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徒大會
棋盤原極西的玉泉山,這段時間是特別的熱鬧,無數修士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或是踏著飛劍,或是騎著馬,人來人往的,打破了玉泉山原本的寂靜。
棋盤原三大門派之一的玉泉觀召開收徒大會,此次面向整個棋盤原召收四十名凝息期的外門弟子。為了爭奪這四十個外門弟子的名額,各大修真家族,以及各個散修們,可算是打破頭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所謂的外門弟子,說白了就是雜役。棋盤原原本就不是修真界一個靈氣特別充沛的地方,這裡天賦出眾的修士極少,天靈根、地靈根的修士幾千年、幾萬年都難得一遇,三靈根的修士都已經是各個門派搜羅的重點了。絕大部分三靈根修士打小就被各個門派搜歸門下,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四靈根修士。
在修練之初,四靈根修士的劣勢不顯,只要肯下決心去修練,大部分四靈根修士都能修練到凝息期。可是,進入了凝息期之後,四靈根修士的進階就會突然變緩,只能依靠大量的丹藥,還得在機緣巧合之下,才有可能進階胎息期。可是,四靈根修士大部分都是散修,一個個窮得掉喳,那裡有靈石去購買大量的丹藥啊。
也因此,成為各個門派的外門弟子,就成為了很多四靈根的散修們苦苦追求的事情。雖然外門弟子只不過是打雜的而已,而且,一旦戰事爆發,他們還會被當成炮灰推到最前線,可是,只要他們干好了門派分配的任務,自然就可以分到一些靈石和一些丹藥,這比他們當行商、或者四處采草藥換錢來得快多了。而且,在門派內,雖然機會不多,可一年中總歸有幾次機會去聽一聽門派內長老的援課,比當散修自個兒摸索強得多了。如果突然間悟出了些什麼,保不定修為就大進,成功進階胎息期后,分配到的資源也就更多了。
所以,就算是外門弟子,散修們也會為此打破門的。棋盤原的幾十個大小門派中,幾乎每個門派隔個十幾二十年的都要收一些外門弟子,以保證門派內的新鮮血液。而棋盤原三大門派,玉泉觀,紅葉谷和飛蓮門,則是各個散修們最喜歡進的門派了。玉泉觀地處棋盤原極西,飛蓮門地處棋盤原極北,而紅葉谷則地處棋盤原極東地區,他們故意把收徒的日子錯開,也是為了保證散修們有著足夠的時間在方圓達五千里的棋盤原內來回奔波。
在各個門派的收徒大會上,那些修真家族派出來的弟子,都是熱門人物,他們的獲勝賠率也比一般的散修要大得多了。修真家族的創業祖先們,基本上都是從各個門派里出來的,因為各種原因回家創業,並結婚生子,他們把在門派內學到的心法流傳下來,使得自己的實力漸漸增強。
由於各個修真家族之間互相聯姻的情況極為普遍,因此,他們的後代中,適合修真的比例明顯的大於常人。一旦後輩中出現了個三靈根的族人,就會被他們所依附的門派收走,如修練有成,就會成為這個家族在門派內的代言人,使得家族的實力進一步增強。而一般的四靈根族人,則要通過參加收徒大會來獲得成為門派外門弟子的身份,要面臨著很多的竟爭。
但是,修真家族出來的外門弟子,由於其在門派內有靠山,一般都混得相當不錯,不但得到丹藥、靈石的機會比一般的外門弟子多得多,而且,得到長老們指點的機會也較多,修為進展較一般的外門弟子快,自然而然的就會在各個門派內部形成一股股的小勢力。勢力較大的一些修真家族的族人們,由於沒有門規的約束,其行事比內門弟子們還要囂張得多,強買強賣的事情時有發生,一向被行商們所看不起。
玉泉山是一座不大但是靈氣頗為充沛的山峰,在山腰處,有一塊巨大的空地,被建成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邊上,載種著大量高聳入雲的大樹,使得廣場成為了玉泉山修士們平時休息納涼的好地方。廣場的周圍,還有大量依靠玉泉觀而生存的凡人們,專門出售各種生活必需品。每二十年一次的收徒大會,對他們來說,可是難得的賺大錢的機會啊。
此時的廣場,人山人海,近萬修士從四面八方趕來,聚集在這裡。廣場的中央,已經搭起了十個巨大的擂台,想要爭奪名額的修士們,都得在這裡一展身手。廣場四周的大樹下,則一溜排著幾百個攤位,幾百個行商從四面八方趕來,希望藉助著這個機會多賺點兒靈石。大部分行商都是參加了幾回幾十回的收徒大會了,他們對各個門派的特點都了如指掌,對可能碰到的行事肆無忌憚的修真家族之人,也會下意識地防範一下。
此時,十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剛剛結束,獲勝者哈哈大笑,趾高氣昂,而失利者則是沮喪異常,有些人還或多或少的受了傷。無數的恩怨情仇在這裡上演,每一次收徒大會過後,修真界總會有一些參賽修士莫名死亡,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被報復致死的。
