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白髮老道
炎躍軒寵愛地捏著慕容芷凝的臉頰:「你想得美!你往後的日子裡,就只能有朕這一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相伴了!凝兒,朕保證,會把你伺候得心滿意足的……」兩人相視一笑,嘴唇像互相吸引般,又緊緊地黏在了一起。
丞相府門前,停了一輛龍紋官轎。炎躍軒下了官轎,把慕容芷凝扶出轎門。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丞相府的牌匾,感嘆道:「這宮外的空氣,真是既自由、又新鮮!」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往丞相府里走:「凝兒,你這話朕就不愛聽了,你這是嫌朕的泰極宮裡冷清!你想去哪裡,朕就陪著你去,你別說這種話,好不好?」
慕容芷凝嬌俏地翻著白眼:「本宮話還沒說完呢!本宮就是願意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守在你身邊!」
寧則之和寧夫人早就候在了院子里,炎躍軒搶先一步上前跪在地上:「孫兒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慕容芷凝也隨炎躍軒跪在了地上:「孫兒媳婦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寧夫人高興得合不擾嘴,趕緊扶起慕容芷凝:「使不得!都是一家人,不用見禮了。」
炎躍軒扶著寧則之進了大廳,慕容芷凝則攙著寧夫人緊隨其後:「外祖母,您小心門坎。」
大廳里早擺好了一桌簡單的酒菜,炎躍軒把寧則之扶到上座,又把寧夫人扶到他旁邊坐好。
寧夫人滿臉慈祥的笑容:「我知道你倆在宮裡天天錦衣玉食的,不稀罕大魚大肉。我特地讓廚子燒了幾個家常菜,好讓你們品出外婆家的味道。」
炎躍軒坐在寧夫人旁邊,頭枕在她肩上撒著嬌:「還是外祖母知道疼孫兒!外祖母,凝兒出宮看您不容易,你倒是經常進宮去走動走動,教她些做小輩的規矩啊!」
寧夫人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我這個孫兒媳婦,是我的親閨女定下來的,我疼她還來不及,哪裡捨得在她面前端著長輩的架子?我老太婆別無所求,只求凝兒能讓我早些抱上玄孫子……」
炎躍軒愣了愣,安撫寧夫人道:「外祖母,您別著急,凝兒才二十齣頭,母後生我的時候,都二十四五了呢!」
寧夫人彷彿被觸到了傷心事,拿手帕抹了一把淚:「你這孩子,生兒育女當然是順其自然了!凝兒這個年紀,正是好生養的時候,能早些生更好!」
慕容芷凝體貼地替寧夫人擦著眼淚:「外祖母,孫兒媳婦會竭盡全力地讓您儘快抱上玄孫子的!」
炎躍軒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又恢復了滿臉的笑意:「外祖母,您就放心吧,您的孫兒媳婦都立下軍令狀了,您要抱玄孫,那是指日可待啊!」
寧則之捋著鬍鬚,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軒兒,你今天來丞相府,就是單純想來看看我和你外祖母嗎?你有多長時間沒去見見你王父了?」
炎躍軒陪著笑臉:「外祖父,孫兒來探望二老的時間是少了些,孫兒每天有忙不完政務,還請外祖父見諒!叱雲王府那裡,孫兒也會抽時間去走動的!」
寧則之點著頭:「我每天上朝時,倒是都能見著你,可你外祖母一個婦道人家,也不願意出門,她想你了,只能默默地藏在心裡。」
慕容芷凝回道:「是孫兒媳婦的不是!外祖母,孫兒媳婦以後會經常遣人來接你去宮裡,陪你說說話。您別以為進宮很件麻煩事,您是一品誥命夫人,又是皇上的外祖母,你進宮那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您得多進宮走動走動,看看自己的孫子!」
寧夫人連連點著頭:「你若是替軒兒生了小皇子、小公主,我保證天天進宮去看我的小玄孫兒去。」
炎躍軒正了正色,撫著寧則之的手背:「外祖父,孫兒今天來,除了探望二老,還給您倆帶來了母后當初遇害的真相。孫兒知道,這消息雖然極殘酷,卻是二老等了二十幾年的結果!」
寧則之堅定的點著頭:「不錯,我和你的外祖母,等這個結果等了二十六年。當初韓太妃娘娘留下遺書認罪,這個事實太過牽強,我和你外祖母,一直都不肯相信。」
炎躍軒臉上掛著悲傷的神色:「孫兒已經將此事查了個水落石出,一切都是鐵證如山。當初殺害母后的兇手,並非韓太妃,而是蕭太妃和她的婢女章氏。」
寧夫人用衣袖抹著淚水:「悅桐啊……我苦命的女兒,幸好你給母親留下了一個這麼好的孫兒和孫兒媳婦!」
寧則之縐著眉:「太上皇知道這個結果了嗎?哦不……我老糊塗了,太上皇已中風多時,他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或許,真相早就在他心裡了……」
炎躍軒拍著寧則之的肩膀,以示撫慰:「外祖父,這也正是孫兒不能原諒他的原因!孫兒雖然承襲了炎家的帝位,但孫兒心裡,一刻也沒有諒解過皇父!」
寧則之老淚縱橫:「軒兒,太上皇並非害死你母后的元兇,你不能帶著怨恨活一輩子,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你皇父生性懦弱,這是他唯一的缺陷!你母后死後,他一直沉浸在悲傷里,內心備受煎熬,以至於二十幾年都沒有走出來。他已經為自己的懦弱,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你就別再怨恨他了!」
