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月有悲歡離合

原來先前的時候，墨子規藥效一過，情況就有所好轉。

墨子規一發現自己能動了，就掙扎著起身，嚴厲的到：「你們都給我住手，我們墨府不能和韃子勾結，我沒你們這些不孝的子孫。」

墨耀輝心裡向來不滿自家祖父對墨如楓的看重，絲毫不在意的冷笑：「可惜已經晚了，等到殺了燕修宸他們，我們就離開這裡。」

墨子規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來到墨耀輝前面就一巴掌甩過去，想要打醒孫子：「還不放開如楓，你這不孝的東西，我們墨府怎麼可能……」

墨耀輝自然不可能讓他得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到地上：「現在已經晚了！」

墨子規摔倒的時候，頭剛好撞到了堅固的桌角，瞬間頭破血流。

墨槺見狀不由上前想扶起他，墨耀輝卻狠毒開口：「爹，他的藥效已經過了，要是等下叫喊怎麼辦？」

墨槺下意識的收回腳步，神色不虞的到：「你扶他去床上歇著，我先讓你娘她們這些女眷出去等著我們。」

「好，爹你快去！」

墨耀輝看著他離去，並沒有上前扶地上的墨子規，只是看著他們冷笑：「真是祖孫情深，怎麼不一起去死呢？」

「家門不幸……」

墨子規感受到自己頭上流失的鮮血，心裡發冷，卻已經動彈不得，他這個年紀，這樣一摔，自然是凶多吉少。

而此時墨如楓卻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祖父，頭破血流的倒在自己面前，心裡的難受可想而知。

哪怕他先前心裡怨過自己的祖父，可是現在知道是被他們下藥，而祖父為救自己落得這個下場，心裡自然是怒火滔天。

為防萬一，暗衛先進去裡面查探一二，見裡面沒有危險，才恭謹的請他們進去。

暗衛已經把地上臉色蒼白的墨子規抱到床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頭上的傷口。

墨如楓看著躺在床上毫無動靜的祖父，對邊上的袁夢低語：「夢夢，你去給把把脈吧？」

袁夢也不推遲，上前伸手把了把的脈，微微皺了皺眉，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葯塞進他的嘴裡后，轉身低低的開口：「生機已斷，已經無能為力了，等下迴光返照，你們有話趕緊說。」

墨如楓看著燕修竹他們低聲問：「要不要請祖母過來，見最後一面！」

「不好，祖母的年紀也大了，還是不要經歷生離死別，免得……」

燕修竹說完嘆了口氣：「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外祖父也不會想外祖母看見他這樣子！」

墨子規年紀畢竟大了，本來就身上不舒服，又失血過多，過了好一會才悠悠醒來，看著自己前面的孫子和外孫，喘著氣開口：「你們沒事，就好！」

墨如楓心裡一慌，上前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到：「祖父放心，太醫很快來了，你很快會好起來的。」

「咳咳，我這次不行了！」

他感覺到自己身上力量和生機正在慢慢的流失，看著他們低低的到：「子不教，父之過，就讓他陪我一起去吧！」

「好！」

燕修宸一口應下，和哥哥對看一眼，沒想到他不求情反而是要墨槺的命，那麼他求的什麼呢？

或許是袁夢給他服下的葯，還讓他恢復了點力氣，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一看就是迴光返照的情形。

他的語氣也利落了起來，對他們笑了笑：「我真的快不行了，沒想到我這輩子死的這麼窩囊？原以為會和巧巧白頭偕老，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負了她！」

墨如楓趕緊到：「祖父，我馬上讓人去請祖母過來看你……」

「不要，我不想讓她再難受一回！」

墨子規拉住他的手，苦澀一笑：「讓她不要傷心，如果有來世，我必定好好珍惜……你們也要好好的待你們的媳婦，不要和我一樣，失去才知道後悔！」

燕修宸他們也全都沉聲答應：「是，謹遵祖父（外祖父）教誨！」

墨子規微微嘆了口氣，臉色又開始褪去紅暈：「修宸，外祖父求你，除了那不孝子，已經離開府里的你別去追究好不好？」

「好！」

「那就好，生死各安天命，我……巧巧……」

墨子規直喘粗氣，最後呼喚出她的名字，最終還是遺憾的閉上了眼睛……

大公主府的燕巧巧聽到消息后，心裡難免有點難受，低低的嘆了口氣，閉著眼睛到：「人死如燈滅，他的後事你們好好操辦吧，請皇上給他追封個三等爵位，也算不辜負他這輩子的願望！」

