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人
王小青是真餓了。
端起碗，唏哩呼嚕就下去一大口。
然後，就悲劇了。
王小青嘴裡的粥，咽咽不下去，吐不能吐出來。
主要是這雜糧也太喇嗓子了。
這是雜糧？
你確定不是石頭。
看看，自己的小板牙差一點被蹦下來。
王小青好不容易咽下去，舒口氣，從牙縫裡摳出兩顆石頭來。
整個嘴裡都是沙子石子的聲音。
乖乖，這是啥啊？
王小青真心吃不下去。
自己那個時候跟著奶奶最吃苦的時候，也不過是頓頓都是菜市場撿的菜葉子燉菜，可是洗乾淨了，也還能入口。
最多是白菜幫子多了一點。
其實多燉燉還是能吃的。
可是和這個比起來，那也是天上地下了。
王小青覺得肚子里開始火燒火燎起來。
不吃？
來到這裡，那可是一窮二白的。
不吃等著餓死？
沒看見大伯二叔家裡的那幾個丫頭小子，都瞪著眼珠子羨慕的要死了。
自己現在可是有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錯覺。
咬著牙，王小青慢慢的斯文的吸溜了一口粥。
還好！這一次因為有了鋪墊。
這一小口，終於好多了。
起碼那顆石子沒被嚼碎。
老老實實被她吐出來了。
王小青喝了半碗粥，實在就喝不下去了。
這樣子，要死人啊。
還不如清粥呢。
起碼石子都沉在碗底下。
正苦不堪言的時候。
身邊默默地出現了六個小腦袋。
自家的六個妹妹都和她擠在一堆。
有些羨慕的瞅一眼大姐碗里的稠粥，一個個吸溜著自己碗里的清湯寡水。
王小青喝不下去了。
真心她不是個心硬的人。
明明心裡羨慕的很，可是一個個努力的逼著自己看著自己的碗里的清湯寡水，還假模假式的裝著喝的很香。
王小青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她這個待遇！應該是所有的這幾個丫頭都羨慕的吧。
端起碗，拿著筷子！一人碗里扒拉了一筷子。
還有大半碗粥，一人也不多一點。
六個妹妹瞬間眼睛都亮了。
亮晶晶的，看的王小青心裡發酸。
「大姐！」
二妹眼睛有點紅。
這可是奶奶千年不遇的一次待遇，姐姐都省著給她們了。
「快吃，大姐不餓。」
這話太假了。
因為肚子不配合的努力的鳴叫起來。
王老太現在也沒辦法了。
鍋里連個鍋底兒都沒有了。
她倒是想給自己孫女吃個偏食。
可惜人多粥少，就這樣，最後的王秀英她們，幾乎一人只有大半碗，還是湯多粥少。
老太太看著自己碗里的，「小青，來，奶奶吃不了！給你半碗。別浪費了。」
坐在老太太跟前的大孫子王在江差一點沒喊出來。
奶奶，我不怕浪費，給我。
可惜沒敢喊。
自家奶奶喜歡誰都會對誰特別優待一點，自己以前也享受過這種優待。
就是現在換了人了。
心酸啊。
奶奶，你咋忘記你家大孫子了。
我餓啊。
老太太目不斜視，根本就一眼都沒瞅一臉「幽怨」的王在江。
王小青搖搖頭，「奶奶！您別糊弄我了，您趕緊吃，浪費不了。」
自家奶奶身子骨可和她不能比，要是不吃點，恐怕堅持不了。
再說奶奶給自己的，那可沒有偏心，也是清湯寡水的。
連幾粒米都找不到。
還怕浪費？
那不是開玩笑啊。
吃完飯，為了節省體力，大家一個個搬了鋪蓋靠在石壁得草堆上睡了。
這草，還是剛才兩家人去找的。
王小青抱了鋪蓋靠到奶奶跟前，老太太指了指自己身邊。
王秀英本來已經鋪好了被褥！往日里，她和老太太最親近，只有得寵的孫女才能睡在老太太腳頭上。
現在一看到不要臉的王小青居然抱著被子來了。
起的臉色鐵青。
可是老太太那意思很明顯，一句話，「今晚小青和我睡。」
她就被打發走了。
王秀英是含著眼淚回到自己娘馮桂芝跟前的。
馮桂芝現在還渾渾噩噩的，想著自己爹娘也沒告訴一聲，自己一家子誰都不知道！他們就走了。
老太太根本就沒給她通知一聲的機會。
自己爹娘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怎麼辦？
他爹娘離著他們二十里路，想告訴也沒法子。
馮桂芝這陣子根本來不及關心自家閨女。
猛的一抬頭就看到了王秀英。
傻傻的問，「英子，你咋回來了？不是這幾天你都跟著你奶奶睡嗎？」
「娘！別提了！我奶奶今晚和小青睡。」
氣的一蒙頭，就躺下了。
這輩子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王小青憑什麼啊！
這個家裡誰都可以得到老太太喜歡！就是王小青不行。
馮桂芝炸了。
是！
氣炸了。
站起身就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這陣正摸著王小青的頭髮，在那裡輕輕的嘆氣。
馮桂芝一把就把王小青薅起來。
王小青剛閉上眼，靠在奶奶懷裡，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雖然這裡是如此陌生。
可是奶奶就在身邊。
好好地。
能吃，能動！還有精神罵人。
這就夠了。
自己當初祈禱過，只要老天爺讓奶奶恢復健康。
就讓自己少活幾十年都行。
現在是少活了。
那後面的年月大概都被老天爺收回去了。
所以他們才來到這裡的吧。
但是她無怨無悔。
奶奶好了。
健健康康的，這就夠了。
自己還能給奶奶養老送終，這就夠了。
王小青覺得自己賺到了。
然後就頭皮疼的厲害，被人從被窩裡拎出來。
身上好不容易有點熱乎氣也全都散了。
主要是完全沒防備！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王小青鼻子一熱。
然後用手一抹。
好吧！
然後腦袋上挨了一拳，王小青就昏過去了。
兩眼一翻的那種昏過去。
老太太不幹了。
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
現在是看見孫女昏過去。
老太太那是發怒了。
跳起腳來撲過來。
左右開弓。
打的馮桂芝都蒙了。
主要是知道老太太厲害，不知道老太太居然這麼厲害。
老太太那是騎在馮桂芝身上痛揍啊。
「你個挨千刀的，你憑什麼打我家小青？你算哪根蔥那顆蒜？你跟一個丫頭動手！你是反了天了，我打死你個龜孫子，你個挨千刀的！你賠我小青，我告訴你，小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償命！聽到沒有，我打死你，打死你。」
那下手一點都沒留情。
馮桂芝被打的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