炎躍軒拿衣袖擦拭寧則之眼角的淚水:「孫兒雖然認了他為父,但孫兒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外祖父,孫兒知道你善良,可母后不能白死,您想孫兒怎麼處置蕭氏?」
寧則之痛心地搖著頭:「算了算了,就算讓她償命,你的母后也回不來……江陵王對你有情有義,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蕭氏吧!」
炎躍軒鄭重地點著頭:「凝兒和您一樣善良,也選擇了寬恕蕭氏!其實蕭氏活著,並不比死了更輕鬆!二十六年的懸案終於大白了,這和凝兒的努力是分不開的,事實證明,母后沒有給孫兒選錯媳婦,是凝兒的堅持不懈,才替她翻了舊案!」
慕容芷凝臉頰通紅:「炎躍軒,你也有功勞,你怎麼又扯到本宮身上了?」
寧夫人拉著慕容芷凝的手不放:「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悅桐倔犟而清高的影子!你就是我寧家的福星,軒兒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你當之無愧!」
在丞相府用完午飯,炎躍軒帶著慕容芷凝辭別了寧則之夫婦,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炎躍軒和隨行的侍衛耳語了一陣,上前拉著慕容芷凝的手:「凝兒,你很久沒出宮了,朕帶你去集市上逛逛,好不好?小糖人兒……」
慕容芷凝歡呼雀躍:「難怪今天出宮要穿便裝,太好了!」
炎躍軒邀功般湊近慕容芷凝:「嗯……待會兒在集市上,你要叫我相公,我叫你娘子。來,先叫一聲試試……」
慕容芷凝挽住炎躍軒的胳膊,大大方方地道:「相公,你帶了碎銀子沒有?凝兒想買好多好多的小玩意兒呢!」
炎躍軒拍著腰間鼓鼓囊囊的一個錢袋子:「娘子,相公早就準備好了!走,咱們夫妻二人,也效仿平常人家,去趕趕集去。」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的手,兩人像游龍般穿行在熙熙攘攘的鬧市裡,炎躍軒偉岸高大的身材,滿頭銀髮卻充滿朝氣的年輕臉龐,吸引了大量路人的目光,眾人艷羨的目光,最終都落在了慕容芷凝身上。
兩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引來一片驚嘆聲,眾人或駐足遠遠看著兩人、或緊跟在兩人身後,用探尋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兩人。
慕容芷凝指著遠處一個賣糖面人的商販:「相公,你看那裡。」眾人的目光,都隨著慕容芷凝的手指看去。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大步流星地走到賣糖面人的商販面前。那個商販滿臉堆笑道:「唉呦商客,您上次就為夫人買走了所有的糖人,小可一直記得您和夫人的樣貌。唉呀客官,幾年不見,您為何年紀輕輕的就白了頭?」
慕容芷凝薄責道:「你這個掌柜的,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問別人這麼多問題做什麼?難道黑髮,你就不收他銀子不成?」
炎躍軒滿臉是笑:「唉呀娘子,人家掌柜的又沒有惡意。難得這麼多年了,還有人記得我倆,這也算是一種緣份嘛。掌柜的,朕……正是我太愛自己的娘子,天天守著她還相思成疾,於是早早地為愛白了頭!老規矩,這所有的小糖人,我全要了!」
小販忙不迭地用牛皮紙袋裝著糖人:「唉,唉,好!今天這所有的糖人,小可只收半價!」
炎躍軒高興地將整個錢袋,塞到賣糖人的商販手裡:「全賞了你,夫人如此喜歡你做的小糖人,花再多錢,也值了!」
小販托著一袋銅錢,滿臉笑容地望著離去的兩人:「唉,唉,多謝客官打賞,祝客官和夫人白頭偕老!」
眾人高聲起著哄,有人調侃小販道:「周拐子,早知道你今天就做一整車的小糖人來販賣,可以拿到更多的賞錢。」「不對,這二人難道是當今的聖上和皇後娘娘?兩人怕是在宮裡待膩了,也出來湊湊熱鬧?」「咦……不可能。皇上大婚的那天,我還見他騎在馬上,頭髮是烏溜麻黑的。這人模樣是極像皇上,可頭髮……」「沒錯,這兩人確實就是當今的聖上和皇後娘娘。」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高高興興地往前走,兩人身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侍衛們不得不擠上前,把圍觀的人群遠遠地隔開。
正在這時,有個鬚髮全白的老道人捧著個拂塵,遠遠地看著炎躍軒和慕容芷凝。
慕容芷凝搖了搖炎躍軒的胳膊:「相公,怎麼這麼巧,這次出行,又遇到一個道人?倒讓凝兒想起了當初的玄鋮子。」
炎躍軒遠遠地看著老道人:「相公也注意到了,那個道人遠遠地看著我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走,相公帶你上前問問他。」
慕容芷凝扯著炎躍軒的衣袖:「算了,道人都是騙子,走吧。」
炎躍軒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白髮老道人,老道人面帶微笑揚起拂塵,遠遠地朝著他甩了甩。
炎躍軒經不住好奇心,沖老道人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拉著慕容芷凝進了旁邊的一家大酒樓,那個老道人果然遠遠地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