追封的爵位只是好聽而已，墨府也沒人承爵，燕修宸答應的很爽快：「外祖母放心，我回去就讓人準備封號。」

等到墨子規風光大葬，時辰已經到了十月二十六。

燕修宸下朝後，又讓大哥和軍機大臣來到御書房說話。

「諸位愛卿，邊境來信，那邊的天氣越發的寒冷，滴水成冰！可是韃子最近卻蠢蠢欲動，看著想要動手……」

燕修宸說完看著他們，沉穩的到：「現在東方覺得或許還會有一場戰事。」

燕修竹對邊境的事情異常關心，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擦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聲音沉穩內斂的開口：「皇上，我願意帶兵前往，韃子三番兩次的讓人偷襲，實在是可恨！」

「不行！」

燕修宸一口否決：「不行，大哥你身子不好，現在那邊更冷，絕對不能過去。」

軍機處的謝大人拱手后開口：「皇上，先下手為強，微臣推薦黃將軍帶兵前去。」

「是啊，李將軍也……」

大家開始商量誰帶兵前去的事宜，萬一韃子進攻他們怎麼樣快速的反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燕修竹微微嘆了口氣：「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不能親自去邊境！」

燕修宸看著他遺憾的表情，心下一動，想了想開口：「既然如此，不如朕親自帶兵前去！」

六部尚書齊齊反對：「皇上，萬萬不可，千金之體坐不垂堂……」

「皇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

「皇上，朝中多將領……」

大臣們各有自己的說法，都不希望皇上去冒險，畢竟現在君臣相得，皇上也算是勤懇，他們表示不想換皇帝。

燕修宸也覺得自己出征是大事，一時間也決定不下來，笑著到：「眾位愛卿，這件事情明日再議，這天氣這麼寒冷，大家早點回去！」

燕修竹想了想，心裡倒真的有點心動，沒有起身離開，反而看著他到：「修宸，其實要是可以的話，你去也好！這樣一來不僅鑒定你在軍中的地位，二來以慰我們祖父的在天之靈！而且你登基后，能帶著他們打一場勝仗的話，對吳國來說也是一場震懾！」

燕修宸點了點頭：「大哥說的是，現在京城裡沒什麼大事，除了要注意清華寺還有燕明槺他們，倒也還太平！」

「是啊！現在就希望清華寺那……」

兄弟倆商量了會兒事，燕修竹起身到：「修宸，我們再想想，看看要是真的要御駕親征的話，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好！」

燕修宸看著大哥離開，自己想了想，越來越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可是這件事一定要和綿綿商量一下，想了想，還是去問問綿綿的意思。

綿綿現在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肚子也已經微微聳起。

而今天，葛耀祖帶著幾根玉米進宮見皇后，神色難掩驚喜：「皇後娘娘，這次用近百種最好的玉米種子下種，這玉米真的不一樣了，您看這顏色雖然淡了，可是卻更甜了！」

綿綿拿著玉米看了看，對他到：「是不錯，這次的種子全都留下，要是成功了，這就是你的第一個新品種。」

「還有辣椒有兩株竟然變的又紅又圓！」

「是嗎？到時候讓人送進來我瞧瞧……」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那些奇異種子的事情，就聽見門口的宮女請安：「皇上安！」

葛耀祖看見他進來，趕緊請安：「皇上安！」

燕修宸點了點頭，坐到邊上的椅子上，付媽媽趕緊倒了茶送上。

葛耀祖見他有事，趕緊告辭：「皇上，皇後娘娘，微臣先告退了，等到過幾天，再把辣椒拿進來請皇後娘娘鑒賞。」

付媽媽她們見兩位主子有話說，都離開書房去了偏殿等候傳喚。

綿綿看著燕修宸眼神悠遠，明顯是有什麼事情，來到他身邊坐下，低低的問：「修宸，你這是怎麼了？」

燕修宸伸手攬住她，才把事情和綿綿說了一遍，期待的看著她：「綿綿，你覺得我去一次邊境好不好？」

說實話，綿綿心裡自然是不願意他離開的，可是看他的神色，就不難猜出他很想去，自己也不好潑冷水：「戰場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和大哥他們多商量一下，要是真的要去的話，一定要多帶點人手去！」

燕修宸握著她的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溫和的到：「綿綿，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親自帶兵出征了！我這次去，一是為了鑒定我在軍營里的權威，二是為了我祖父的遺願，三是為了哥哥這輩子的心愿！」