大樹下的一個角落裡面,易天盤膝而坐,默默地傾聽著周圍行商們的談話。早在梅山島的時候,他就探聽出玉泉觀要舉行收徒大會,因此,早就做好了準備。這個大會上人來人往,修士相當多,保不定能夠探聽出一點兒蛛絲馬跡呢。他的面前,放著一塊白布,白布上擱四顆草藥,分別是黃精參,茯苓,何首烏和紫靈芝,年份都在三百年以上。在這麼多的攤位中,易天所出售的東西,可算是珍貴的了。
與其它行商不同的是,易天的攤位上還擱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三百年份靈草,一株一千塊靈石,恕不討價,非誠勿擾。」這是易天從梅山那兒做買賣得到的經驗,他可不想著費口水整天去向顧客介紹價錢,免得耽誤了自己打探消息的重任。
此時的易天,跟以前的那個易天已經大不一樣了,他戴了一個從梅山島淘來的幾可逼真的面具,從表面上看,他就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全沒了當時的秀氣俊雅。沒辦法啊,如果他以真面目出現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玉泉觀的人就找上門來了,他可不想著惹麻煩。有了這面具,最起碼,這十天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他來。
為了順利探聽消息,易天甚至於暫時放棄了提升自己的修為,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修練傾聽術上。所謂的傾聽術,在修真界所練的人不多,就連飛蓮門也沒有這樣的心法,這是易天好不容易從徐逸州所送的天雷心法中找到的。這是一種對修士們來說相當雞肋的心法,練成之後,可以讓自己傾聽的範圍比自己的神識控制範圍擴大一倍左右,可以探聽到更加多的消息。但是,修士們一般醉心於提升自己的修為,就算要打探消息,也是以神識去打探的,誰會無故耗上一兩年時間去修練這玩意兒啊。
可是易天不,這種心法,對現在的易天來說是必需的。易天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算把這傾聽術練出來了。就算為此耽誤了修為,他也並不在乎。
以易天現在的修為,神識可以放到二十丈開外。可是,一旦放出神識,很容易被別人發現,如果被探測的是一個脾氣火爆之人,衝突在所難免。易天可不想著整天為這事打架,因此,只能用傾聽術了。他現在所傾聽的,是離他三十丈左右的兩個行商的談話。這是兩個凝息初期的行商,一個穿白衣,一個穿紫衣,面容蒼老,估計起碼也有兩三百歲了,這輩子想進階胎息期,可能性近乎為零。
「王道友,這段時間你上那兒進貨了?怎麼在幾個聚會上都沒有見著你?以前你可是有聚會必參加的啊?」白衣行商壓低聲音問道。
紫衣行商嘆了一口氣:「哎,在下這段時間走霉運了,不但貨物丟了個精光,差點兒連小命都沒有了,這不,家底子丟了個精光,沒辦法,只能從頭再來了。」
「哦,」白衣行商一愣,關心地問道:「怎麼回事,是碰上打劫了?」
「哎,比打劫還慘啊。在下做這行當也有近兩百年了,如果是打劫的話,在下多少還能應付過來。趙道友,有沒有聽說過玄陰芝的事情么?」
白衣行商一愣:「王道友指的是幾個月前在南邊出現的那株有著五千年火候的玄陰芝?」
「是的,」紫衣行商再度嘆了一口氣:「玄陰芝本來就是稀罕物,對修練陰性功法的修士來說相當的有用。正常情況下,一株一千年份的玄陰芝,就夠修士們打破頭了。可是,那邊竟然出現了一株五千年份的,立刻引起了轟動,連各大門派都驚動了,紛紛派人趕往南方,更不要說南方的霸主南疆派了。南疆派掌門歐陽制親自帶著得意門人前往,勢在必得。
當時我也是一時心癢,想著去看一看熱鬧,順便看看能不能做幾筆小生意。因此,就購買了一些貨物,趕往出現玄陰芝的烏山。當時聚集在烏山的修士,起碼有上千人之多,在下做了幾筆生意,賺到了一些靈石,正高興得很,心想,這趟烏山之行算是走對了,即有熱鬧看,又有靈石賺。卻沒想到樂極生悲,異變發生。
當時,歐陽制已經擊敗了十幾個想要摘取玄陰芝的結丹期修士,同時擊殺了護衛玄陰芝的一條有著結丹中期修為的大蛇,正準備下手採摘呢,突然,一個元嬰期修士從天而降。」
「元嬰期修士?」白衣行商一聲驚呼:「棋般原已經有近千年沒有元嬰期修士存在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元嬰期修士呢?」
「是啊,」紫衣行商點了點頭:「這事,棋盤原內的人都知道,因此可以肯定,那個元嬰期修士是從棋盤原外來的。不愧是元嬰期修士,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歐陽制號稱南方霸王,有著結丹末期的修為,一身功夫僅在三大強者之下,可是,在那元嬰期修士手中支撐不到三招就被滅殺,同時被滅殺的,還有南疆派的精英弟子,以及企圖搶奪玄陰芝的上百個修士,其中包括十幾個結丹期修士。」
