎有嫌隙了。

想了想,池揚還是點了點頭,讓人把消息送去給了魏素素,只推說出嫁那日宮裡要來不少人,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怕是有所不便。

魏素素看完這信,直接一聲冷笑,將信死了個粉碎。

「奴婢打聽到了,是汝陽王妃攛掇的郡主,讓她跟您疏遠的,看樣子,汝陽王妃是站在那魏卿卿一邊了。」碧雪在一側道。

「我就知道是那個多事的長舌婦。」魏素素望著滿地的碎紙片,冷笑:「枉我還當池揚是個朋友呢,既然她為了男人可以這般對我,那也怪不得我了。」

「小姐的意思是……」

「去告訴三皇子這件事,池揚那日的婚事,我非到不可,我還要送上我的大禮,一份令池揚此生難忘的大禮!」他們以為不邀請自己,自己就去不了了么?那日她不僅要去,還要搶走池揚所有的風頭,她倒要看看,汝陽王妃能拿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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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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