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人有悲歡離合

這個朝代對公主還是很寬容的，要是不滿意駙馬，就可以帶著孩子和嫁妝合離。而駙馬卻不能休妻，而且合離的話駙馬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也就是說要是燕巧巧休夫，墨子歸什麼都得不到。除了血緣上還是燕修宸的外祖父可是實際上，要是論起來的話，也不算是他的外祖父了。

日後燕修宸要是對墨府下手，無論如何也按不上忤逆不孝這幾個字。

宮嬤嬤眼神一動，後面的侍衛就上前撥開門房，燕巧巧扶著宮嬤嬤的手，一步一步穩穩的走了進去。

燕巧巧時隔多年再踏進墨府，感覺到眼前樹木飄零，地上的青石走道上也有枯葉打轉。

走道上的丫鬟，看見一大堆丫鬟侍衛簇擁著大公主進來，往老太爺住的院子走，趕緊去稟告自家夫人。

秋天到了，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特別是昨晚下了雨，今天早晨就顯得冷颼颼的。

昨晚上，墨子歸心裡煩悶之下，楚楚自然是溫香解語，紅袖添香。

可是墨子規的年紀畢竟大了，這晚上一折騰，早上就起不來了。再說外面冷颼颼的，被窩裡溫香軟玉也不想起床。

宮嬤嬤示意侍衛把院子里的幾個婆子和丫鬟拿下，不讓她們去驚動裡面的人。

婆子和丫鬟絲毫不敢反抗，很合作的束手就擒，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大公主啊！是和親王的親祖母，當今皇上的外祖母。

宮嬤嬤扶著燕巧巧來到房門前，見主子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低聲到：「踹開就是！」

一個侍衛上前，一腳踢開了房門，才躬身退下。

墨子規聽到外面這門大的動靜，不由皺起眉頭，惱怒不已：「怎麼回事？」

燕巧巧她們也已經從花廳來到卧房，宮嬤嬤掀起布簾，燕巧巧走進去，看見那張熟悉的雕花大床上，紅顏伴白髮。

看著眼前的情形，燕巧巧覺得自己心裡似乎「咔擦」一聲，有什麼東西破碎了；神色間卻絲毫沒有變化，淡淡的到：「沒什麼事，就是簽個字而已！」

墨子規一見是她來了，不由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坐了起來，見露出自己沒穿褻衣的身子，又手忙腳亂的找衣服，尷尬的到：「今兒你怎麼過來了，你有事讓人叫我一聲就是……」

燕巧巧嘲諷的一笑，轉身冷漠的到：「本宮在客廳等你！」

楚楚看著燕巧巧帶著一堆人離開，驚慌又害怕的咬了咬唇，剛才在大公主的威壓下，她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見燕巧巧離開，趕緊服侍著墨子規整理衣裳，一邊惴惴不安的問：「爺，公主會責怪奴婢嗎？」

墨子規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情理她，整理好衣服就去邊上梳洗……

這個時候，墨槺和奚明珠正吃了早飯，聽丫鬟說燕巧巧過來的消息，墨槺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她可是從這裡出去起，就沒有踏進來過一步，沒想到為了請我爹回去，還真的拉下面子，有臉過來。」

奚明珠卻覺得他想的太好了，大公主不可能這麼離不開墨子規，看著他問：「那我們要不要過去見見大公主？」

「去呀，肯定要去，我倒是要看看她低聲下氣的樣子！」

墨槺冷哼一聲，起身就往外走，奚明珠也趕緊跟上。

這次出來，宮嬤嬤準備齊全，連茶都是從公主府帶來的。

宮嬤嬤從丫鬟手裡接過茶盞，體貼的放到燕巧巧的手裡。

燕巧巧接過茶盞捧在手裡也不喝，眼神看著手裡的茶盞，又似乎在沉思……

墨子規很快出來，來到她邊上的凳子坐下，咳了一聲，見她眼神冷漠的看過來，心裡一凜，期期艾艾的到：「巧巧，你今兒起的真早！」

燕巧巧看了眼宮嬤嬤，宮嬤嬤看著一個端著文房四寶的丫鬟。

那丫鬟趕緊把東西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几上，燕巧巧這才冷淡的開口：「這是和離書，你簽個字吧？」

「你說什麼？」

墨子規剛剛接過丫鬟茶盞，聽到她的話，看著她陌生的表情，手下意識的一抖，手裡的茶杯瞬間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瞬間四分五裂……

宮嬤嬤親自把合離書放在茶几上，輕輕的到：「老太爺，你在這兒簽個字就成了！」

墨子規渾身哆嗦了一下，看著燕巧巧冷漠表情，低低的哀求：「巧巧，我以後都聽你的，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我馬上把那丫鬟打發出去，你別生氣好不好？」