「這麼厲害啊?」白衣行商差點兒連舌頭都咬斷了:「王道友,快跟我說說,那元嬰期修士是如何大展神通的?」
紫衣行商唉聲嘆氣地說道:「那元嬰期修士一出手,方圓兩里內的一切都被冰封了,現場的上百個修士正在拼全力抵禦那寒氣的時候,就被速度奇快的元嬰期修士一一殺死。當時我離現場約四里左右,就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我嚇得連忙放下貨物轉身就逃,直跑了兩三里后,寒氣這才消失。當我回去的時候,貨物已經被那個王八蛋搶走了,上千塊靈石的貨物啊,我要十幾年才能賺回來呢。」
白衣行商安慰道:「沒事的,王道友,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相當不錯了。按你的說法,呆現場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活著的?」
「不,」紫衣行商搖了搖頭:「後來我打聽了一下,聽說有一個紅葉谷的胎息期修士僥倖活了下來,不過已經身受重傷。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主要是因為手上有一件能夠稍微抵抗一下寒氣的寶器,而且,那個元嬰期修士也太過於大意了,根本就不屑於查看一下,采了玄陰芝直接就走。」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當一聽到有元嬰期修士出現的時候,易天就已經打點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棋盤原內本沒有元嬰期修士,闖進來的這個元嬰期修士,是不是跟自己的仇人有關呢?當聽到那個元嬰期修士能夠把方圓兩三里的地方冰封時,易天眼睛的火光都要冒出來了。先施冰封,降低對手的行動能力,再施於辣手,這手法,跟毀滅村莊的那個以冰鳳為標誌的修士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難不成,這傢伙與那個沒有了肉身的修士有關?
易天心內,激起了陣陣波瀾,出現了,仇人很有可能已經出現了。易天多少猜出了那個傢伙來到棋盤原的原因。他們的同門在棋盤原內沒有了肉身,法寶不見了,所要爭奪的盆子也不見了,他們是不會甘心的,因此,特別派了一些人前來查找。
出現了就好啊,易天咬著牙,在心中惡狠狠地罵道。只要他們一直在打探這件事情,就一定會露出什麼珠絲馬跡,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憑著這些蛛絲馬跡,找上門去的。只是,對易天來說,還有一件事情。這兩個門派都不在棋盤原內,而棋盤原周圍都是高大的山脈,裡面妖獸眾多,兇險異常,除非是結丹期以上的修士可以飛越,其它修士,進一個死一個。也就是說,想要離開棋盤原去打探消息,他必須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結丹期以上。而且,一旦離開了棋盤原,所要面臨的兇險可想而知,他必須有著自己的一些保命手段才行。看來,沒有個幾十年,他是別想著離開棋盤原了。不過,易天不急,他是個納息期修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可以活到兩百歲,一旦進階凝息期,其壽元又可以提升到四百歲。幾十年的時間,對他來說,並不算太長。為了報仇雪恨,就算這輩子都搭進去了,他也在所不惜。
再想一想,易天心中泛起了一股希望。剛才那兩個行商不是說了嗎,有人在那場大屠殺中活了下來,而且,是紅葉谷的修士。看來,他有必要去紅葉谷一趟了,一來把欠徐逸州的靈石還了,二來順便打探一下消息。保不定那個活下來的修士可以看清對方長著啥樣子,袖口上是不是綉著一隻冰鳳。如果是的話,他離開棋盤原的時候,走的是那個方向?這些信息,對易天來說相當的重要。修真界那麼大,一旦走錯了方向,保不定幾年幾十年都回不來呢。看來,只能再承受一些徐逸州的情份了。易天不喜歡欠別人的情,可是這一回,他欠定了。
當然,烏山也是要走一趟的,易天得看看,那裡的冰封情況跟小村莊的有何不同。雖然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冰封早就已經解除,可是,保不定會留下一些痕迹呢。易天從典藉里知道,每個門派的心法各有不同,造成的後果也會有所不一樣,只要認真查看,就會判斷出是何為同一門派的人下手。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