綿綿聽他怎麼一說，就知道他這次必去不可了。

燕修宸和綿綿說了會話，又去御書房招人進宮……

果然，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燕修宸力壓眾議，決定親自帶二十萬兵馬出征。

附議的大臣和不同意的大臣撕拉了一會，就開始商量皇上出征，誰處理朝政。

最好的人選自然是燕修竹燕王爺，畢竟燕王爺連皇位都不和弟弟搶，現在也不會有別的意思。

「這樣的話，燕王爺是最好的人選！」

燕修竹出列，抱拳開口：「皇上，本王覺得皇後娘娘才是最好的人選！皇後娘娘素來有智，現在雖然有皇子，可是身子向來康健；本王願協助皇後娘娘，管理好朝中事務！」

「皇後娘娘機智過人，又有……」

有和皇后一起守城的官員也紛紛附和，皇後有了皇子，又有威力強大的炸藥。

其實燕修宸讓大哥做攝政王，是怕綿綿累著，不過見大哥提出綿綿，肯定有他的意思。

等到了下朝後，燕修竹和他來到御書房才開口：「綿綿雖然有孕，可是身體不錯。綿綿的家世一直被人非議，不如趁此機會讓綿綿立威，對於她的皇后之位，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大哥想的周到！」

燕修宸雖然覺得自己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可是要是綿綿自己願意，那麼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晚膳過後，綿綿聽了他的話后，想了想，摸了摸肚子點頭：「好，有大哥他們幫我，我也不會累著！」

燕修宸把她溫柔的攬在懷裡，深情的到：「綿綿，你要是不願意，不用勉強。我當初做這個皇上，就是為了讓你不用對別人行禮，讓你活的更加自在肆意！我的媳婦，無論是什麼出身，你都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是我唯一愛上的女人！」

見他不改初衷，綿綿心裡瞬間充滿著甜甜蜜蜜，笑顏如花的看著他：「修宸，嫁給你，我好幸福。」

「綿綿，能娶到你才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燕修宸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要不是你當初拚死把我從狼嘴裡救下，怎麼能讓我遇到這麼好的你……」

綿綿對他嬌俏一笑：「你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了？」

「那倒不是，雖然我武藝不錯，可是也被人救過！我只是和你看對眼，覺得你的眼神里有我的影子……」

門外傳來姚公公的聲音：「皇上，兵部尚書求見！」

燕修宸低頭在綿綿的額頭上親了親，笑著到：「等下你去看看珠珠就先睡，別等我了。」

他和她一見沒有鍾情，再見自己已經對她傾心，從喜歡到歡喜，再到愛和深愛；一步步，自己就這麼泥足深陷，幸好，自己拖著她一起沉淪。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還好今年風調雨順，加上原來的家底，糧草就不困難。

燕修宸和大臣們商議兩天，就帶著暗衛，親衛和眾將士啟程，決定速戰速決。

綿綿的坤寧宮也開始人來人往，謝媽媽和付媽媽挑選了幾個伶俐的宮女，還有禁衛軍也開始處處小心。

朝臣們有事，都先準備好摺子交給六部左右侍郎，再由侍郎和尚書送到坤寧宮。

當然，朝臣們也可以親自帶著摺子進宮，由著宮女領著見皇后。

燕修竹見綿綿忙碌起來，自己想了想，乾脆讓顧紫雨帶著千千進宮，這樣，自己也可以少點避諱；也可以讓千千和珠珠做個伴，讓紫雨陪著兩個孩子，綿綿也可以放心。

和燕王府瑣事比起來，自然是進宮和綿綿相處更加有價值；顧紫雨就算為了千千，也會進宮陪珠珠，小孩子經常在一起，長大了才會親密。

綿綿就是一開始覺得忙碌，畢竟摺子和各種事物太多，等過了七八天就習慣了，有時間開始和嫂子孩子一起吃午飯和晚飯。

安親王府，燕明槺看著幾個官員穿著普通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離開自己的書房，嘴角嘲諷的笑了笑：「想讓我做你們的踏腳石，真是夠看的起我。」

他心裡也知道，等這次燕修宸大勝歸來，那麼燕修宸也能徹底坐穩皇位，能說他自己文治武功不凡，再也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功績。

而且憑他現在的力量，也確實坐不上皇位，燕明槺深深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好歹也還是燕國，燕皇！」

吳瑤溫柔甜美的聲音從外面想起：「爺，瑤瑤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