燕巧巧冷淡的看了著他，嘴角一翹，嘲諷的到：「當初你要娶我的時候，也曾經說過，這輩子能娶我為妻已是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也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為了你的這句話，哪怕墨槺給我使絆子，我也手下留情沒弄死他；可是沒想到臨老了，你卻晚節不保，處事囂張！我們已經形同陌路，就此恩斷義絕！」

墨子規眼神絕望的看著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不行！」

外面傳來了墨槺的聲音，他在外面聽了一會，忍無可忍的進來，咬牙切齒的到：「你這樣對我爹也太無情了吧？先前要不是我爹陪你這麼多年，你能安全活到現在嗎？現在你卻這樣對他，你真是過河拆橋！」

燕巧巧毫不在意的看著她，就像看螻蟻一樣，睥睨的到：「要不是他，我自然也能找到別人，除了一開始的那幾年，以後的日子我可沒占你們的便宜！」

墨子規的臉色更難看了，奚明珠看到這場景，不由微微一愣，眼神看著他們打了個轉，就站在邊上不說話。

宮嬤嬤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老太爺，你這就簽了吧？」

墨子規神色悲哀，長長的嘆了口氣：「巧巧，我是不會簽的，除非我死！」

拿起合離書撕碎，又把桌子上的文房四寶全都掃落在地，神色凄厲的到：「巧巧，除非我死，不然我也不會簽的！」

普通人家的合離書自然是要雙方簽的，可是皇家的規矩卻不一樣。

燕巧巧看著他渾身氣勢毫不收斂：「本宮已經叫人送了一份合離書去宗人府，你就等著宗人府的傳喚吧！我來這裡，只是看你最後一眼，從此山水不相逢，不問舊人長與短！」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墨子規臉色蒼白，沒想到向來好說話的她會這麼斬釘截鐵，落寞一笑：「幾十年的陪伴，你都絲毫毫不留戀嗎？」

「此時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茫然！」

燕巧巧神色淡然的到：「要是沒有美好的曾經，我也不會如此失望，各自安好吧？」

墨子規看著她起身扶著宮嬤嬤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只覺得自己心裡空空蕩蕩的，這不是真的，自己怎麼會這樣待她？

山盟海誓今猶在，不見當年祈願人。

宗人府接到大公主的帖子，趕緊進宮見皇上，燕修宸和墨如楓不由面面相覷……

墨如楓回府後，去見祖母，第一次被拒之門外，只好怏怏的回來，一頭就倒在軟榻上哀嚎：「我可怎麼辦啊？這事弄不好，我才是兩面不是人？哎呦哎呦，我頭疼，媳婦，你快來給我揉揉？」

袁夢過來坐在他邊上，不好意思的到：「今兒這事也怪我，等我知道的時候，祖母都回來了！」

「哎，不管你的事，祖母的性子其實倔的可以！」

袁夢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心的問：「那現在怎麼辦？」

「涼拌唄，這事修宸也不知道怎麼說，畢竟我們小輩怎麼能管長輩的事情？而且祖母也不見我，再等等吧？」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進入了九月初八的秋闈，等過了秋闈，又要殿試，等到塵埃落定，已經是九月二十一了。

燕修宸和哥哥也一起來到大公主府，見了外祖母后，幾人關起門來說了一番話，兄弟倆就告辭去見了外祖父，隨後才告辭。

而宗人府再度去墨府找墨子規的時候，墨子規似乎老了很多，依舊不願意簽字。

燕王府里，這段時間燕修竹身子不好，顧紫雨自然是陪在他身邊，細心照顧，體貼溫存，畢竟這是為救她才受的傷。

倒是把府里的事先放在一邊，反正王府里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事，平常的事就讓楊媽媽和荷花處理。

現在燕修竹的身子也好了，又去上朝了。

顧紫雨才鬆了一口氣，想著先去自家爹娘那裡看看，現在弟弟已經去了國子監念書，平時爹娘在家裡也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冷清。

顧府的這處宅子離燕王府也不過是兩盞茶的時候，顧紫雨坐著馬車很快來到顧府。

此時雖然已是初冬，可是顧府里的假山，常青樹，亭台樓閣，小湖游廊的布局，令人回味無窮。

客廳里還放著幾盆鮮花，散發著幽幽淡淡，沁人心脾的花香，很是讓人心情舒暢。

看到女兒來了，水氏趕緊放下手裡的棋譜，笑的招呼她坐下。

「我還和你爹說，準備明兒到你那去看看你呢？好巧你今兒個就來了，修竹的身子怎麼樣了？」

顧紫雨知道自家爹娘的性子，在她邊上的凳子坐下，笑了笑：「已經好了，娘在這裡還習慣嗎？我爹去哪兒了？」

水氏點了點頭，眉眼溫婉，和女兒坐在一起，倒是像一對姐妹花，笑著點頭：「這裡挺好的，我和你爹都習慣，你弟弟也開心多了。對了，你爹現在正在暖棚里呢，現在他又喜歡上了搗鼓花，親自種花呢？」

