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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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典宵衣收回手,說:「宣。」

不一會兒,壽星南極仙翁一個頭叩倒在殿上:「陛下,您要為老臣作主!」

少典宵衣皺眉:「何事?」

南極仙翁淚眼汪汪:「陛下知道,老臣坐騎乃是一梅花鹿。就在方才,有人鋸走了它頭上幼角!」

「大膽!」少典宵衣震怒,「天界幾時出了如此狂悖惡徒?」

然而話音剛落,外面太乙真人進來,一臉悲憤:「陛下,貧道座下仙鶴一千年才生一枚卵。貧道好不容易湊足三枚,原想孵化為幼鶴贈予弟子,誰知卻被人偷走,還煮成了茶葉蛋!」

少典宵衣震驚了:「竟有此事?」

按理說,這些事,自有神霄玉府普化天尊處理,不至於鬧到蓬萊絳闕才對。他與神后互看一眼,皆十分不解。

而事情還遠沒有結束。茶神陸羽也匆匆來報——其山上新茶被偷了大半。甚至連茶樹都被人砍了當柴燒。

蓬萊絳闕一片嘈雜,少典宵衣當然知道,既然神霄玉府沒有處理,而是直接鬧到他這裡,自然是因為行兇作惡的人,各路仙家不好處置。

但少典氏素來極重家風,天界禁令又嚴苛,何人如此猖狂?他問:「究竟是誰膽大妄為,各位仙家不必為難,只管稟明。天規禁令之下,絕不姑息兇徒。」

各路哭訴的神仙互相看了看,還是太乙真人猶豫著說:「回陛下,是……離光氏的青葵公主。」

少典宵衣:「……」

神后:「……」

玄商君:「……」

這鬧到御前,便不奇怪了。她乃未來天妃,誰敢處置?何況凡人體弱,她一個人族公主,生得嬌嬌軟軟的。諸仙連追趕都不敢——萬一有什麼閃失,可是不好交待。

沒辦法,只好上這兒來告狀了。

半晌,少典宵衣怒喝:「清衡何在?!」

南極仙翁小心翼翼地道:「回陛下,二殿下剛從酒神少康那裡偷了兩罈子美酒,估計現在正同公主對飲。」

「孽障!」少典宵衣啪地一聲,將案上茶盞摔了個稀碎。神后忙道:「陛下息怒。有琴,遠岫散漫,公主本就初入天界,交給他,恐怕無心向學。還是暫時由你管束教化吧。」

「這……」玄商君看了一眼少典宵衣,猶豫道:「恐怕於禮不合。」

一時之間,周遭聲音驟然靜默。少典宵衣說:「無非是教些規矩禮儀,你素來樂為人師,座下門人弟子本就不少,多她一個,也無甚不妥。」

他既然開了口,玄商君也不能多說,只得道:「兒臣遵命。」

少典宵衣怒意未平,沉聲道:「嚴加管束!今日之事,也須給各位仙家一個交代。神族由不得任何人胡作非為。」

玄商君一想到那女子,眉頭就皺成了川字:「是。」

——自己離開不過兩個時辰,天葩院到底發生了什麼竟鬧得諸神不安?

天葩院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就在一個時辰前,清衡君受刑回來,就嗅到一陣濃香。這是……什麼味道?他走進去,竟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是何種香料。

進到後院,他一眼看到院中架起的火堆。對,火堆。火燒得正旺,一股茶香撲面而來,令人神魂一清。

「你在幹什麼?」他一臉不解。夜曇正忙著添柴,而她那隻怪鳥蠻蠻,胸前系了個圍裙,正忙著往柴堆上的大鍋里放著各種香料。那勾得人垂涎三尺的香氣,正由鍋里散到四處。

「咦,你回來了?」夜曇擦了擦頭上的香汗,「就等你了,來來,吃飯。」

清衡君背上血跡森然,三重雷火之刑雖不致命,卻也不是那麼好受的。他看了一眼鍋里,只見裡面半鍋骨頭湯熬得發白。上面漂浮著厚厚的一層油,還擱了辣椒、花椒、八角、生薑、大蒜……

如今紅湯滾沸,夜曇夾起一片鮮嫩的牛肉,在濃湯里涮了涮,遞到他嘴邊:「來,張嘴,啊——」

少典遠岫不由自主張開嘴,肉片軟糯,入口即化一般。鮮辣之味在舌尖彌散開來,令人忘憂。

夜曇問:「好吃嗎?」

少典遠岫點頭,神族口味清淡,這樣香辣之物,他鮮少品嘗,倒也是別有意趣。夜曇說:「我還給你煮了一個茶葉蛋,可惜沒有酒。」

清衡君不由就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好酒。」

夜曇立刻揮揮手:「妙極!快去快回!」

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你沒有看見我身上的血嗎?」

夜曇正指揮蠻蠻多擱辣椒,聞言說:「看見了啊。」

她的反應,跟他見過的所有仙婢不同。少典遠岫立刻問:「為何一句關切之言都沒有?」

夜曇果然是毫不關心,說:「這麼一點小傷,你堂堂神君,何用關懷?再說了,一兩句關切之言,說來容易得很,卻又有何用處?不如你多帶點酒,我還可以替你略為清洗傷口。」

……也是。少典遠岫出了天葩院,外面立刻有仙婢驚叫道:「清衡殿下,天吶您受傷了!疼嗎?」

少典遠岫嘖了一聲,果然是一點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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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凝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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