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親家上門

進入十一月，天氣已經讓人感覺到寒冷。酉時三刻，天已經暗沉下來，兄妹三人穿好薄棉襖，二妞走在前面，大郎拎著一條兩斤多的肉，二郎拎著花了五十文錢買的綠豆糕，趁著夜色來到里正家青磚瓦房前，二妞輕輕的敲響了大門。

「來了，」肖蕘的媳婦王仙玉一身六成新的藍衣襖裙，開門看見他們靦腆的笑了笑：「快進來，外面怪冷的。」

二妞笑了笑：「勞煩嫂子了，你們用過晚飯了吧？」

「恩，」王仙玉領著他們到了客廳：「爹，娘，蕭家大郎他們來了。」

肖大福正在看兒子教孫子認字，抬起頭看著大郎恭敬的把東西放在桌上，大郎開口：「大伯，阿叔，麻煩你們來了。多謝大伯一直對我們的照顧！」

肖大福爽然笑笑，示意他們坐下：「都是一起住了好多年的鄰居，說這就外道了。你們也不容易，這麼破費做什麼，等下把東西拎回去。你們那邊的事情今天處理的怎麼樣了？」心理已經在想是不是今天不順利，自己要不要為他們跑一趟。

「那邊已經說定了，我們今兒是想大伯你幫忙看看這附近有什麼地，我們想買地把爺奶的墳移過來。」大郎坐的很端正。

肖蕘示意媳婦帶著兒子下去收拾，他自己看著爹：「爹，那樣的話靠近山坡那好像有幾畝地？」

「恩，」肖萬氏端來幾碗開水放在他們面前：「當家的，那好像空了好幾年了吧？」

肖大福喝了口水：「那塊地方比較偏，有五畝多地呢？可是那地方前幾年老有野豬出沒，老孤頭老王死了，地就一直空著……」

「是劉浩家邊上的那塊空地吧？」二郎想了想那地很大，好像都長滿了雜草。

二妞想了想，輕輕的對看過來的大郎點頭。

大郎呼了口氣：「大伯，你看我們把那塊地買下了合適嗎？」說完眼神掃過妹妹，見她對自己微微一笑。

「全買下的話，你們兄妹會種地嗎？最起碼要四十兩左右的銀子。」肖大福自然看見兄妹的眉眼，好心的提醒。

「大伯，我們買下地一為了爺奶有地方長眠，二來種點玉米土豆什麼的。」二妞笑著開口：「反正我們年輕，總能學會的。銀子我們回去湊湊，您看我們明兒再來找您可好？」

「行，你們回家商量一下，決定了明兒一早就來找我，我帶你們去衙門把地契辦下來。」肖大福沒想到蕭成家還能有四五十兩（或許更多）的家底，也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大伯，大伯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兒我再來麻煩你。」大郎兄妹起身告辭，見肖蕘把東西讓他們拎回去，連連推辭：「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阿叔千萬不要嫌棄……」

肖蕘看著摸黑離去的兄妹關好門進屋對爹感嘆：「這小子有心眼，你看他們摸黑來摸黑去的……」

肖大福看著老妻解開的肉和糕點，微微一笑：「蕭家二妞不錯，沒看到大郎說話還經常看妹妹眼色！」

「沒想到蕭成留下的家底還不薄……去把你媳婦兒子叫過來吃糕點。」肖萬氏拍了一下兒子。

第二天，大郎懷裡放著妹妹給自己的五十兩銀票和五兩碎銀子和二郎隨里正去衙門找主薄辦下了地契，五畝六分地，共計四十五兩銀子。從衙門裡走出來，肖大福對他到：「好了，你們兄弟先回去吧，我還要等主薄說點事。」

大郎把二兩銀子塞到他手上：「今兒這麼順利多謝大伯了，等下麻煩你請主薄喝杯茶。」

「不用，我有別的事找他。」

「大伯，您就收下吧！幫了我們的大忙怎麼能還叫你破費，你別嫌少。」

肖大福就是在這等請主薄吃午飯，畢竟自己當了里正多虧主薄，見大朗執意塞給自己后就拉著弟弟快步離去，看著二兩銀子不由笑了笑：「倒是個知恩的。」

回去的路上二郎看了看四周沒人：「這就是綿綿說的小鬼難纏吧！」

「還好她提醒，要不我們還真不知道有這茬，好了，我們總算順順利利的有地了。」大郎摸了摸懷裡的地契：「快回家，娘他們肯定等我們吃好午飯。」

大郎回到家把地契給娘，李氏看完后遞給大妞，大妞看好后遞給眼巴巴的二妞，二妞小心的看完蓋著大紅官印的地契，遞給娘：「娘，這個你收好，下午我們就去看看那地。」

「二姐，我和三郎還沒看呢？」三妞不依。

「二姐錯了，」二妞笑著攬過嘟嘴的三妞：「三郎來一起看，看好了我們去吃午飯。」

吃過簡單的午飯，李氏見天氣好：「你們先讓三妞他們睡一會，今兒天氣好，再把你們哥哥房裡炕上的棉被拿出來曬一下。」

門外傳來敲門聲，院子里劈柴的大郎二郎對視一眼，二郎放下柴刀去開門，看著門外有車廂的騾車和車夫，暗紅對襟襖裙的婦人兩手提著糕點，疑惑：「你們找誰？」

車廂里一個穿戴講究的中年婦女撩開車簾，笑的和藹可親：「我是董金氏，我來找你娘，她在家吧？」

二郎瞬間記起和大妞定親的那戶人家，而且自己也見過她，是大妞未來的婆婆：「董夫人，請進。」

二妞和大姐聞聲從大郎他們房裡出來，大妞一見是她，不由紅了紅臉，對她屈膝行禮：「見過夫人，夫人裡面請。」

金氏看著雖然穿著舊衣卻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大妞，不由笑了笑：「看著消瘦了不少……」

李氏聽了二郎的話，趕緊擦乾淨手出了廚房，笑著迎向金氏：「董夫人怎麼有空過來，快裡面請。」心裡卻不免奇怪，不過年過節上門……

跟來的李媽把東西放在桌上，就退出客廳，去門外和看騾車的說話去了。

金氏接過二妞奉上的清茶和李氏閑聊幾句，二妞一看自己在，半天不說正事就進房去了。（進去就躲在門后偷聽）

金氏放下茶盞沉吟片刻：「今兒個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我家大郎年紀不小了……」似乎不好啟齒：「芳芳年紀又小，我們想先在他房裡放兩個丫頭，免得……但是你們放心，媳婦過門后，我自然會好好待芳芳的……」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李氏難忍傷心憤怒：「前年年底，是董家太爺和我家夫君定下這門親事，如今又說我家芳兒太小，夫人將心比心，你讓我如何能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