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實施計劃
溫嶠有些詫異,正常來說,這種場合,這種時候,趙輕煙不是應該早就撲過來各種痴纏了嗎?為什麼現在卻連面都不露,這是在欲擒故縱?
他想起那女人的種種行為,剛剛升起的幾分探究立刻被厭惡取代。
罷了,還是待會再問母親吧。
等筵席散去,溫嶠果然來找程夫人,問道:「母親,剛剛怎麼沒見宸兒和趙輕煙?」
提起這兩個人,程夫人一晚上都帶著笑意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淡淡開口道:
「你問他們做什麼?娘知道你不耐煩見那個女人,就一早把她送到莊子上去了,以後就讓她在哪裡住著,就當咱們家沒這個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打量兒子的神色,生怕他真的對趙輕煙有了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畢竟那賤丫頭雖然一無是處,但是那張臉卻不知怎麼生的,堪稱絕色也不為過。
好在溫嶠並沒有色令智昏,只是皺了皺眉,也不甚在意的樣子,轉而問道:「那宸兒呢?」
程夫人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
「宸兒這幾年一直跟著那女人,我就送他跟趙輕煙一起去了莊子上,讓她繼續照顧著了。你被她耽誤了整整三年,已經夠久了,這次你回來,娘怎麼也要重新給你挑選一門稱心合意的親事,娶一個大家閨秀的平妻!」
溫嶠倒是不在乎娶不娶平妻或者娶誰做平妻,他的關注點完全在庶長子身上:
「趙輕煙送去莊子上也就罷了,她本來就是個作天作地的。但是我在邊關的時候聽人回稟,說她對宸兒並不好,哪裡能讓她繼續照顧?宸兒不能留在莊子上,還是儘快接回來吧!」
程夫人一聽,頓時大急:「你這個傻孩子,但凡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做平妻都是委屈人家,這事兒本就難辦,哪裡還能留著一個庶長子在府里惹人厭煩?」她說著又慶幸道,「得虧我兒有軍功在身,現在又聖眷正隆,可以憑此給平妻請封,可以讓她一進門就做世子夫人,娘這麼盤算著,娶一個品貌性情出眾的高門貴女還是有把握的……」
溫嶠豁然站了起來,眉頭緊皺:「不行,我溫嶠的兒子,決不能就在一個鄉下莊子上疏忽了教養,被耽誤一生。我明天就親自去莊子上把宸兒接回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程夫人還想再說什麼,溫嶠顯然已經做了決斷,施了一禮就告退走了。
程夫人雖然萬般不滿,但知道兒子下了決心就萬難更改,再加上終究對孫子還有幾分血脈親情,也只得默默同意了。
雖然綠蘿一再強調自己是開玩笑,但趙輕煙顯然是當了真,一大早就興沖沖地起床,準備找人共商打劫大計。
綠蘿擋著門不讓她出去,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少奶奶,不行啊,咱們不能這麼干啊!」
趙輕煙興緻高昂,只覺充滿了無數鬥志,一手抱著宸兒,一手輕而易舉就把她撥到了一邊:
「我已經決定了,你是攔不住我的!快去,替我把莊子上的人都叫到前院來!」
綠蘿實在無法,只能哭哭啼啼地去了。
沒有片刻,莊子上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了前院,抱著宸兒坐在圈椅上的趙輕煙仔細一打量,只見老人小孩居多,僅有的幾個男人也因長期營養不良而瘦弱不堪,不由得嘆氣,這麼一群隊友,真心不好帶啊!
「不知少奶奶喚我等前來有何吩咐?」
趙輕煙心中有了計較,把宸兒交給綠蘿抱著,自己站起身來,揚聲問道:「大家現在餓不餓?」
眾人有些莫名其妙,互相對視一眼。
「餓。」「自然餓呀……」回答聲稀稀落落的。
趙輕煙也不氣餒,繼續高聲道:「那麼,大家想不想天天吃飽肚子?」
「想!」這下子回答的聲音整齊響亮多了,眼神也都亮了幾分,閃爍起了希望的光芒。
難道,這位少奶奶要拿出體己錢來養活大家?那可就太好了!
趙輕煙笑道:「很好,我給大家找了一條致富之路,如果做得好,咱們不但每個人都有飯吃,都有衣穿,而且能吃得好,穿得暖,不知大家願不願意跟著我一起干?」
眾人頓時群情激昂起來,有人忍不住大叫起來:「干,干!少奶奶你快說,有什麼來錢的門路?」
趙輕煙見狀,滿意地點點頭,豪情萬丈地吐出了兩個字:「打!劫!」
眾人:「……」
一陣冷風刮過,莊子上的人靜默了片刻,忽然就有志一同地轉身往回走:
「哎呀,我衣裳還沒洗完吶。」
「王大爺,你的老寒腿最近泛疼了嗎?」
居然是一副當做全然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就要離開了!
趙輕煙頓時大急,顧不得少奶奶的架子,連忙幾步小跑奔下台階拉住他們急道:「哎哎哎,你們走什麼?別走啊!」
被拉住的那是一個中年婦人,慌不迭地就要甩開她的手:「少奶奶,你可饒了咱們吧,打劫那可是重罪,要是被官府抓到,那是要殺頭的!」
其他人也跟著連聲附和,說什麼都要走。
綠蘿抱著宸兒在旁邊,哭喪著臉急道:「少奶奶,奴婢就說了,這事兒不行呀!」
趙輕煙被那大娘一把甩開,差點趔趄一下,看著眾人匆匆離開的腳步,氣哼哼道:
「看來不出大招是不行了!」
她扶著綠蘿站穩了身子,然後重新奔上台階,揚聲叫道:「大家且慢,你們不願意打劫,那我請大家吃飯總行了吧?」
一聽「吃」字,眾人都頓住了腳步。
趙輕煙有些傲嬌地輕哼一聲,她就知道!
抬手拍了幾下掌,揚聲開口:「趙大娘,上飯吧!」
只聽一陣聲響,昨晚守夜的廚房婆子帶著一個瘦弱的小丫頭,兩人抬著一個大木桶走了過來來。
見眾人的視線灼灼都要快把桶戳穿,趙輕煙也不賣關子,徑自走到木桶前面,一下子掀開了桶蓋,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被蒸騰的熱氣裹著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