「這也挺好的，去暖棚轉轉，也好活動一下手腳。」

顧紫雨接過丫鬟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笑著問：「府里最近沒什麼事情吧？」

她現在就怕三叔他們來蠱惑爹娘什麼經商或者買古董，好在爹現在對這些不感興趣了。再有自家祖父讓兩個堂兄帶給自己的東西可真是不少，連燕修竹都說弟弟大婚的時候，要送封厚禮。

水氏聽女兒問起，趕緊開口：「沒什麼事，小顧他們還好嗎？前幾天他們來過，我倒忘記他們被指去哪兒了？」

「娘放心，兩個堂兄都不錯，王爺和皇上說了，讓他們去離家近點的地方，先做父母官，到時候……」

水氏聽女兒說完，笑著點頭，又想起一事：「對了，菲菲好像說了人家，馬上就要出門了，到時我們一起去添妝！」

顧紫雨微微皺眉：「是什麼人家？三媒六聘，怎麼可能這麼快。」

水氏笑了笑：「不是正妻，說是側妃，是安親王府側妃！」

顧紫雨沒想到他們竟然跟燕明槺勾搭上了，心裡惱怒不已，自己按下顧紫菲勾引皇上的事情，就是想她找個好人家，做個正室夫人，也算全了自己和她姐妹一場，沒想到她卻……

顧紫雨覺得這件事情，自己還是和燕修竹商量一下好，免得他誤會自己，起身到：「娘，我先回去了，再過兩天就是弟弟國子監休假的日子，乾脆你們和他一起來，也好一起熱鬧一下。」

水氏很溫和的點頭：「你說的對，那就這樣！」

「還有我和娘一起去那邊添妝，你到日子讓人和我說一聲就是。」

水氏很自在的點頭：「好，我記下了！那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顧紫雨對娘笑笑：「好，娘，你多去院子走走，讓何媽媽送我出去！」

水氏點了點頭，又拿起棋譜看了起來！

邊上不做聲的何媽媽趕緊隨著自家小姐出去，一路低聲的把府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紫雨聽完點了點頭，眼神帶笑，眉目難掩當家主母氣勢：「何媽媽辛苦了，你是祖父給的人，我自然不會虧待忠僕，等著弟弟娶媳婦了，我自然給你們孫子一個前程！」

「是，多謝小姐，老奴必定好好照顧老爺和夫人。」

何媽媽明白她的意思，心裡真是歡喜不已，再一次慶幸自家小姐是老夫人帶大的，這渾身的氣度就是不一樣。

顧紫雨回去處看了看女兒，又理了點家事，就看到燕修竹穿著一身青色的朝服，閑庭信步的走進來，趕緊服侍他換衣服，又把顧紫菲的事情說了一遍，自責的到：「會不會給爺添亂？要不爺你把這事攪黃了也成！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燕修竹聽了不由好笑：「沒事，看著挺聰明的人，沒想到卻這麼笨？這件事情，無非就是燕熙然看上了你妹妹顧家女兒的這個身份；你家妹妹看上了安親王這個頭銜，放心吧，沒事，有暗衛盯著他們呢，他翻不出什麼大亂子來！」

就等著他弄出亂子來，到時候也好收拾他。現在，修宸對安親王就是捧著，捧到捧殺……

這時，顧紫雨也替他換上了一身青衣直裰的袍子，溫和一笑：「沒事就好，我讓廚房燉了湯，爺先喝一碗？」

「也好，這次食補的方子吃著效果不錯。」

燕修竹看著她笑了笑：「紫雨，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對我特別好，這次的英雄救美，看來是我賺到了，對不對？」

顧紫雨不由一愣，不好意思的到：「我先前總想著她們比我侍候的好，怕自己不夠細緻，爺要是不嫌棄，以後我都這樣好不好？」

「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是我夫人啊？」

燕修竹眉眼溫潤的看著她：「我倒覺得你也瘦了很多，我明兒讓御醫給你瞧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

「娘，我回來了！」

千千從外面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話，看見燕修竹在，笑著撲到他的身邊，嬌嬌的到：「爹，你今兒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哈哈，是嗎？千千真乖，爹也想你了，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